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七心裡抖了一下,畢竟那是他家祖傳秘方做成的止血藥,也是他爹多年的心血。他對他爹的醫術還是認可的,要不然他爹也不會有“田膏藥”的外號,這個外號不是貶義,而是尊稱,說明他爹的醫術以膏藥見長,救過不少人的命,說起“田膏藥”大半個西安城的人都知道,反倒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名這是對他醫術的一種認可。
田七是從小聞着各種中藥味長大的,他雖然志不在此,但是知道煉製藥物非常不易,尤其是一些秘方藥,需要湊齊的藥材非常難得,而且價格昂貴,煉成的秘方藥都被他爹當成寶貝藏着掖着的,見馮老二一把奪走了荷包,不免有些心疼。
馮老二毫不客氣,打開荷包,伸手進去抓了一把藥面摁在丁大勇汩汩流血的傷口上,然後迅速用繃帶纏了起來。
“不要齜牙咧嘴的,忍着點,死不了!子彈打在左肩下,穿了個血窟窿,止住血沒事兒了!小鬼子這一槍打得有點高,再低一點你就沒命了。”
馮老二一包紮着傷口一邊叨叨着,的確,再低一點就是心臟部位了!
“小鬼子三八大蓋雖然打的準,但也有一個好處,子彈飛的快,不翻跟頭,傷口小,打到身上一穿兩個洞,子彈就飛出去了,只要不打着要害就沒事!”馮老二手腳麻利的爲丁大有包紮好了傷口,然後看着丁大有說:“咋樣……還疼嗎?如果很疼就到戰地醫院讓醫生瞧瞧!”
丁大又疼的額頭傷上冒出了冷汗,但是搖了搖頭說:“不用,好多了……俺還能扛得住!”
雖然沒有消除疼痛,但是血已經止住了,丁大有就不想到戰地醫院去了。像他這種貫穿傷,到戰地醫院也是消毒止血而已。
“沒想到這藥還挺管用的,還給你!”馮老二把裝藥的小荷包又遞給了田七。然後又對木納的丁大有說:“還不謝謝人家田兄弟,這可是人家的祖傳秘方!”
“田兄弟,謝謝你的藥!”丁大有彎腰對田七鞠了一躬。
“謝啥子,上了戰場都是兄弟,丁大哥,你先歇着,只要止住血了就沒事了。”田七見他爹的藥很管用,覺得很有面子。
吳知了看了看丁大有說:“沒事就好,你先歇着,其他人去打掃一下戰場,小鬼子肯定不會善甘罷休,要做好戰鬥準備,把小鬼子丟下的武器都撿回來,等待小鬼子第二次進攻!”
不大一會兒,田七和猴子就歡天喜地的撿了四五支三八大蓋步槍,這些都是剛纔被打死的鬼子扔下的武器,還有些子彈和手榴彈,都是從鬼子的屍體上搜羅下來的。
“這下好了,咱們可以換槍了!”田七和猴子一人拿了一支三八大蓋兒興奮的擺弄着,就像撿了寶一樣。
誰知道馮老二一把奪過他們手裡的三八大蓋步槍,一拉槍栓嘩啦啦全把子彈卸了下來。
“排長,你……你咋把子彈卸了呢?我要用這隻槍呢!”田七一臉不解的看着馮老二。
“你想得美,有槍無子彈有屁用,就這點子彈還不夠喂老子的機槍!”馮老二撿起地上的子彈,塞進了歪把子機槍漏斗形的彈匣裡。
田七和猴子空歡喜一場,三八大蓋步槍的子彈和歪把子機槍的子彈是通用的,都是6.5*50毫米的子彈,撿回來的這幾支三八大蓋步槍,全被馮老二卸了子彈,裝進了歪把子機槍的彈匣裡。
“排長,你不能獨吞啊……給我們留幾顆子彈嘛!”田七和猴子眼巴巴的看着馮老二。
馮老二謔笑道:“留給你們就是浪費子彈,反正你們也打不準,你們現在的槍法只配用老套筒,一百米外根本不用瞄準,隨便打!”
田七和猴子只好又撿起了老套筒,馮老二的話並不是嘲笑話,而是有一定的道理,因爲老套筒的射程超過一百米之外就沒有準頭了,瞄準不瞄準都一樣,只能憑着感覺打。
馮老二不但把所有的三八大蓋步槍子彈卸下來霸佔了,還把幾個從鬼子那裡繳獲的手雷也霸佔了,氣的田七翻着白眼說:“排長,你這吃相也太難看了吧,鬼子的地瓜也不給我留幾個?”
馮老二晃着手裡的手雷說:“這玩意兒跟木柄手榴彈不一樣,你會用嗎?不會用的扔不遠,很容易誤傷炸到自己!”
田七一聽不吭聲了,這種“地瓜”他還真沒玩兒過,沒有木柄手榴彈好扔。最好的武器應該交給最善於使用的人,否則就起不到應有的效果。
山下友軍的陣地上傳來激烈的炮聲,吳知了看着友軍陣地上的濃煙滾滾的炮火說:“我算是看明白了,鬼子玩的是聲東擊西,下面的炮打的越厲害,我們這裡越危險,看來鬼子馬上要組織第二次進攻了。”
馮老二一聽恍然大悟:“怪不得下面的炮打那麼猛,原來是爲鬼子突襲我們做掩護啊!”
吳知了點了點頭,他意識到鬼子一定會把這道丘陵當成突破口,雖然剛纔打退了鬼子的偷襲,但他們一定不會就此罷休,這裡將會遭到鬼子更猛烈的攻擊。
“丁大有,你負傷了,就不要硬撐着了,先回戰地醫院養傷,順便告訴團長,讓他給我派個戰士送兩箱子彈過來!”
“營長,我行的……我可以的!你就讓我留下吧,我要跟着你們一起打鬼子!我別的本事沒有,只能抗個彈藥。”丁大有急了,以爲吳知了要找人頂替他,一臉央求的看着吳知了。
“我是讓你回去給團長報個信,讓他給我準備兩箱子彈,如果我把兩箱子彈全部打完,聽不到我的機槍聲了,就讓他不要管我們了,用所有的火力封住這道山樑,因爲病貓已經不在了,特務排可能已經全部陣亡了!”
丁大有見吳知了一臉凝重,意識到後面的戰爭將非常殘酷,知道他已經做好了與陣地同存亡的準備,他沒想到這個看似焉不拉幾的營長居然有如此剛烈的血性,不禁肅然起敬,挺直腰板舉手敬禮道:“是,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