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威脅最大的鬥牛犬被打殘,短期內無法形成戰鬥力,變異犬也死傷慘重,瘋掉的狗王本就血紅的眼睛現在更紅了,搖晃腦袋擺脫眩暈後,帶着盛怒趁着月黑風高對來河聚集地發動襲擊,一次兩次三次……,都被士氣高漲的倖存者打敗。變異狗王見久攻不下,便喝令收兵,帶着一衆狗子狗孫縮在黑暗的角落裡舔傷口,更大的陰謀在腦海中醞釀。
金黃色鐵茸木孤零零聳立在聚集地正中央,兩天時光對華揚來說如兩年般漫長,隨着冷鋒和冷凌吸光最後一塊活性髓石後,兩個臉色墨綠的男人,面色同時變的慘白。挺拔的鐵茸木高聳入雲,迎風伸展。
“大功告成?”華揚心中升騰起莫名激動,拉過身旁的武矬子開始聯繫王光明,確認他也做好接收準備後,大撤退進行到最後一步,要執行了!
會議室內鄒小強面色如萬載寒冰,手指有節奏的敲在桌子上,周圍人都翻看華揚擬定的撤退計劃,鄒小強忽然望向華揚,直接問:“爲什麼我是最後一批?”
整個撤退計劃人羣分爲四批,每批都是一萬人,第一批撤退的是婦孺和傷員,第二撤退的是老弱和病殘,第三批纔是聚集地內的青壯。而第四批是聚集地的高層和進化者。很不幸鄒小強的名字出現在最後一批裡。
華揚學着鄒小強用手指敲動桌子:“我們需要留下武裝力量抵擋喪屍和變異犬的攻擊,同時還要一批管理者聚攏人心。你是聚集地的領袖,你不最後一個走,誰最後一個走?”說着還看向鄒小強:“大撤退時,我會是最後一批的最後一個!”
聽華揚這樣說鄒小強無語,兩人之間本就有裂痕與隔閡,現在華揚又擺出高姿態,這種情況下鄒小強把頭一點離席而去。
“誰還有意見?”華揚見半晌無語,立刻把手一揮說:“那就立刻執行!”
隨着華揚的威望在來河聚集地內提高,他的命令有較高的執行力。第一批撤退的人被集合到一起,今夜他們將踏上另一條路,如果順利就能開啓另一個人生。
冷悠然駕着滑翔機,拖着長長的繩索往前飛,就像掛上線的風箏,在藍天白雲外尋找目標。來河聚集地北面有座高壓線塔,高度大約三十米,與聚集地距離恰當,王光明對整高壓塔做過檢測,發現高壓塔足以承擔負重,便把撤退的地方定在這裡。
滑翔機越過高壓塔,冷悠然把繩索丟下來,混着新亞麻絲編織的繩索,韌度只比鋼絲差一點。王光明接過繩索穿入準備好的一組滑輪中,而後掛在車後輪旁絞盤上,十八個滑輪反覆作用,能把原始動能加到最大!華安坐在車中踩動油門,發動機唔鳴車後輪旋轉,亞麻絲被捲動,順着滑輪用力,被拴緊的鋼絲更同樣順着滑輪往外滑。
華揚緊張的站在城頭上,看着城外的喪屍和變異獸,生怕它們看出天空上的異常,如果被發現整個計劃將會被毀掉。好在喪屍羣安靜,變異犬們四下穿梭,沒注意天空上的異常。
雙股的鋼絲繩被一點點拉出去,全部的倖存者盯着天空上的鋼索,緊張中屏住呼吸,隨着鋼絲繩被拉到盡頭,另一端也被牢牢固定在高壓線塔上,懸着心才放回到肚腹中。纔去擦額頭上的冷汗。
沒有歡呼,瞳孔中卻帶着喜悅。沒有慶祝,每個倖存者的嘴角上都綻放出最真摯的笑容。逃生的路已經打開,新的生活向他們招手,剩下的就是飛出去,幸福吧!
在不遠處的狗羣裡,瘋狗王有些懊惱的鳴叫,望着遠處的來河,還有聳立在來河旁的聚集地,瘋狗王心中又涌起無盡狂躁。仇恨的火焰不但沒得以釋放,反倒燒得更兇。瘋狗王煩躁的轉來轉去,除了硬攻難道就沒其他的法子了嗎?該死的圍牆,更該死的是那一圈要命的護城河,如果沒有河水,沒有那些討厭的變異水生物,來河聚集地早就變成一堆廢墟。
氣惱的瘋狗王在地面上轉動,前爪無意的在地面上刨動,地面很快被它刨出來個大坑,瘋狗王看着大坑一時出神,血紅的眼珠中忽然冒出一團喜色,它終於想到好辦法。
確認鋼索架在上面定型後,華揚才感覺到周身上下的疲憊,連日拼殺爲的就是救出更多的倖存者,現在他做到了,也快完成了!
看着城外漫山遍野的喪屍和變異獸,華揚嘴角上升起一絲不屑,沒智慧的東西怎麼能戰勝人類,即使它們現在強大那也是暫時的,人類早晚還是會站在這個星球的巔峰,坐上第一把交椅。
就在華揚暢想時,奧普低聲說:“到來河這麼久,你就沒看出什麼異常?”說着還故意在華揚的瞳孔裡放大很多東西,一隻只鮮靈活現,卻又兇殘異常的變異犬被放大,這些東西湊在一起後,華揚原本帶笑的嘴角又化爲嚴肅。
“爲什麼在瀘陽城裡變異的都是家犬?其他的生物沒變異嗎?”華揚不是第一次接觸變異獸,好似在來河聚集地除了喪屍,剩下的變異獸全是狗!
