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晏明珠不解的看向周寒：“如果三王爺都不能做皇帝，那誰還有資格坐上那個皇位。
周寒，你不是一直都是我這邊的嗎。
爲什麼…忽然卻變了。”
周寒雙手支在桌上，用力的揪着自己的頭髮。
那樣子似乎是在糾結要不要說。
晏明珠不悅的拍桌：“周寒，你能不能別這樣吞吞吐吐的髹。
我們是朋友啊，到底要我說多少遍。
你爲什麼要對朋友有所隱瞞。
難道在你的眼裡，我連跟你分享秘密的資格都沒有。”
“不是這樣的。”周寒覺得心裡憋的難受。
“明珠，你不懂，有些事情你不該知道。
知道了，只會讓你自己痛苦。
我不想讓你痛，我是想要保護你。”
“可是看着你現在的樣子纔是真正讓我痛苦的。”
她真的是好奇瘋了。
從前林寬也對她說過，三王爺沒有資格做皇帝。
現在周寒也這樣說。
林寬不瞭解三王爺的爲人，他那樣說的話她不會多想什麼。
可這話從周寒嘴裡說出來。
她就真的很難以接受。
明明周寒和三王爺也算是相處過很久的。
周寒爲人很是聰明，她應該知道三王爺的爲人。
可他爲什麼還要這樣說呢。
她真的不懂了。
“周寒，難道三王爺並不像我瞭解的那樣善良？
是你發現了什麼秘密嗎？”
“不，三王爺人的確很好，可他…不能做皇帝。”
“理由呢，我要的是理由。”晏明珠有幾分生氣的吼了兩聲。
周寒咬牙：“你給我時間讓我好好考慮，這件事，到底該不該說，怎樣說。”
“你可真是…氣死我了。”
“明珠，別這樣，你不知道我現在隱瞞着怎樣的秘密。
這秘密如果真的說出來的話，可能會顛覆歷史。”
看到周寒這樣爲難的樣子，晏明珠也不想逼迫他了。
她淡淡的點了點頭：“好，我給你時間，幾天？”
“三天，三天以後，如果我決定告訴你這個秘密，我會來找你的。”
晏明珠揚眉嘆口氣：“好吧，那就這樣吧。
剛剛我跟你說的話你不要不上心。
如果你真的愛你生前妻子，真的要跟小雪撇清關係。
那你也要跟小雪和和氣氣的把話說清楚。
我不要我最好的朋友跟我的好姐妹鬧成這樣。
這會影響我日後的生活。”
“我知道了。”周寒點了點頭起身：“那我…先走了。”
晏明珠聳肩：“還需要我送你？”
“不用，你去看看小雪吧。”
周寒說完便消失在房間裡。
晏明珠走到窗邊嘆口氣，心裡不知道爲什麼覺得堵得慌。
傍晚，晏明珠請蘭軒的惠兒來幫忙照顧一下小雪。
她帶着魚都一起出去見惠城。
魚都調查到惠城晚上會帶幾個同僚跟四王爺一起吃飯。
所以晏明珠就直接提前去了那個酒館。
她跟魚都先點了餐用了晚膳，之後便等待機會去見惠城。
惠城就在隔壁的包房裡。
晏明珠聽到他們一直在談論關於治理朝綱之事。
她不懂，也不願意懂。
魚都在外面等着，直到他們吃完飯，惠城也沒有離開包房。
晏明珠有些佩服惠城的定力，居然連小解這種事情都不需要做的嗎？
待惠城陪大家下了樓送走了四王爺和各位同僚準備上馬離開的時候。
晏明珠終於找準時機伸手攔住了他。
見到晏明珠，惠城很是吃驚：“晏姑娘？”
“下馬。”
惠城左右看去，見沒有什麼人注意他們，他這才下了馬車來到她面前。
“明珠姑娘爲何要攔在下的馬？”
“我要攔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馬。”
晏明珠坦然的走到惠城面前：“惠公子可有時間與我一談？”
“我想，我並沒有什麼要與明珠姑娘談的。”
晏明珠抿脣自然一笑：“你沒有，但我有。”
惠城凝眉：“明珠姑娘這樣對在下，似乎不妥吧。”
