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兵力合起來大約有七十人左右,接着就是一個頭痛的大事,這支部隊究竟由誰來指揮,到時打起仗來該聽誰指揮?如果這些問題不解決,就會直接影響到戰士們的士氣。
“鍾連長,周老兄,老弟說句不該說的話,咱們這是處於敵後,行動得萬分小心,就是準備端掉鬼子的炮兵陣地也是兇險萬分,如果沒有個統一的指揮系統,會把弟兄們帶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你們看,是不是就在這兒決定成立一個指揮系統呀。”張智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鍾日新點點頭表示贊同。
“要我說呀,咱就奉張老弟爲指揮官,我和鍾連長替你打下手得了。”周長樂是個直性子,剛纔火狐小隊的人又拿吃又拿喝的給他們,,心下感激,又聽說救了鍾連長他們,知道張智是個值得信賴和指揮有方的人。
“不行,二位老哥論資歷和年歲都比我大,有你們在前邊,老弟哪敢當什麼指揮官,我也就是跑跑腿,動動嘴的把式。要我說,咱們就奉鍾連長爲指揮官,我和老周幫村幫村,這事就這樣定了。”
鍾日新擺擺手,說:“不行,論能力還是小張行。”
張智一聽,趕緊止住鍾日新的話,說:“咱們現在不是謙虛的時候,我說鍾連長能行是有原因的。第一,論人數,鍾連長的人最多,你們要是推舉我爲指揮官,首先是怕指揮不暢,這第二嘛,就是鍾連長的官銜最大,咱軍隊裡講究尊敬上級,好了,這事就定下來了。”
周長樂一聽,還真像那麼回事,就對鍾日新說:“是呀,鍾連長,你就是我們這支部隊的最高指揮官,如果有誰不服氣,首先過了我這一關。”
“好,老哥今年28了,多吃過幾年糧,就暫且當你們的指揮官。”
等鍾日新剛把話說完,張智突然想起一個人來,說:“兩位,都怪我粗心,還有一個人咱們不應該忘呀,此人正好擔當咱們之間的聯絡官。”
“你是說劉茂,406團3營9連少尉排長劉茂,我的手下。哈哈,我怎麼把他給忘了,要不是他,咱們怎麼會見面,況且,他是一個沉穩的人,快快有請。”
把劉茂叫來後,張智簡短地介紹了一下剛纔三人開會的內容,又把準備讓他當聯絡官的事說了一遍。
“既然大家看得起我劉茂,那我就多跑跑腿,給弟兄們當好聯絡官。”劉茂一副不瘟不火的樣子。
張智拍拍手,說:“好,現在第一個問題已經解決了,這第二個問題是如何在減少傷亡的情況下盡最大力量狠狠敲打鬼子的炮兵陣地。說實話,咱晉綏軍的火力比起鬼子來實在是差得遠,鬼子要是沒強大的火力,我看咱們也不落下風,三位以爲如何?”
“是呀,想起樑鑑堂旅長率領預備隊收復陣地,鬼子的那個火力大呀,現在想起來就後怕。”周長樂直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好,既然指揮的問題定下來了,接下來就是商量下一步的行動。鍾連長,我先問問巴力基日軍的部署再說。”
張智找到巴力基,原準備詳細詢問日軍炮兵陣地的部署,哪知,卻得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趕忙對兩位說:“日軍在今天下午攻佔茹越口後,除繼續肅清我晉綏軍剩餘的守軍外,然後繼續向南推進,企圖佔領繁峙縣城,切斷我在平型關一線的10萬大軍後路。據說,第2旅團和第15旅團已經啓程向南方的鐵角嶺開進了,哎呀,壞了,咱們後來一直沒聽到增援部隊的槍聲,莫非是趕去鐵角嶺去堵日軍去了?”
鍾日新一聽張智的分析,也說:“有可能,不然,就解釋不通爲何到現在也沒增援部隊的消息,那咱們該怎麼辦?”
周長樂一聽,說:“怎麼辦,趕去鐵角嶺啊,不然,等日本人把咱們抓住?”
張智神色凝重,轉頭向巴力基問明瞭僞蒙軍的任務,急忙對兩位說:“兩位大哥,情況有變,咱們得趕緊走人,先到巴力基說的馬場找馬,然後趕往鐵角嶺,可能的話在路上破壞日軍的大炮,你們以爲如何?”
“好的,就這樣。”鍾日新點頭同意。
隊伍集合起來後,四個不同部隊的指揮官站在隊伍前,鍾日新開始訓話。
“弟兄們,情況緊急,我就不多說了,日軍的意圖是佔領繁峙,切斷我晉綏軍的後路,而通往繁峙的最後一個險要地勢就是鐵角嶺,估計咱們的隊伍在那裡抵抗。我們現在的任務是到僞蒙軍的馬場,奪取馬匹,盡最大的力量趕往鐵角嶺,在路上破壞日軍的大炮,給前線的將士減輕壓力。明白嗎?”
