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兵已經躁動了起來,他們就像野獸一般直着嗓子嚎叫着,漫罵着,把村民拿出來的紅薯,高粱麪餅子,窩頭踢的滿地都是……也許是這一仗打的太幸苦,他們帶着戰場上的怨氣,發泄着心中的不滿。
“皇軍息怒,這些食物都是村民平時吃的食物,沒有半點怠慢皇軍的意思……”
可是那些暴怒的鬼子兵哪裡會聽田二狗的解釋,他們肆無忌憚的衝進那些村民的家,這裡抓幾隻雞,那裡拖出一頭豬來,要不就是攆出幾隻羊,或者是牽出一頭牛,不管是什麼牲口,見到就抓,甚至連拉磨的毛驢和瘦骨嶙峋的家犬都不放過,村裡雞飛狗跳,到處都是豬和羊的慘叫聲,把村裡搞得烏煙瘴氣,所有的家畜牲口幾乎都被鬼子屠宰殆盡。
這些牲口是村民的主要財產,在一個國破民窮的國家,一頭毛驢和一個窮家小戶的姑娘是等值的,相當於幾年的積蓄。一般的窮家小戶根本養不起這樣的大型牲口,最多養一頭豬,養幾隻雞。一年到頭就靠這個貼補家用,改善生活。養得起毛驢和牛羊的,都算是富裕人家。
村民看着自己辛辛苦苦餵養幾年的牲口被宰殺,臉上就像霜打的茄子,個個愁眉苦臉,卻沒有一個人敢吱聲,他們不敢再奢求保住財產,鬼子的殘暴村民們已經領教了,只要能活着就是萬幸了,至於那些牲口,就算是破財免災了。
鬼子在村裡開始生火做飯,三塊石頭支一口大鍋,幾千鬼子足足支了幾百口大鍋,到處都是煙熏火燎的,不大一會兒這些家畜牲口都成了鬼子鍋裡翻滾的肉塊,每一口大鍋旁邊都圍着十幾個鬼子,就像餓死鬼一樣流着哈喇子等着吃肉。
莫老爺也只好狠心讓管家來福安排夥計殺豬宰牛,招待鬼子,因爲這些牲口自己不殺鬼子也會殺,然後在家裡整整擺了幾十桌酒席,專門招待佐官以上的RB軍官。莫老爺親自作陪,讓幾個丫鬟在旁邊斟酒伺候着。
這些人雖然是RB軍官,但是形象也好不到哪裡去,由於連日作戰,臉上的鬍子幾天都沒有刮過的,個個鬍子拉碴的一臉兇相,跟土匪差不多,滿桌子的酒肉對於他們來說無疑於饕餮大餐,於是挽起袖子狼吞虎嚥的吃喝起來。
莫老爺聽着滿桌子的咀嚼聲,喝湯聲,猶如無數老鼠在吞食,那些RB軍官個個吃的油光滿面,仍然抓着雞腿在撕咬個不停,莫老爺子看的直鄒眉頭,心想這羣RB人是餓了多久沒吃飯啊!在城裡做買賣的兒子常說RB人文質彬彬的沒有那麼可怕,但是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
“你的,咪西咪西的……吃!”石川大佐正抓着一個肥雞腿啃的津津有味,忽見莫老爺神情呆滯,將啃了一口的雞腿遞到了莫爺子面前,嬉皮笑臉的要餵給他吃。
莫老爺看着遞到嘴脣邊上的雞腿左右爲難,吃吧,這雞腿石川剛纔咬過一口,上面或許還沾着石川的口水,實在難以下口,畢竟莫老爺是一方鄉紳,哪裡吃過別人帶着口水的剩食?不吃吧,又擔心激怒了石川,RB人殺人如麻,自己雖然是一方鄉紳,在石川眼裡也不過是一隻螞蟻。
“嘿嘿,太君,我的吃不下了……”莫老爺一臉爲難的說。
“不吃?”石川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了,佈滿血絲的眼睛直愣愣盯着莫老爺。
莫老爺子看到石川的眼睛像刀子一樣冷冷的逼視着自己,頓時感到一陣寒意,連忙說;“吃吃……我吃!”說着大口的吞咬着雞肉,弄得滿臉油污,生怕吃慢了成了石川的刀下鬼,可憐莫老爺子平時一副高深莫測的鄉紳形象,吃飯也頗爲講究,養尊處優的由丫鬟伺候着,好吃就多吃幾口,不好吃嘗一筷子就不吃了,現在被RB人逼着吃肉,差點被噎死,真是斯文掃地。
“吃……吃完了。”莫老子打了個嗝,如獲大赦的看着石川大佐。
“呦西!”石川大佐拍起了巴掌,他對莫老爺子的表現很滿意。
那些日軍軍官也跟着拍起了巴掌,發出了陣陣謔笑聲,顯然他們把莫老爺當猴耍了。
石川大佐見莫老爺子把一隻雞腿全部吃進了肚子,那雙冰冷的臉又露出了笑容,他掏出一支菸塞進莫老爺子嘴裡,然後又爲他點上了火,莫老爺的嘴脣哆嗦着,努力不使香菸從嘴裡掉出來,就像一個活着的木偶,樣子有些古怪。
“你的,良民的大大的!”石川大佐嬉笑着。
“良民,良民……”莫老爺連連點頭,臉上冒出了冷汗,他自持老於世故,見慣了兵痞土匪,本以爲RB人跟那些軍閥一樣,上了酒桌就是朋友,大不了破點錢財萬事大吉,沒想到RB人殺人如麻,喜怒無常,加之語言不通,實在難以應付。
莫老爺子擦了一把臉上的虛汗說:“皇軍的慢用,我的方便一下!”
“方便?”石川大佐一臉不解的看着莫老爺子,他不懂“方便”的意思。
“太君,他的吃多了……要去撒尿的幹活。”翻譯田二狗連忙解釋道。
石川大佐一聽,一臉厭惡的拜了擺手,示意他們快去,莫老爺急忙沖田二狗使了個眼色,倆人一起向茅房走去。
莫家大院外門的鬼子也在大塊吃肉,他們圍着着火堆又跳又鬧,唱着聽不懂的RB歌,看起來很歡樂,似乎在慶祝他們的勝利,幾千人在村子裡鬧騰,搞得烏煙瘴氣的。
“田翻譯官,這RB人啥候才能走啊?你看把這個村子糟蹋的!”莫老爺看了一眼那些狂歡的RB兵,向日軍翻譯田二狗訴苦。
田二狗一臉無辜的說:“我哪曉得,RB人打了幾天的仗,從來沒有吃過一頓像樣的飯,這逮住好吃的還不狠搓一頓!”
莫老爺想了想,從懷裡摸出幾塊大洋,塞到田二狗手裡:“求求你了,小老弟,你想想辦法,不管是哄也好騙也好,趕緊把RB人領走吧,再這麼鬧騰下去,我這村子就被他們敗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