晏明珠抱懷慢悠悠的在他耳邊道：“我要談論的是私事，與你的家族有關的私事。”
惠城側眸看她，兩人現在距離很近，惠城快速從她身邊移開幾分。
“去哪裡談？”
“跟我來吧。”晏明珠帶惠城重新回了酒館進了包間。
這會兒已經過了用膳時間，酒館裡的人並不多。
魚都確定了左左右右房間裡沒有人了之後，這纔對晏明珠道：“小姐，乾淨了，可以談了。”
“明珠姑娘將在下找進來，爲何卻又不說話。”
“你爹孃叫什麼名字？”
惠城不悅的看向她：“明珠姑娘這樣問在下問題未免有失妥當。”
晏明珠勾脣：“你是火鶴一族的後裔沒錯吧。”
惠城臉色已經完全變了，他警惕的望向晏明珠，“你…”
“我也是。”
“不可能，我並不認識你。”
“你是火鶴一族的外親還是內親？”
惠城凝眉不語。
“怎麼，火鶴一族現在已經沒有外親一說了嗎？”
“你到底是什麼人。”
晏明珠伸手在茶水中沾了兩下，隨機在桌上寫下四個字。
徽雨靈杉。
惠城的反應讓晏明珠覺得很是好笑。
幾乎在杉字寫完的那一瞬，惠城快速的從凳子上站起身往後退開兩步。
晏明珠仰頭靜靜的看着惠城。
這個花一樣帥氣的少年此刻似乎有些瘋魔了。
他就這樣直勾勾的看着她，像是要將她看穿一般。
“不坐下嗎？這樣仰着脖子聊天很累的。”
“你沒有騙我？”
“這世上，知道這個名字的人只怕並不多吧。
而且，在別人看來，這是個死人的名字。”
惠城慢悠悠的上前，可是他卻並不敢再坐了。
“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
晏明珠慢悠悠的喝了口茶：“以你的年紀算起來，你是沒有見過我的。
那我的確沒有什麼可以讓你相信的憑證。
不過，我相信我應該認識你爹孃。”
惠城在猶豫，好半響後，晏明珠搖頭一笑：“我帶着滿滿的誠意來跟你見面，沒想到竟然連個最起碼的信任都沒能賺到。”
她慢悠悠的站起身：“回去問問你爹孃，認不認識魚都。
魚都是我的貼身侍女，伺候了我一輩子。
只不過…她已經是個鬼了。
她現在就站在我身邊。
如果你的娘可以確定我是真是假，到時候你再來見我吧。”
“明珠姑娘，我相信你。”見晏明珠要走，惠城連忙上前伸手擋住了晏明珠的去路。
“相信我？”
“恩，我認識你，從小到大，我就是看着你的畫像長大的。”
晏明珠驚訝：“族裡還有我的畫像。”
“恩。”
“既然你認識我，爲什麼剛剛表現出那樣一副跟我沒什麼關係的樣子。”
“不是我不相信你。
我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跟我們大小姐很像很像。
因爲從小就看你的畫像，所以第一次在街上見到你的時候並未覺得你陌生。
我甚至也打聽過是的事情。
確定你的確是出生自晏家，這才作罷。
那時候我以爲你就是大小姐。
可後來仔細想了想，如果大小姐還活着，絕不可能是你現在這樣的年紀。
看起來，你甚至比我的年紀更小。
我也想過，可能當年大小姐並沒有死。
她離開族裡後在外面與人成親生子繁衍後代生下了你。
可再仔細一算，大小姐比我爹孃還大將近十歲。
她的孩子沒有理由比我小。
種種跡象都表明，你跟徽雨一族沒有什麼關係。
所以自那之後，我就在心裡勸慰自己。
你只是跟大小姐長的很像的人而已。”
晏明珠點了點頭，她能理解惠城的懷疑。
“我的確是已經死了，現在你眼前看到的我也的確是從晏家出生的庶女。
可是，死了之後轉世投胎的我在某一天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前世。
所以我知道我自己這兩輩子發生的一切事情。