“明白。”
隊伍起身出發,火狐小隊在前,接着是周長樂的十幾個人,最後是鍾日新的隊伍斷後。
走了沒多久,武國華像幽靈一般閃出來,把跟在後面的周長樂嚇了一跳,以爲是敵人,可見與張智一副親熱的樣子,知道這是人家設置的一個暗哨,這才拍着胸脯長出了口氣,心想,這羣狐狸,真夠狡猾的。
巴力基所說的馬場在茹越口向北約3公里的一個叫教場村村外,此時,村子裡的人早逃光了,村外有一小片樹林,大約有一百多匹戰馬拴在林子裡。看守馬匹的是巴力基所在部隊的一個班。
巴力基帶領張智他們繞過日軍的崗哨,走下山去,這時,已經是後半夜了。部隊小心翼翼地靠近教場村,在村外,看見南邊的一處樹林邊亮着十幾盞馬燈,從遠處看,燈光昏慘慘的,有種陰森的感覺。
巴力基小聲告訴張智:“看守的人就住在馬場的東北邊和西南邊上,平時有人站崗,可不知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只要控制了這些人,奪取馬匹不成問題。我給你起個蒙古人的名字,叫伊勒德。這是萬一有人盤問起來好交代,你就說你是騎兵第3師王振華的部隊。我是第5師依恆額的部隊,記住了嗎?”
“嘻嘻,巴力基,這伊勒德是啥意思?”
“這伊勒德是戰刀的意思。”
“好,我喜歡這個名字。”
鍾日新和周長樂他們也在暗處觀察,實在看不出有啥不對的地方。四人商量後決定由巴力基和張智前去聯絡,其餘人則在不遠處埋伏好。實在不行就馬上解決僞蒙古。走時,張智吩咐武國華帶領火狐小隊的人靠前隱蔽,如果事情不順時,可在第一時間內衝進馬場。
巴力基帶着張智一路小心前行,此時,在昏黃的燈光下,已經能看見拴在樹上的馬了,一些馬嚼草料和打噴鼻的聲音也清晰可聞。張智內心有種騎馬飛騰的感覺,想想,從小就跟馬打交道,長大後又長年跟隨駝隊,對馬的感情是任何人都無法比擬的。
正在張智胡思亂想時,忽然聽得有人用蒙語喝問聲:“什麼人?再不站住就開槍了。”
“是阿斯根嗎?我是巴力基。”巴力基回答道。
“你,你是鬼是人?”
“草原上的雄鷹總會歷經磨難,我哪能會死?”
崗哨收起槍,看着巴力基過來。
“張,這是我的好友阿斯根,他是個班長,也是錫林郭勒盟人,你不要對他動武。”巴力基邊走邊小聲說。
阿斯根見巴力基身邊還有一人,可實在看不出是誰,就問:“巴力基,你身邊的人是誰,我怎麼看着眼生。”
“一個搭救我的朋友,是騎兵三師的,叫伊勒德。”
說話的工夫,兩人就走近了阿斯根。
“正好,你們騎三師來了一個連的人,說是要徵調這裡的馬匹,明天一早要向南開拔。”
張智一聽,心裡“咯噔”一下,心說,壞了,事情沒想的那麼簡單,但此時不是患得患失的時候,就假裝親熱地用蒙語問候道:“尊敬的阿斯根,你好,打擾了。”
“朋友,巴力基的朋友就是我阿斯根的朋友,看不出,你還是個上尉呢。”
等張智走過來,阿斯根突然一變臉,用槍對準張智,大聲說:“你是誰?爲何穿着我們連長的衣服?”
原來,張智穿着的衣服確實是他們連長的,這身衣服實在是太顯眼了。這位死去的仁兄生前喜歡吃肉,常常吃得滿嘴流油,吃完後又喜歡用袖子搽嘴,久而久之,袖子邊滿是油膩。還有,明顯前胸有幾顆子彈的痕跡,對於熟悉他的人來說,看出破綻是自然的。
巴力基一聽阿斯根大呼小叫的,嚇得一把捂住他的嘴,小聲說:“咱們的連長確實已經死了,這位兄弟好心救了我,他是一個漢人,他答應事後讓咱們回大草原,你不是一直想回嗎?回去就可以看望你的未婚妻烏日娜了。”
阿斯根這才放下心來,問道:“聽人說你們都死了,日本人還在現場發現被脫光衣服的弟兄們,人們都說,這是有人假扮咱們的人想逃走,看來這是真的了。”
巴力基小聲對阿斯根說:“是的,他們的隊伍就在附近,想從這裡奪馬。”
阿斯根一聽,嚇得連連搖頭,說:“不行,騎三師的人已經來了,他們有幾十號人呢。”
就在這時,忽聽得有人用蒙語大喝:“什麼人?鬼鬼祟祟的。”
說話之間,就見爲首一人帶着五個人圍了過來。
巴力基見情況緊急,急着對阿斯根說:“萬一我們發生不測,你向南走幾十步就有漢人的部隊埋伏,找他們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