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看着她也是愣住了,兩人四目相對,都久久未能動彈。
一股冷風飄過,男子率先回過神,他望向她:“姑娘,你…還好嗎?”
“我沒事,沒事。”她說着站起身,可身子卻是輕飄飄的。
她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鬼體居然從身體中彈出來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檎。
“我的身體爲什麼…難道我已經死了?”
男子看着她的屍體彎身,他用手捏住她屍體的手腕:“奇怪…魍”
“怎麼了?”她蹲在他身前:“是有哪裡不對勁呢?”
“這明明不是屍體該有的溫度。”男子看着屍體紅潤的臉色,這也不是屍體該有的模樣。
男子道:“姑娘,你先躺回去。”
“爲什麼?”
“我猜測你只是鬼魂離體,我試試看能不能幫你。”
她連忙躺回棺材中,可登時,一股暖流從身下流過。
男子施陣,用一道八卦將她包裹住,她像是被一股旋風捲住塞進了身體中一般。
不一會兒,她再坐起身的時候驚奇的發現,她居然回到了身體中。
“成了,成了啊,謝謝你。”她坐在粗糙的棺材中仰頭看着他淺笑。
男子看着她的笑容怔愣了片刻,很快,他發覺自己失態,連忙站起身往後退開兩步:“姑娘,在下夜煞,下山捉鬼途徑此處,敢問姑娘…芳名。”
她淺淺一笑:“我叫徽雨靈杉,你可以叫我靈杉。”
她從棺材中站起身,可因爲這身體在棺材中僵硬的時間太久。
突然站起身,她的腿一軟,差點重新跌回棺材中。
幸得夜煞彎身及時攙扶住了她。
此刻,兩人緊緊貼在一起。
她臉色一紅,夜煞鬆開抱住她的手:“在下失禮。”
徽雨靈杉不好意思的垂眸,雙手攪着衣衫:“多謝夜煞公子。”
“姑娘客氣了。”
兩人這樣沉默着站了片刻,夜煞將她攙扶出了棺材。
徽雨靈杉四下打量:“公子剛纔經過這裡的時候,可有見過我的丫鬟魚都?”
“並沒有。”夜煞丫頭:“我途徑此處,這裡空無一人。
我隱約聽到有人在喚救命,循着聲音找了很久才發現這裡有個土丘。”
徽雨靈杉蹙眉嘆氣:“想來,該是魚都以爲我已經死了,所以將我下葬後自己離開了。”
夜煞打量着徽雨靈杉,她剛剛鬼體離身,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樣,的確應該算是死了吧。
可他想不明白,爲什麼已經死了的人鬼體還能回到身體中呢。
“接下來姑娘有什麼打算?”
徽雨靈杉看向夜煞,久久後,她咬脣有些羞澀的問道:“夜煞公子如果方便的話,可否帶上我?
我家裡出了事,現在…我的丫鬟也不見了,我已經沒有地方去了。”
徽雨靈杉說着眼眶紅了幾分。
她咬脣看着他,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夜煞見她着實可憐,加上天色已經快要黑了,如果只留這一個女子在這裡的確不夠安全。
“好,那你便跟我一起離開吧。”
徽雨靈杉心下一喜:“當真?夜煞公子願意帶上我?”
“我是羅武門的入室大弟子,此次是奉師門之命下來擒拿惡鬼的。
如果你不害怕的話,可以暫時跟在我身邊。”
“我不怕。”徽雨靈杉看着他笑。
莫名其妙的,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她覺得心裡很放鬆,很安定。
這種感覺可是從前從未有過的呢。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我們現在必須要趕緊趕路了。
再耽誤一會兒的話,只怕今晚就要在這樹林裡夜宿了。”
“恩。”她跟在夜煞身邊,他走一步她跟一步。
不問前程,不問去向。
這種把自己完全託付給一個男人的經歷,對於她來說是第一次。
夜煞話不多,她不說話的時候,他也不會開口。
所以爲了兩人趕路不要太尷尬,徽雨靈杉就一路碎碎念着說着想要找到魚都的事情。
“啊…”可能是說的太忘我了,在快要爬上山坡的時候,她腳下一滑,身子順着山坡往下滾去。
夜煞翻滾着騰空打個跟斗在她腳下的位置停住,直接將她護進了懷裡。
徽雨靈杉心裡鬆了一口氣,擡眼望着他俊美的臉龐:“我…是不是給你添了很多的麻煩。”
夜煞笑着搖頭:“不會,帶你一個女孩子走這樣的山路,的確是我考慮不周。”
眼看着天色已經快要暗下來了,夜煞望着她:“今晚可能要在這裡夜宿了,你會害怕嗎?”
徽雨靈杉搖頭:“有你在這裡我當然不會害怕,今天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可能要永遠的躺在這片土地裡夜宿了呢。”
聽着她的話,夜煞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這個女孩兒活的倒着實坦然。
鮮少看到這樣的女子呢。
“那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去撿拾一些乾柴枝生火。”他將徽雨靈杉攙扶到山坡上,讓她坐在樹邊等她。
徽雨靈杉背靠大樹,看着他在周圍撿柴枝,不一會兒,他點起了小火堆,兩人圍坐在火堆旁烤火。
徽雨靈杉問他:“夜煞公子,你的話一向都這樣少嗎?”
夜煞抿脣:“只是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我們隨便聊聊嗎,”她邊說着邊折着干支扔進了火焰中:“你今年多大了呢?”