我找回了魚都，也打算找回族民。
只可惜，那次戰爭之後，我們不確定現在還有沒有火鶴一族的族民。
也不確定…還能不能找到你們。”
晏明珠說着望向惠城：“現在說說你的事情吧。
我想知道，現在到底有多少族民還在這世間。”
“不下三百個。”惠城神色很是平靜：“只是因爲族裡的封印已經被破壞了。
大家現在不得不全都蟄伏在外面，裝扮成普通百姓生活。
所以剛剛大小姐問我是外親還是內親的時候，我以爲自己聽錯了。
按照我孃的說法，嚴格算起來，我是內親。
因爲我爹孃都是從小就生活在族裡的族民。”
晏明珠點頭：“原來是這樣。”
“那，也就是說現在族裡不區分內親外親了，一視同仁，對嗎？”
“不不不，自發生了外親暴亂時間後，外親已經被我們驅逐了。
族裡的新規是，外親一律不得再歸入火鶴一族。”
晏明珠仰頭看向魚都：“沒想到那件事情竟然造成了這麼嚴重的後果。”
惠城順着晏明珠的視線看向空氣中：“大小姐，這裡當真有人？”
“不是人，是鬼，魚都，你可以叫她姑姑。”
“只可惜，我看不到魚都姑姑在哪裡。”
魚都對晏明珠道：“小姐，我們還沒有問到正經事呢。
惠城的父母到底是誰，說不定我們認得呢。”
晏明珠點頭：“這事兒不急，你給惠城打開陰陽眼，讓他看到你吧。
三個人聊天，我還總要在中間傳話。
這種滋味可不好。”
魚都想了想上前在惠城的眉心點了一下。
很快，惠城就驚訝道：“我看到了，你就是魚都姑姑？”
魚都點了點頭淺笑。
晏明珠拉出凳子對魚都道：“過來坐着一起聊吧。”
“好，小姐。”魚都坐下後問道：“惠城，你還沒有說你們的事情呢。”
“姑姑，我這就要說了。
不知道大小姐和姑姑可否人的徽雨擎和徽雨勾蘭。
那件事發生的時候，他們都只有七八歲。”
魚都驚喜的拍手：“你是勾蘭的兒子？”
惠城點頭：“姑姑果真認識我娘？”
“當然，如果你是勾蘭的兒子，那你不該叫我姑姑，該叫我姨娘。
因爲我是勾蘭的大表姐。”
惠城驚訝：“我娘是經常跟我說起她表姐的事情，只是她說表姐說的習慣，我似乎也從來沒有意識到要問問我娘您的名字。
如果我娘知道您還活着，她定是會高興瘋了的。”
晏明珠雙臂房子桌子上：“徽雨擎那小子我也有幾分印象。
我記得他小時候很黑很瘦，總是喜歡去我的院落裡爬桃樹，摘果子。
不過他很害怕我，每次見到我後都會逃跑。”
惠城不解的看向她。
“因爲我是大小姐，在族裡還是有些權利的。
如果你爹別我逮到了，我會罰他跟我一起修煉。
那時候你爹還小，坐不住，所以他才怕我。”
惠城爽朗的笑了兩聲：“倒沒想到，我爹小時候竟然是這番樣子的。
大小姐，您可能不知道，現在的我爹可是嚴肅的緊。
每天板着臉，我很是怕他的。”
“他們現在在哪裡？我倒真想要見他們一面呢。
這一別四十多年，當年的小屁孩現在也變成了老人家。
小姐，你難道就不想看看他們現在的情況嗎。”魚都在一旁有些小興奮。
“想，怎麼不想呢，只是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裡。”晏明珠看向惠城，也是順便在問他。
“現在只怕你們一時半會兒是見不到他們了。”
“爲何？”魚都有些擔心，總不會是也已經不在人世了吧。
“他們被召喚回了族裡。”
“回族裡？你是說我們被破壞的家園？”晏明珠只能想到那裡。
“是啊。”
“這種時候了，他們還去那裡做什麼？不是封印都被破壞了嗎。”
“是破怪了，不過代理族長想要重建家園，恢復我們火鶴一族本來的盛世。”
晏明珠轉頭看了魚都一眼：“代理組長？”
“大小姐，族裡在你們離開後發生了好多事情。