“我這些天在收集情報,換算出一個驚人的數據,你要不要聽?”奧普故意賣着關子,華揚卻把腦袋一搖:“愛說不說!”
奧普永遠都藏不住心事,見華揚不好奇,也不賣關子,直接對華揚說:“瀘陽城的狗羣裡肯定藏着一個驚天的大秘密,如果你能潛入瀘陽城,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華揚望着瀘陽城的方向,再看着下面衆多的喪屍,有心無力的把頭一搖:“先逃出去再說!這個世界的秘密太多了。我只是個過客!”說着轉身走下城頭,沒看到遠處一大陣狗羣順着來河往東跑。
風聲嗚咽,月上中天,聚集地內火焰全熄滅,一個個倖存者排着長隊,站在高聳的金色鐵茸木旁,首批出發的是八百個經驗豐富的司機,他們過去後會鑽進駕駛室中,等着其餘的倖存者蹬車,而後聽從華安指揮,連夜趕往山泉谷。
八百個司機眼神中帶着難以抑制的喜悅,能活着誰也不願死,望向華揚時目光中帶着感激,聽到出發的信號後,八百個男人默默排着隊,順着兩旁的繩索往上爬,而後從腰帶裡拿出環扣,扣在鋼索上的滑輪中。
兩個還算年輕的男人並排站在一起,他們是兄弟倆,一個叫張華勝,一個叫張華強,都是瀘陽城裡的公交司機,原本光潔的臉上先現在堆滿皺紋,亂糟糟的頭髮白了小半,三個月的末世生活,卻如三十年般漫長,看着周圍黑黝黝的夜空,感受到迎面吹來稍許冰冷的風,苦日子真熬到頭了嗎?
兩人雙手緊握環扣,雙腿往樹上一蹬,如兩隻鳥般順着鋼索往前飛,新生活,山泉谷,我們來了!
老狗站在樹杈上,兩條刀眉上揚,一張老臉冰冷。整個人像一柄出鞘的長劍般寒光四射。每個人對生都存有渴望,喪屍日夜不停的圍攻,把聚集地內的倖存者高的寢食難安,他們的精神都被繃緊,遊走在崩潰的邊緣,一點點刺激都會造成心態失衡。現在有逃出生天的機會擺在眼前,如果不用重壓鎮不住野性未泯的倖存者。華揚也把聚集地最強的武力擺在樹杈上,周圍都是拎刀帶弩的壯漢,敢製造事端的就地處決。
武矬子一頭長髮伸直,聽到對面無線電波震動,翻譯電波後,武矬子鄒巴巴的小臉上堆滿喜悅,雙手賣力揮舞,卻又要壓住聲調:“過去了!安全抵達!”
聽到武矬子這樣說,華揚一直懸着心才徹底放下,把手一揮讓後續的人繼續上,嗖嗖嗖!在上百米的高空上,一個個倖存者像飛翔的白鴿,帶着呼嘯的風聲,穿過喪屍的封鎖,跨上新生活的旅程。
傳送一千人只用四十分鐘,把滑輪全拉過來後,第二組開始傳送,整個聚集地靜的可怕,像是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每個倖存者的心都開始跳動,黑暗中鄒小強努力掩飾自己眼中的憤怒,華揚的威望越來越盛,武力也隨之增強,如果對他動手,吃虧肯定是自己。聚集地原本的霸王,現在卻成了可有可無的存在。
原本漫長的黑夜彷彿變得短暫,七個小時後東方升起朝陽,來河聚集地內少了一萬幸存者,看似玩笑般的逃亡法子,卻真的救了大家性命。聚集地內倖存者們再看華揚時,眼睛內的感激上升到崇敬,甚至還帶着一絲絲宗教崇拜般的狂熱。
昨天七點半天黑,華揚在八點執行逃亡計劃,整個過程用了七個多小時,車隊在凌晨五點出發,如果一切順利,他們會在中午十二點左右抵達山泉谷,如果沒有意外,晚上七點車隊又會趕回來。
正午的太陽暖暖的,曬在上懶懶的,華揚蹲在鐵茸木旁,雙手端着個飯盒,潔白的米飯一粒粒飽滿,聚集地這幾日的伙食很豐盛。華揚卻沒多少胃口,整個手心裡全都是汗水。
聚集地內依然沉默,倖存者們安靜的嚼着午飯,同時瞪圓眼睛看向鐵茸木旁的武矬子。鄒小強躲在陰影裡心情複雜而矛盾,想着華揚能成功,這樣大家都能逃出生天,在山泉谷裡休養生息。還想着華揚最好失敗,如果失敗了,華揚的威望會受到打擊,甚至會被憤怒的人羣當成騙子打死。這樣自己就有撥亂反正的機會,然後大權在握!
整個聚集地內的空氣開始怪異,各種心思不停碰撞,全部人的耐心都隨着鐘錶指針轉動而消磨殆盡。
青娘薄薄的嘴脣帶着天生的刻薄,再擡頭看時間已經到十二點半時,又望了望武矬子,發覺他還沒有收到無線電波,不由撇嘴說:“這往山泉谷一路也就四百里,這怎麼還沒到?是不是出意外了?”說完還陰腔怪調的嬌笑起來。
隨着青孃的笑聲傳蕩,一些不堅定的倖存者眼中帶着遲疑,雙眼爍爍的看向華揚,無聲無息的壓力如山般壓向華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