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明珠強迫自己,將眼淚倒流回心裡。
她用力一掙從文謙身前掙脫出來。
“你怎麼還在這裡,你爲什麼還沒有走。”
“如果我走了,又怎麼會知道你對我的不捨。”
“文謙,你覺得你這樣有意思嗎?”晏明珠緊緊的皺着眉心:“你這樣糾纏我,就算我真的回到你身邊又有什麼用魍。
你身邊還有一個蘇茵茵,即便你不糾纏她,可她能放棄你嗎?
你現在把我強硬的拽回你身邊就是爲了看着我跟蘇茵茵爲了搶奪你的愛而爭的頭破血流嗎?
文謙,別這麼對我,我真的不欠你,別讓我更恨你更厭惡你了好嗎?檎”
文謙的心一縮:“所以,你是真的希望我不再來糾纏你。
你是真的想要我從你的世界消失嗎?”
“對。”晏明珠點頭:“我不想再看到你,我不想再走近你。”
“如果你不想再見到我,剛剛爲什麼看着我坐過的地方傷心。
你的傷心如果不是爲了我,又是爲了誰。”
“是,我是爲了你,所以,你看着我爲了你傷心很痛快嗎?
我想要快樂一點的活着,你不對我放手,我要怎麼快樂?
我沒有出息,即便恨你也不想忘記你,我承認。
可是文謙,你真的以爲破鏡還能重圓嗎?”
她走到梳妝鏡邊,狠狠的將梳妝鏡從桌上拉扯到地上。
鏡面碰到地面應聲碎裂。
“來啊,你讓他圓一個給我看看。”晏明珠指着那一地碎鏡渣。
“我的心現在就跟這一地的碎渣一樣,你要我怎麼再靠近你?”
“那留在郎世儒身邊的你,心就能不痛了嗎?”
晏明珠仰頭深吸口氣:“痛,還是痛,可是他不會強迫我直視我破碎的心,不看的時候,我就不會知道傷口有多深。
有一種欺騙叫自欺欺人你明白嗎?
我願意留在郎世儒身邊自欺欺人,只有這樣我才能活下去。
就像你用了十年的時間去欺騙你自己,你愛蘇茵茵。
可是任誰都能想象得到,十年的分離,不可能讓兩人的感情變的更深刻。
只有你,在用你堅定不移的愛麻痹你自己的心。
文謙,我知道你愛我,我看你的眼神就能感覺的到。
我以爲…我以爲當蘇茵茵離開了娘娘廟後,我還能夠有勇氣面對你們兩個。
可是我錯了,我是個膽小鬼,我害怕,我特別害怕看到你們兩個在一起的畫面。
因爲愛你,所以我無法容忍你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我現在不能回到你身邊,就是因爲那個蘇茵茵還活着。
我發過誓,我會親手殺了那主僕二人,血債本來就要血償。
可如果我現在回到你身邊,你一定會千方百計的阻止我。
你夾在我跟蘇茵茵中間一定會非常的爲難,你真的想這樣嗎?
即便我不殺蘇茵茵,因爲你對我的愛,蘇茵茵主僕也一定留不得我。
這就是她們當初在古樓裡殺死我的原因。
文謙,不管你選擇了誰,我和蘇茵茵之中總有一個人會恨你入骨。
與其讓你傷了兩個女人,我倒寧可你能夠回到她身邊。
你願意保護她也好,你願意勸她放棄仇恨去投胎也好,我都不橫加干涉。
但是,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去對付她。
我現在才懂得人不爲己天誅地滅這話說的有多深入人心。
從你離開我的那一刻開始,我早就已經下定決心,自此以後,我只會爲自己而活。
一個人才能活的更精彩。”
文謙的手緩緩握住她的手:“既然你覺得我如此多餘,那麼,你讓梵音送我走吧。
你告訴他,讓他想盡一切辦法送我離開,我願意離開,自此以後進入輪迴。
你與茵茵的恩怨你們自己解決吧,從此以後我都可以眼不見爲淨了。
我也累了,我也想開始新的人生了。”
進入輪迴,那麼他就再也跟她沒有任何關係了是嗎?
待經年流轉,他再見到她的時候也是不認得她的。
文謙側頭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酒罈:“明珠,我們喝一杯告別酒吧。”
文謙手對着酒罈一伸,酒罈立刻騰空落入他的手中。
他摘掉酒罈上的封口,仰頭灌了一口。
酒順着他的嘴角落入白色的衣領上打溼了衣裳。
他喝完將酒罈遞給晏明珠:“輪到你了。”
晏明珠盯着酒罈久久不能動彈,他要進入輪迴了。
他跟她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他要走了。
“明珠,不送我嗎?”
