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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舅老官突然來了 局長紅顏 青豆

等我們市局的人趕到後,西村鎮鎮政府內,已經沒有幾個人了,羣衆早已散開去了。張光明問,‘死了幾個人,丟了幾支槍?’西村鎮的幹部就笑。

只見法院的幾個法官,狼狽不堪地坐在禮堂內出粗氣。派出所的楊所長說,‘沒有打死人,也沒有槍被搶走。’巧巧,我現在問你,劉副院長的槍到哪裡去了,你猜猜。”

她輕蔑地笑了一聲說:“被老百姓搶了唄。”

林文龍馬上說:“剛纔我不是講了嗎,沒有發生槍支被搶事件。”

局長紅顏

她想了一下則說:“哪,我就不知是怎麼一回事了。”

他十分得意地笑着說:“他是在慌亂之中,槍掉進褲襠裡了。”

她則說:“那還不是掉到地上去了!”

林文龍解釋說:“怎麼掉地上呢?他的槍栓還掛在褲腰上,他是兩把槍打夥了。”

她的臉先紅了:“真不害臊,你們公檢法,就是這麼一羣無聊的東西嗎?”

林文龍嘻皮笑臉的說:“那還用說,都是一羣乾女人的狠腳呀。”

巧巧見林文龍還是這幅德性,對他冷笑一聲說:“你扯什麼亂彈琴,不是說打死了一個人麼,怎麼又說沒有事了。”

林文龍只得說:“他們說當時是響了一聲,可到底是開槍還是放炮,發生了什麼事,誰也不說不清楚。有人說死了一個人,那純粹是亂喊的。

老百姓散後,那些逃跑了的法官、鎮幹部,都陸續回到了鎮裡,他們一個人也沒有被打成什麼重傷,只是幾名法官受了些皮肉之苦,在逃跑時身上沾了些泥巴。

當時身上背槍的也只有兩人,除兩把槍做了堆的劉副院長外,還有縣法院執行大隊的易副大隊長。他先是說自己的槍被老百姓搶了,但就在張副局長到達之時,派出所的值班民警小沈,提着一把六四式手槍來到了鎮裡,把槍交給了張副局長。

老張把槍給劉院長看,劉院長叫過易副大隊長。姓易的看了看槍,說這支槍正是自己配帶的那一支,看彈夾指彈一顆也沒了,臉就紅了。

張副局長問‘槍是怎麼追回來的?’小沈說‘剛纔有十幾個老百姓來派出所交槍,說是在追趕一個法官時撿到的。縣公安局的民警正在對羣衆進行調查,證實了這件事,不是被搶了槍。’

老張問那個易副大隊長‘你的槍到底是自己掉了,還是被搶了?’易見槍撿回來了,羞愧地說‘是我自己把槍抓在手上,因爲跑快了點摔了一跤,槍丟到一丈多高的坎下去了。當時只顧逃命,哪還敢去撿槍啊。因爲怕被別人笑話,才說被搶了的。’

老張有點惱怒地說‘搶了就是搶了,掉了就是掉了,你連搶和掉都分清、搞不懂麼?扯什麼卵蛋!他看看沒有事,就給我打了電話,我說沒事就好,讓我們的隊伍撒回來了。

的,法院的那幫兔仔子,平時耀武揚威一個的,到了關鍵時刻,真的一羣鳥蛋!這兩天,這件事在市裡傳開來了,三講教育巡視組下來的見面會上,張副書記就專門講了這個笑話。

我才知道劉副院長這次出了這麼大的唆相。”

巧巧見他髒話連天,就拿眼盯着他說道:“也不聽聽你講的話多難聽,你們公安局的人,也好不到哪裡去。都說公安調子,在情場是高手,在戰場是狗熊,在社會上警匪一家。”

林文龍大聲說:“冤枉,冤枉,那是你對我們公安人員的偏見,你瞭解我們的英雄人物太少。”

這時,時鐘響了八點了,她笑着說:“你還有什麼屁話等回來再說,該幹你的正事去了。”

林文龍一邊收拾《國畫》,一邊抓了一顆葡萄又丟進口裡,流氣十足地說道:“寶貝,你等我回來。”

就急急忙忙、慌慌張張地走出了家門。

老城市仲夏的早晨,卻是那麼的涼爽。林文龍從太平路新巷116號的家中走到了樓下,感覺心神氣爽,精神倍兒好。這時院子裡還比較安靜,他的車子依然安祥地靜臥在前面,他輕飄如飛地走了過去。打開自己的車門,開車來到市公安局。

林局長將車停在大廳門口,下車進了辦公樓,看看牆上的掛鐘,已過了上班時間,卻沒有發現任何人。辦公樓內顯得安安靜靜,一改了往日那種人進人出的熱鬧場景。樓外也沒有人來往。

大街上早已是人聲鼎沸,而市公安局院內,卻仍像是沒有睡醒過來的老人一樣沉靜。他到值班室一看,只有辦公室主任吳林源一個人在這兒坐着看報紙。

吳主任見林局長來了,當即起身與他打召呼:“林老闆,市委通知,全體局領導,下星期一到市委黨校去,進行爲期一個星期的封閉式三講教育培訓。非特殊情況,不準請假。

wωω ¸ttКan ¸co 要請假的,得由本人報請市委馬書記和唐市長同意。通知是昨天晚上,市委辦用傳真下發的。我正準備給你們局領導一一傳達咧。您看看,這是電傳通知。”

林文龍接過了電傳紙,微笑着看了看上面的精神,才記起今天已是星期六了。心裡想,自己這是怎麼搞的,連星期六也記不起來了,又不是自己當班,急急忙忙地趕到局裡來幹啥?心中這麼想着,但仍從容地問吳主任:“今天的值班局領導到位了嗎?”