“二十有二。”
徽雨靈杉點頭:“從你的樣貌上絲毫看不出你已經年過二十了呢。
如果你不說,我還以爲你只有十六七歲。”
“你倒是會說話。”
“是真的。”徽雨靈杉眨巴着大眼睛信誓旦旦:“你…有孩子了嗎?”
“呵。”夜煞搖頭笑了起來。
“怎麼?我的問題很可笑嗎?”
“不,只是我還沒有婚配,何來子嗣呢?”夜煞望着她:“你呢,你可已經許配了人家?”
“我?”徽雨靈杉神色有些失落:“我原是許了人家的,只是…家族發生了滅門之災,我的婚事也未能成形。”
她笑着望向他:“我似乎是個不吉之人呢,把我帶在身邊你會怕嗎?”
“這世上沒有什麼人是不吉利的,別想那麼多了。”
徽雨靈杉隔着火焰望向對面的夜煞,好奇怪,好奇怪的感覺。
兩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徽雨靈杉的頭倚靠在樹邊,神思飄向了遠方。
“你的姓氏…似乎很少見,你應該不是本地人吧。”
徽雨靈杉點了點頭:“恩,我不是本地人。”
“那你之前生過什麼舊疾嗎?”
徽雨靈杉看他:“爲什麼這樣問?”
“哦,你別多想,我只是看你被人安葬了,我以爲…”
“我家族發生了滅門之災,我是逃出來的,逃出來之前,我受了很重的傷,我的丫鬟大概以爲我死了,所以才匆匆將我埋葬了。”
夜煞看着她:“你受了很重的傷?”
“恩。”
“可現在似乎一點也看不出來你受過傷。”
徽雨靈杉將雙手攤開在自己面前:“是啊,我也覺得很神奇。
之前,我真的覺得痛的快要死了。
可是當我醒來的時候,一切似乎都變了。
我身上的傷痛全都不見了呢。
夜煞公子,你說…我這不會是在做夢吧。
可是不對啊,如果是做夢,你怎麼會出現在我的夢境中呢?
我們從前並不認識呢。”
夜煞笑了:“這不是夢,是真實的,我可以保證。”
徽雨靈杉揚脣淺笑:“我就說嗎,如果是夢的話,那也太真實了。
我剛剛還在擔心,萬一我睡着了一覺醒來發現你不在了,該怎麼辦呢。”
“怪不得你一直不睡,你放心吧,我不會不辭而別的。
睡吧,我在這裡守着你。”
徽雨靈杉不好意思的絞着衣袖:“夜煞公子,我能去你身邊睡嗎?”
夜煞愣了一下,直直的打量着她。
“哦,你別誤會,我只是…一個人坐在這個地方覺得有些害怕。
我想,如果靠在你身邊的話,會比較有安全感。”
夜煞站起身走到她身邊坐下:“睡吧。”
徽雨靈杉看着他淺笑,她的頭輕輕依靠在他肩頭閉目。
夜煞揚眉,頭微微側向她,垂眸望着她的睡顏。
誰能想到呢,從來不與女子有過多往來的他今日竟會與一個陌生女子如此相處。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這個女子的雙眸,她的一切要求他都不忍心拒絕。
今天,當他第一次看到棺材中的她時,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情愫就開始在體內流淌。
這是從前從未有過的感覺,他已經二十二歲了,不是小孩子了。
他當然懂那種悸動的感覺是怎樣的情愫。
所以,當這個女子說要跟着他的時候,本該拒絕的他卻滿口答應了。
師傅曾經說過,他這一生註定要毀在女人手中。
爲了不讓師傅的預言成真,他一直都潔身自好,從未讓自己流連花叢。
即便有女子想要靠近他,他也總是避而遠之。
可唯獨對這個女子,他真的做不到。
有一種奇怪的緣分叫情不由己,他似乎明白這種感覺了。
當年,他對師傅信誓旦旦的保證,自己絕對不會栽在女人身上。
師傅當時告訴他,‘有一種情,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你想避也避不開。’
當時,他覺得師傅的話說的太懸了。
如果他有心迴避,怎會避不開。
可現在看來,真的避不開呢。
他將視線從徽雨靈杉身上移開落到了熊熊燃燒的烈火上。
他想不明白,這樣一個女子,因何會毀了他呢?
“阿爹…阿爹…不要,不要啊…阿爹。”
枕在他肩頭的徽雨靈杉似乎做了很不安分的夢,她搖頭,伸出右手到處亂抓:“阿爹,不要啊,求求你…不要丟下我。”
夜煞伸手握住她亂揮舞的手,另一隻手從她後背圈住了她。
徽雨靈杉感覺到了一股溫暖從手心流淌進了心裡。
她心中的恐懼被慢慢拂去,緩緩睜開眼,接着就看到了身前的火堆。
看到自己的手被一隻大手緊緊的握着,她揚眉,這纔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
她已經不是火鶴一族高高在上的公主了。
她被阿御悔婚背叛,非但如此,阿御還爲了得到火鶴一族的力量而帶人毀了火鶴一族。
爹爹爲了救她犧牲了自己,而她爲了救族民,散盡了一身的修爲封印了火鶴一族後被魚都帶出了族裡。
之後,在逃亡的路上終於不支…
她…的確是死了。
想到這裡,心中的悲傷無法抑制,她想握緊身邊的這根救命稻草的手,可她用力的時候,自己的手卻從身體中躥了出來。
接着,她的鬼體輕飄飄的離開了身體。
她站起回身望向依然坐在那裡的夜煞。
此刻,夜煞也在望着她,滿目的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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