百合一聽,心花怒放,朝着樊鼎得意地眨眨眼,俏皮地說:“本姑娘終於可以褪去醜顏,以真面目示人了。讓川貝那廝有多遠滾多遠。”
百合是上官蘭兒從小帶大的,她那點小心思上官蘭兒還不知道?堂堂一個將軍府裡的大小姐,讓她扮個醜陋的小廝,跟在樊鼎後面打下手,髒活兒累活兒都得幹,心裡有多不情願。不覺暗自偷笑。心裡卻嘆息着,這個活潑美麗的小侄女正值花季,原本可以在父兄的寵愛下,嫁給自己心愛的男人無憂無慮地生活,相夫教子。可是,如今,卻不得不和她當年一樣,肩負起國家興亡的責任,忍辱負重。這就是是宿命。誰叫她們都生在將軍府。
上官蘭兒有意逗她,故意臉一板說:“看來你對本郡主給你川貝的名字和那張臉頗有微詞,我聽說府裡的家生子中可是羨慕冬青和芍藥的人很多,你若是覺得辛苦,不如......”
百合急了,生怕姑姑免了她的職,另換他人,她已經深深愛上了這份工作。
她急忙攔住上官蘭的話題,向上官寒撒嬌求救道:“不行...你想都別想,爹,你看姑姑,我不是就開個玩笑嘛,姑姑就要撤我的職。鼎哥哥,姑姑最喜歡你了,你要爲我主持公道。我不管,我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呢,誰想搶我的職位我就和誰急,我當定這個川貝了。”
上官蘭兒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指着百合哭笑不得地說:“好你的百合,誰給了你膽子,學會耍賴,惡人先告狀了。我說什麼了?明明是你自己看不上川貝在先......”
百合見上官寒和樊鼎彷彿沒有聽見她的求救,顧自悠閒地喝着茶聊着天。好看的大眼珠子一轉,只得沒趣地嘿嘿訕笑着看向上官蘭。
她上前一步把上官蘭兒按在椅子上,又是揉肩又是捶背,還倒了一杯茶雙手奉上,一臉狗腿像地討好道:“謝姑姑大恩,我就知道姑姑最疼我,不會無緣無故那個....什麼我......其實,我是想說,川貝這副尊容也不錯,起碼沒有人會覬覦我的美貌。”
屋子裡的人都被她幽默的言詞和跳脫的思維逗笑了。
怕秦正等得着急,樊鼎和百合起身告辭。上官蘭兒兄妹送他們到了大門口。樊鼎站在臺階下,擡起頭看着高大的門楣上掛着的,先帝親筆題寫的,字跡大氣渾厚的將軍府匾額,心裡暖洋洋的。
上官家世代好兒男,放棄京城的榮華富貴,保家衛國,鎮守邊關,無愧於國,無愧於民,無愧於先帝賜予的這塊匾。
上官寒是先帝宇文烈御封的鎮國公,有着御賜的鎮國公府邸,但是,他一直以來放不下自己的妹妹,又因爲住慣了祖上遺傳下來的將軍府而沒有遷址。
樊鼎知道,將軍府裡的每一個人都像親人一般真心實意地愛護他,雖然師父不在身邊,他們給予他的關愛和親情絕不少於師父。
濃濃的夜色籠罩着京都的大街小巷,空曠的道路上,靜悄悄。陣陣微風吹得房屋門前掛着的燈籠輕輕搖曳,燭光在漆黑的夜裡晃動。
清脆的馬蹄聲敲打着地面,伴隨着滾滾的車輪,打破寂靜。打更人的梆子聲和狗叫聲不時傳來。
一路上,百合的小嘴不停,恨不得將慕容家裡家外的事都與樊鼎講個明白。
慕容家族和端木家族,上官家族一樣都是大禹國的名門望族,世代忠良。
慕容將軍名慕容晟,常年帶兵鎮守南境,立下赫赫軍功,是國家的棟樑之材。他爲人光明磊落,剛正不阿。與慕容夫人秦青大婚後育有二子,如今都已長大成人。世子慕容豐震任兵部侍郎。二兒子慕容豐翼跟隨父親駐守邊境,現在已經被朝廷封爲少將軍了。
慕容將軍在戍邊時的一次激烈的戰役後不久,患了一種怪病。開始,此病每年發作一次,發作時如烈火焚身,滿身通紅,生不如死,痛苦不堪,只有泡在冰水裡才能緩解。一週後自愈便啥事沒有,和正常人無異。照舊英勇神武,衝鋒陷陣,令敵軍望風喪膽。他也有去找大夫看過,大夫望聞問切後,都說他沒病,只是水土不服上火,隨便開了一些清火安神的藥給他服下應付過去。
當年他仗着年紀輕,既然大夫都說是沒什麼大病了,他就沒當回事,咬咬牙,挺挺就過去了。可是,最近幾年來,他發病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人也越來越虛弱。已經不能再去邊關,也不能上朝了。只能在家裡養病。慕容夫人爲他尋遍名醫,還是查不出是什麼病。亂七八糟的補藥吃了不少,病情不但沒有起色,反而越來越嚴重。幾乎到了臥牀不起的地步。
樊鼎坐着車廂裡,靜靜地聽百合敘說,腦海中勾勒出了慕容將軍忍受病痛活生生的形象。心想,這個病看來不簡單,一定另有蹊蹺。
當百合搜腸刮肚將她所知道有關慕容晟的事一股腦地倒了出來後,馬車已經停在了百草堂的後院。
樊鼎蹙着眉自言自語道:“到底是什麼病大夫都會查不出來?”
百合拍拍腦袋,無奈地回答道:“我知道的好像就這麼多了。如果你還想了解更多,只有回去問秦叔叔了,他可是慕容將軍的大舅哥。又是大夫,他也查不出慕容將軍得的是什麼病。”
百合的隨口一說,樊鼎聽在耳裡。他站起身來說:“說完了嗎?說完了就下車。我們到了。”
百合一愣,這才發現馬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進了大門,停在了後院。她見樊鼎跳下馬車,連忙跟了下來。
秦正等在馬車旁,見他們下來,笑着迎上去說:“總算回來了。將軍和郡主都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