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頭上戴着樹條僞裝的士兵,在山頂的一片叢林裡靜靜的潛伏着,一雙雙機警的眼神猶如他們的槍口一樣犀利,死死的盯着腳下山溝裡的數間茅草房。
山溝裡鬧哄哄的,不時傳來牛羊的慘叫聲和嬉笑聲,有幾個穿着黃皮軍裝的傢伙正拖着牛羊牲口來宰殺,這幾間茅草房本應該是山民百姓的住房,如今卻住着一羣穿着黃皮軍裝的傢伙。
根據掌握的情報,這裡是日軍的一個後勤補給點,住着三百個僞軍,十幾個日軍,他們霸佔了這裡的民房,作爲他們的臨時營地。
趙志軒拿着望遠鏡仔細的觀察着山溝裡的僞軍和日軍的數量,但是發現並沒有多少鬼子和僞軍,連鬼子和僞軍加在一起,最多四五十人,但是三五成羣,進進出出的,出去的時候用騾馬駝着麻袋着的物資,進來的時候一般是趕着牛羊牲口,地上支着幾口大鍋,正在大鍋煮肉,熱氣騰騰的冒着煙霧。
潛伏在山頂叢林中的士兵都在使勁的吞嚥着口水,肚子裡咕咕作響,眼睛都死死的盯着山下的那幾口冒着煙霧的大鍋,恨不得立即衝下去滅了日軍,好大快朵頤!
“瞧見沒,鬼子正在大鍋煮肉,你想不想吃?”猴子用胳膊碰了碰身邊的田七。
“廢話!想吃肉得拿命去換,你有那個種嗎?”田七伸手在猴子的腦袋上敲了一下,要不是團長傳令不可輕易妄動,他早就衝下山去了。
“我也打死過鬼子的!”猴子一臉不服的說。
“屁,你那兩米之內的槍法也好意思說?看看我們現在離鬼子有多遠?”馬闖娃不屑的瞥了一眼猴子。
“切!”猴子雖然滿肚子不服氣,還是英雄氣短的低下了頭,上次雖然在白刃戰中開了張,但是兩米之內開槍並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團長,我看山溝裡沒有多少鬼子,咱們啥時候動手?”武黑子抿了抿嘴,有些安奈不住了。
“怎麼,饞了?”趙志軒不急不躁,繼續用望遠鏡看着山下的敵情。
武黑子摸着肚子說:“鬼子大鍋煮肉,咱幹看着不能吃,肚子裡的蛔蟲都被勾起來了!”
趙志軒放下望遠鏡說。“忍一忍,現在還不是時候,雖然山溝裡沒有多少鬼子,但是他們活動頻繁,進進出出的沒有規律,如果不能把他們一鍋燜了就會走漏消息,到晚上這些鬼子全部回營地之後再動手吧!”
“好,我讓大家再忍一忍!”武黑子咬了咬牙說。
“馮老二,阿木古郎,你們倆個先去摸一下情況,搞清這個山溝有幾條路進出口,有幾個哨兵,具體在什麼位置,還有鬼子的兵力佈防情況,爲晚上進攻做準備!”趙志軒輕聲下了命令。
馮老二和阿木古郎點了點頭,帶着滿身的樹枝僞裝匍匐着向前爬去,不大一會兒就消失在了叢林深處。
其餘的士兵繼續潛伏在叢林裡,頂着熱辣辣的太陽等着天黑,山溝的僞軍和鬼子始終忙忙碌碌,進進出出的,出去的時候都用騾馬駝着物資,進來的時候不是趕着陳羣的牛羊,就是拖着豬提着雞,但是山溝裡始終只有四五十人,與原先掌握的情報有很大出入。
“不是有三百個僞軍十幾個鬼子嗎?怎麼來來回回只有幾十個人?”口琴一頭霧水的說。
“你還沒看出來嗎?僞軍和日軍回來的時候都是滿載而歸,不是趕着牛羊牲口就是揹着糧食,這裡幾十個人負責屠宰牲口,其餘的鬼子和僞軍出去掃蕩老百姓去了!虧你還是黃埔生呢,連這都沒有看出來!”趙志軒不瞞的瞥了口琴一眼。
口琴是曾經的團副帶來的人,作爲作戰參謀,他並沒有什麼建樹,趙志軒對他印象一般,覺得他就是一個了可有可無的人,因爲每次打仗之前,他並沒有提出有意義的戰略戰術,平時悶聲不響,沒事兒就喜歡躲在一邊吹口琴,如果不是看着他出身黃埔的金字招牌早就換人了,後來團副死了,一個團就剩下了三個全活人,口琴是其中一個,如果不是口琴把昏迷的趙志軒從火線上背下來,趙志軒根本無法容忍他這種庸碌無爲的人。
“原來大部分敵人出去掃蕩老百姓去了?”口琴恍然大悟,他雖然到黃浦軍校進修過,但時間太短,只有短短四個月時間,與其說是去進修,倒不如說見一個不能說的重要人物,所培訓的課程跟打仗一點關係都沒有,所以對打仗上的事兒他至今一竅不通,軍事常識比一般的士兵好不了多少。
趙志軒點了點頭說:“是啊,日軍的食物補給全靠搶,這兩三百人肯定全放出打劫老百姓去了!”
鬼子的後勤補一般,不是說他們沒有運輸能力,而是沒有可運的物資,畢竟一個島國的資源是有限的,難以支撐着那麼大的戰爭,前期還可以從本土運來一些大米和糧食,後期是拿着白條到佔領區的老百姓手裡“借”,後來乾脆打到哪裡搶到哪裡,利用佔領區的物資來補充軍需。
這個後勤補給點設在偏僻的山溝裡,不時有三五成羣的僞軍和日軍進進出出,出去的時候用騾馬駝着東西,進來的時候拖着牛羊牲口,然後在山溝裡屠宰烹煮,加工成熟製品,再送給前線作戰的日軍,所以趙志軒一眼就看明白了這裡的情況。
“口琴,沒事兒把心思用在打仗上,別老吹那個哭喪調了!”武黑子說。
“什麼哭喪調……你這種大老粗懂什麼啊?”口琴瞪了武黑子一眼。
“對了,上次那個姑娘是你的相好吧?怪不得老吹那個哭喪調,原來是想女人了!”武黑子一臉壞笑的看着口琴。
“切,別胡說!”口琴把樹葉編制的僞裝帽拉下來,蓋住了自己的眼睛。
“你們怎麼認識的?”武黑子嘴裡嚼着一個草根,覺得有些無聊,想找點話題打發時光。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口琴看出了武黑子的窺視心態。
武黑子嘿嘿一笑說:“下雨天打孩子,閒着也是閒着,沒事兒就說說唄,全當解個悶兒,再說我把你從磚窯裡背出來,難道就不值得跟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