吳林源說:“今天是政治部石主任值班,他已經來看了一下。”

林文龍確實連石主任的人影也不看見,但沒有事,也不好說什麼。於是對吳主任說:“我在樓上辦公室,有什麼事的話,可以叫我。”

他便莫明其妙的上了樓。

林文龍到老城市公安局上任後,發現民警們在稱謂上,一般情況下不叫他林局長,而叫他林老闆。起先他覺得有些刺耳,這樣稱呼很是不妥。

這是國家專政機關,怎麼就像私營企業那樣,頭頭們都叫老闆了呢。

後來他在黨委會上做了強調,又在中層幹部會上做了強調:“我們是公安機關,我們領導也是公務員,大家都是同志,以後局領導不準稱呼爲老闆。”

這樣以來,黨委領導是不那麼公開地互相稱老闆了,而下面的弟兄們,仍是叫他們老闆。

那些位卑權小活路窄的民警們說:“我們現在的局領導,不和私營企業的老闆一個樣嗎?他在臺上,這個局就是他的。他想要怎麼樣,誰敢放半個冷屁?他要你東,你不敢西;他要你下,你就得下,哪個敢不聽從?他罵娘也好,他撒野也行;可我們對他們當官的地位絲毫沒有影響,但是,他卻可以給你穿小鞋、讓你生不如死、讓你難受得受不了,不得不自己跑掉。

你不跑的話,你得罪了他,他想要停你的職,就停你的職,想下你的崗,就下你的崗,甚至還可以,以不服從工作安排爲由把你趕走、調離。公家的那些錢財,更是他手中的撲克牌,想怎麼玩、怎麼花、怎麼處置都行。

現在雖說是黨的天下,但誰在臺上,誰說了算,國家不國家,又不是人一個、卵一條!”

大家仍不願改口,都說:“哪個部門不是這樣喊?弟兄們都只是一羣打工崽,稱領導爲老闆,反倒親切一點。”

這樣一來,林文龍也只好默認了,心想你們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吧,我也犯不着爲這樣一件小事,跟大夥兒叫什麼卵勁。吳主任叫林老闆,他只是微微地笑了笑就上了樓。

林文龍上樓進到辦公室後,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可做。當然第一件事就是查看他的抽屜有無異動,辦公室有無人員進出。謝天謝地又過了一天,他的這樣錢就像孵窩的母雞,紋絲不動地躺在抽屜裡。

它們不動,他的心就是安定的,但他還是打開了抽屜,檢查了一遍,確信沒有變動後,他才徹底放了心。

坐在辦公室裡十分的安靜,他想也好,我正好有時間把《國畫》看完。於是就把那本書從包裡拿了出來,把提包放到辦公桌的靠牆一邊,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認真看起這本曾經引起了一時轟動的名著來。

他先翻了翻,到處瀏覽了一下,停在了170頁,書中講到了人員和人士的問題。

文中說朱懷鏡翻了字典,說人士是有一定社會影響的人物,而人員是擔任某種職務的人。朱懷鏡的理解是人士稱得上人物,而人員只能是普通人而已。

但林文龍心裡想,既然是能擔任某種職務的人,人員也就不是一般的普通人,至少不一定全都是。比如這次省委下來的巡視組的成員,也只是一種工作人員。但是,哪個領導不是小心謹慎的對待他們?老申不過是人事廳一個退居二線的無權無職的老人,連馬玉新、唐仁標都得圍着他團團轉,更不用說其他的市委領導了。

這些老同志在省裡雖然沒有什麼地位,可他們出來就是欽差。他們一回去,到省委領導面前一彙報,說你好,也許沒什麼作用;說你壞,那是要爛大門的。這樣一想,他覺得,中國字確實很妙!他便就從這第170頁,認真仔細地讀了下去。

林局長讀到朱懷鏡摟着小玉琴,卻向主任劉仲夏打電話說,有點事要辦,連班也不去上。這玩都說是有事,就覺得朱懷鏡還真是一個人才。

自己也如身臨其境,心中甚是暢快。接下來書中寫到春節來了,大家如何私分小錢櫃的事。每人得到一方水的樣子,這是朱懷鏡的點子,以處裡的名義出書,攤下去就弄到了一筆不菲的款項。看到多次分發,還說是要注意政府機關形象的問題,做了還要立排坊,這不就是與做小偷和做一個樣嗎?