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
因爲族裡的族民分佈在外，生活的很不隨心。
所以大家每年聚在一起的時候都在商量什麼時候才能將家園重建。
畢竟，我們火鶴一族當年生活的地方可是風水極佳的世外桃源。
人力我們是有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族裡的術法都已經失傳。
我們沒有人擁有那份可以封印世外桃源的強大力量。
所以族人們就一輩一輩的一直在等。
直到咱們的族民徽雨葬烽在外拜師學藝習得了一身好本領。
族裡的老人們便推選他爲代理族長。
要他代理大家重振火鶴一族。
待房屋修繕完畢後，便讓代理族長將那裡封印。
之後，大家重新遷回去享受真正的族羣生活。”
晏明珠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前世，作爲徽雨靈杉的她很討厭那種隱居避世的生活。
當聽了司御給她講述的外面世界的事情時。
她一顆心都撲在了出去見見世面上。
終於，給火鶴一族帶來了滅族的災難。
那時候是她太過自私，沒有考慮族民的心情。
當時她不喜歡的那種羣居生活，卻是現在的族民們最期盼的。
說起來，她真的沒有顏面面對族民。
“小姐，如果火鶴一族真的修繕好了，我們也回去好不好。
那裡畢竟是我們的根。”
聽惠城那樣一說，魚都也很是激動。
她想念這一天想念了很久了。
晏明珠對她搖了搖頭：“你跟我都已經沒有資格了。
你是一個鬼，而我…已然轉世投胎，連徽雨一族的族民都不算了。
我們有什麼資格再回去呢。
而且，我是火鶴一族的罪人呀。”
“大小姐，你怎麼會這樣說呢。”惠城搖頭：“你怎麼會是火鶴一族的罪人。
明明是你拯救了火鶴一族最後的根脈。
那時，如果不是你捨身護住了僅剩的族民。
相信大家早就已經被滅掉了。
我娘說，當年要殺她的人已經在她面前舉起了刀。
只差刀落的瞬間，那個傢伙便被你的術法一起卷出了族裡。
那時，像我娘一樣被臨時救下性命的人數不勝數。
正因爲你的捨生取義，族裡的人才會畫了你的畫像供我們這些後人世代瞻仰。
我們都被要求學習你捨生取義的精神。
爲了保護族裡和族民，隨時可以犧牲自己的生命。”
魚都覺得很是驚訝：“小姐，原來在我們離開後族裡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
晏明珠恍然點頭，不過她多慶幸當年自己做了這樣正確的選擇。
見晏明珠沒有說話，魚都對惠城道：“當年我跟小姐一起離開了族裡之後便一直被追殺。
小姐爲了救族民耗盡了自己的命脈，出來後沒多久便走了。
當時，是我親手埋葬了她。
只是不久後，我也被殺了。
不過現在想來，我們死的值，對嗎小姐。”
“恩。”晏明珠堅定的點了點頭。
惠城道：“小姐，待我幫助四王爺的事情告一段落後，我們一起回族裡看看吧，相信大家一定會很高興的。”
“幫四王爺？我實在不懂，你爲何一定要幫四王爺？”
“因爲郎世儒他沒有資格。”惠城眼帶不悅。
“沒有資格？”晏明珠嘆口氣，爲什麼所有人都說郎世儒沒有資格，“爲什麼你也說他沒有資格，他到底做錯了什麼呢。”
“大小姐，現在的族裡的子民家家戶戶都藏着兩幅畫像。
一幅是你的，你可只另一幅是誰的？”
“三王爺的？”
“不，不是。”——
題外話——明天加更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