晏明珠顫抖着手將酒罈接過。
“明珠,只要你肯挽留我,我可以一生一世的留在你身邊,再也不離開你,只要你開口。”
晏明珠閉目垂眸:“你去找我師傅送你吧,他送你的時候,我就不去送行了。
今日一別,望我們長長久久年年歲歲再不復相見。”
晏明珠舉起酒罈輕輕抿了一口。
文謙伸手輕輕抱住她,她的酒罈隨着手的下垂落到了地上滾了兩個來回,裡面的酒也涌了出來。
文謙抱着她,她的臉貼在他被酒打溼的衣領上竟是一動也動不了。
“這樣也好,我從這世上消失,你就不用再痛苦了。
我是你痛苦的根源,你的痛從哪裡開始就從哪裡結束。
只願沒有了我的世界,你不要再痛了。”
文謙說完在她額頭上輕輕親吻了一下:“明珠,珍重,我…先走了。”
他說完鬆開手,身形慢慢消失在她面前。
她就這樣看着他笑着望着她,一點點融進空氣中不見了。
她咬脣,心撕裂般的疼痛,感覺整個人都不能呼吸了。
“嗚嗚…呵…嗚嗚嗚嗚…”她真的就這樣放他離開了。
以後再也見不到了,再也不能見了。
即便人海中相遇,他們也不再是從前的模樣,他們會認不出彼此。
曾經相愛過的痕跡…就像是騙人一樣再也找不到了。
她失去他了。
她曾想過,待她自由了,兩人就找一所依山傍水的地方建一所房子,生一羣孩子,一家人在一起過着幸福的生活。
可是這些終究真的就成了夢呢,是夢啊。
她慢慢的彎身坐在了之前文謙做過的木椅中,他再也不會來了,再也不會了。
從此,她與他,真的一點關係也沒有了呢。
哈哈…哈哈,以後真的自由了呢。
可是心爲什麼會這樣疼呢。
她彎身將地上的酒罈撿起。
她仰頭一口口的將酒罈中餘下的酒灌進肚子裡。
她要喝醉,醉了就可以忘記一切了。
可是多該死呢,越是這種時候,她卻越是清醒。
她擡手將酒罈重重的砸到地上,仰頭尖叫一聲。
門口登時傳來魚都的聲音,“姑娘,你怎麼了…”
“魚都,你進來。”晏明珠的聲音有些孱弱。
魚都推門而入,晏明珠看到她,眼睛裡的眼淚就開始像是斷了線的珠子。
“姑娘,你這是怎麼了?你沒事吧,是哪兒不舒服嗎。”魚都上前緊張的詢問者。
晏明珠伸手一把抱住了魚都,頭貼在她的肚子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魚都,我好害怕,讓我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魚都愣了一下,沒一會兒,她伸手輕輕拍撫着她的背,大手像是孃親的手一樣溫暖。
“哭吧,不管什麼事兒,哭出來就好了。”
晏明珠哭的哽咽着:“我失去他了,我真的失去他了。”
魚都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安靜的聽着她重複着這樣的一句話。
在她的眼裡,明珠姑娘痛就是小姐痛,小姐痛,她也會痛。
所以此刻,明珠的傷她覺得感同身受。
就好像自己也在痛是一樣的。
不知哭了多久,晏明珠緩緩從魚都身邊移開幾分:“魚都,我好想睡覺,你有沒有辦法讓我睡一覺。
我再也撐不下去了,靠我自己的意志力,我怎麼也睡不着,你幫幫我吧,我想睡着,睡着了就可以不再胡思亂想了。
睡着了就可以不痛了,我現在痛的一整顆心都像是被打碎了一般。”
看着這樣痛苦的晏明珠,魚都蹙眉:“好,你去牀上躺好。”
她攙扶着晏明珠,將她扶到了牀邊。
晏明珠躺下,她幫她將被子蓋好,接着她擡手將一道陰氣注入晏明珠印堂。
不一會兒,晏明珠就緩緩閉上了雙眸。
魚都坐在牀邊:“姑娘,你不要痛,好好的睡一覺,明天醒來後一切都會變好的。”
她說完了守在晏明珠的牀邊,不一會兒,文謙的身影再次出現在房間裡。
魚都看到他連忙警覺的站起身。
他望着牀上痛苦不堪的晏明珠,眉心勾起愁雲:“你出去吧,我來陪着她。”
“你…”
“放心,我不會傷害她,我是她的鬼相公。
魚都低頭看着牀上的晏明珠,她的痛全都來自於他,可是愛也來自於他。
她點了點頭飄出了房間。
文謙來到牀邊,在她身邊握着她的手看着她,許久之後,他牽着她的手在她身邊躺下側身望着她。
“不要難過,不要傷心,從明天開始你會忘記我,你…會開始你新的人生,你自由了。”
他的手指輕輕落在她印堂穴上,一股力量緩緩移入她的身體中。
晏明珠只覺得身體暖洋洋的,她似乎在做夢,又似乎是親臨其境。
她被關在一片黑乎乎的地方,這地方狹窄,小的她想坐起來都不行,擡手就能觸到粗糙的木板。
不對,這裡是什麼鬼地方?
怎麼會這麼擠,還有一股泥土的芳香。
“魚都…魚都你在哪裡?”
沒有人應她,她有些害怕了起來,用力的拍着身上的木板:“有沒有人在,救命,救命啊…”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呢:“救命啊…”
她叫了很久都沒有人迴應她,她心裡真的覺得很是害怕。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魚都去了哪裡?
她只是想要睡覺而已啊,魚都爲什麼把她關了起來?
難道這就是魚都讓她睡着的方法?
不過好在,這裡並不冷,但連翻身都沒有辦法,呆的久了會覺得喘不過氣。
不行,再這樣下去會死的。
她擡手大力的拍着木板:“救命啊,有沒有人在外面。”
“裡面是有人在嗎?”
外面傳來一道溫暖的男聲,這聲音晏明珠只覺得有幾分熟悉,似乎是在哪裡聽到過呢。
“有人嗎?”聲音再次響起。
“有有有,裡面有人,外面的公子,麻煩把我放出去吧。”
“姑娘稍等片刻,我將外面的土移去。”
她能聽到外面嗵嗵的聲音,不多會兒,身上的木板被人移去。
一道俊美而又陽光的容顏出現在她的眼前。
文謙…不,這身打扮分明是夜煞。
---題外話---妞兒們,好奇徽雨靈杉和夜煞的故事不?想知道兩人爲什麼前世欠了蘇茵茵的嗎?吼吼,就不告訴你們,自己看~戴上頭盔跑~~板兒磚拍不到哦~~寫這章的時候我跟蛇精病附身似的哭的嘩嘩的,我估計腦子有病,你們哭了沒哭了沒?
明兒繼續加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