哎我們這些國家幹部,不都是的國家蛀蟲麼?但凡只要手中有點權力的,哪一個不搞歪門邪道?現實恐怕比描寫的這個情形嚴重的多啊。

林文龍又想,只要是凡人,又有幾個人能在錢字面前過得了關呢?有人過得了美女關,但不一定過得了金錢關。自己在新州市刑偵支隊時,不也一樣地設過小錢櫃,發過一些黑錢嗎?他會心地笑了。

是這麼一回事呀,現在自己辦公桌的抽屜裡放着這麼多錢,不就是權力金錢化的表現麼?雖然我不想收,擔驚受怕了這麼久,我也不可能全部退回去吧?

當林局長看到皮勇要去留學,朱懷鏡上次給皮市長送了兩方水,這次又上了個5杆水,心中厭惡起這個朱懷鏡來。

怎麼這麼個德性?自己也算是有一肚子才學,怎麼要用金錢去攀附於人呢?人格上矮了一大截,真是可笑啊。

可是他馬上又想,當下誰能不依附於權貴,而憑空得以飛黃騰達呢?人不能脫離實際吧,誰不是生活在這樣一個醬缸裡?我不能這樣要求別人,接下來是朱懷鏡和玉琴外出吃飯,談論作家,諾貝爾文學獎,、下雪、洗澡、吃飯,他覺得沒什麼意思了,就在198頁處打住,不看了。

林文龍心中想,不如乘現在還有時間,過去看看白若晨他們。舅老官作爲省委三講教育巡視大員下來,不去陪陪,似乎也有悖人情常理。讓老婆大人白若雪知道了的話,這將是自己沒有人情味的一個把柄。

他於是折了書,放到提包裡。坐在那裡,把手機拿了出來,這是局裡剛統一給每一位局領導配發的12000多元一臺的摩托羅拉新機子。

手機的樣式已經十分地華美,不再是磚塊了,他把玩了一會兒,把上次通知他開會的辦公室那個明露的號碼翻了出來。看了看,確實與巧巧的手機號相同,他拔了出去。

對方接了:“喂,林局長,有什麼事嗎?”

林文龍輕鬆地笑着,心想這個小妹子,一聽就知道是我的號,有心勁呢。他不說話,也不關機。

聽只得對方又說:“林局長,是你嗎,你找我麼?乍不說話呢?奇了怪了。”

他仍不說什麼,就把手機關了,心情十分愜意地拿着手提包,走出了辦公室。

林文龍打了白若晨的手機,通了,他問道:“你住哪個房間,吃早飯了麼?今天有什麼安排?”

白處長說:“我住在老城大酒店貴賓部604房,早飯早吃了。現在,正與馬書記幾個人在玩牌咧。”

林文龍聽說馬書記也在,便說:“我也馬上過來。”

他關了手機,鎖門下了樓。林局長邊走邊想,這次搞三講,我和幾個美女的這點秘密事,得小心一點了,若傳了出去,那可就是大麻煩了。

來到值班室,見陳師傅在,就要老陳開車送他到老城大酒店去,對老陳說:“省裡來了三講教育巡視組,馬書記讓我過去陪陪客人,陳師傅,麻煩你送我到老城大酒店去一趟。”

好呢,老陳高興地走了出來。他是局裡快退休的老司機了,在公安機關開了一輩子的車。他的車技很好,從來沒有出過車禍,現在專門爲局機關開車。

領導們考慮他年紀大了,外出辦案的事就由年輕人去幹算了。他也十分樂意,有事就在市裡跑跑車,無事就在值班室裡守候着,是市公安局的老好人。他的服務態度很好,只要是領導們或辦公室的同事來要車,就是開車陪人家去買瓶墨水、幾本本子,他也樂意。

這送送局長去市委、去大酒店之事,自然是不在話下的。

不一會兒,車到了老城大酒店,陳師傅問已下了車的林文龍:“林局長,要我等你嗎?”

林文龍說:“謝謝了,你回去吧,我有事再打電話給你就是了。”

老陳開車回了市公安局。林文龍則走進酒店大廳,直接乘電梯上樓,來到了604號房門前。他敲了敲門,門沒有關死,他直接走了進去。室內馬玉新、張開旺、王學仁和白若晨四個人正在打240。

林文龍看了看房間,這是一間有一個牀鋪,一套沙發,一套用於打牌的桌椅,一臺電視,一張書桌,一個壁櫃的客房,有空調、有地毯、有落地窗簾,裝修比較豪華,門口有一間衛生間,房間倒是寬敞,不過沒什麼能讓他十分在意的東西。

他來了也沒事可做,當然只能走過去看他們四個人打牌。

這240,是老城市當前最爲流行的一種娛樂方式。兩付撲克,四個王算40分,加上5、10、k,共計240分,簡稱240。四個人一次把牌抓光(留8張底牌,給莊家換手氣),每盤四個人都必須得60分才能保底。

每次都以10爲主,紅、黑、梅、方,喊哪個10,那門牌就是主。當然也可以只打王,也就是打死主,四門牌全是副。每個人都可以喊主,各自爲陣,四個人分成四幫。有的人就說是打四人幫。

還有一些規矩,如必須陪對子,不得主動消分,這是鐵定的條條框框,就如四項基本原則一樣,大家必須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