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義宏鋼在臨死之前倒是沒耍詐,白紙上寫得清清楚楚兩名特種兵是葬在東北那個省那個縣那座山那個村。
不過劉浪卻依舊是花費了半天才將紙團拿出。
不是灌木叢荊棘太多,而是,源義宏鋼太爽快了,哪怕是他有用紙團吸引劉浪注意力的意思。又或者是,他甩的也實在是太準了。以他的能力,哪怕紙團如此輕飄,他亦能甩往更遠的位置。
果然,細心觀察的劉浪在灌木叢中發現了被淺埋在草叢裡的兩顆手雷,以及佈下的幾根細線。源義宏鋼竟然在這裡佈下了詭雷,如果劉浪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兩顆日軍制式甜瓜雷送上天。
這特孃的,源義宏鋼這個小鬼子,也學狡猾了啊!也不知道是那個混蛋教的。劉浪暗罵着花費了好幾分鐘才切斷微不可查的細線破了他的詭雷拿出紙團。
。。。。。。
每次都被劉團座忽悠的快被揍死,源義宏鋼不由一個老實孩子變成奸猾鬼子那纔是怪事兒了。
當劉浪有些狼狽但依舊挺拔的身形出現在陳運發等人視野中的時候,五名特種兵皆從自己戰位上跳起來振臂歡呼。
他們就知道,他們的長官一定會成爲勝利的那一個。
只有陳運發苦着臉,迎着得勝歸來的劉浪硬着頭皮走了過去。
“大發,老子回來你貌似不高興啊!咋的,老子嗝屁了,你娃就可以當獨立團第一了?”快步走下山的劉浪一邊脫下自己已經破爛的軍裝丟到曾經水手裡,一邊同苦着臉的陳運發開玩笑。
“長官,莫開玩笑了。您被人罵了,我也被罵得老慘了。”陳運發的臉苦得快滴出水。
任何人在聽到自家長官被人罵得狗血淋頭偏生還不能反駁,估計臉色都不會好的吧!
“臥槽,誰敢罵我?”浪團座差點兒沒蹦起來。
“陳旅長。。。。。。”
當聽到舊關前線傳來的電報劉浪親自率領小分隊去追殺潛伏到防區的日軍精銳小股部隊,尚在七亙村駐紮擔任386旅及獨立團大部總指揮的未來大將當時就毛了。
先是把獨立團團副張儒浩罵的擡不了頭,接着就是措辭一封言辭激烈的電文發往舊關前線,命令他們馬上將電文轉交丟下大軍去追殺什麼狗屁精銳小鬼子的劉浪,命令他立刻返回舊關。
在未來大將眼裡,一股小鬼子不過是癬疥之疾,即將來臨的日軍大部隊纔是大患,劉浪這種顧小不顧大的行爲絕對是腦袋被門擠了的後果。派一個步兵連去追殺都已經很給日寇面子了。
一向開朗寬厚的未來大將這次是真急了眼,不僅是他麾下的772團全團在舊關前線,劉浪獨立團也是紅色部隊最精銳的部隊,如果因爲劉浪這個指揮官顧小不顧大而損失慘重,那可不是他和已經批准此作戰計劃的劉師長兩人會受到處分,劉浪這個在諸位首長心目中冉冉升起的新星亦會迅速隕落,那纔是讓他最痛心的事。
前幾日商討作戰計劃,他對劉浪的期待可是遠比他口頭上表現出來的來得還要高。
戰場,絕對不是意氣用事的地方。日軍潛伏進防區的精銳就算再可恨,也遠遠比不上三千大軍來得更重要。未來大將的想法也沒錯。
劉浪這個行爲,在任何統軍大將眼裡,都是離經叛道的做法。
只是,他終究是第一次和日寇打交道,並不知道小鬼子是有多麼熱衷玩兒這個派小股部隊透過戰場縫隙對於後方進行襲擾的把戲。劉浪此舉,一則是怒火中燒要爲戰死的弟兄報仇,更多的卻是要用這幫膽大包天日軍的腦袋告訴日寇,此路不通,也是一種震懾。
三十多年後,在西南叢林和叢林小猴子們那打了十年的一戰,大規模的攻防戰反而不是重點,滲透與反滲透纔是兩軍交戰的主題,最終,付出巨大傷亡的共和國一直將那個自稱爲世界第三號陸軍強國的小國打得精銳特工盡失,再也無力對國境進行滲透,那場戰爭纔算是真正結束。
而娘子關之戰亦是如此,曾經的時空中,日軍亦是利用中國防區寬曠,戰線縫隙多的特點,不斷派出精銳步兵對各關口陣地後方進行襲擾攻擊,導致守軍顧此失彼,要地一一丟失,最終整個娘子關防區只堅守了不足一月就宣佈失利。
十萬大軍傷亡兩萬餘,而日軍不過傷亡數千,不僅從戰術上算得上是一次慘痛的失利,在戰役上,沒能對忻口方面近二十萬大軍的會戰起到延緩日軍進攻的作用,導致壽陽失守,太原危急,最終導致整個太原戰役丟失太原,亦是失利。
而劉浪既然已經來到這裡,自是要努力改變這一局面,無論是正面戰場還是這種防止滲透的初級層面的特種作戰,他都要讓日軍明白,既然敢來,那就不必走了。
接下來,劉浪更要讓日軍明白,滲透還有更高級的玩法,小鬼子,在這方面和精通特種作戰的劉團座比,還是個菜鳥。
但無論怎麼說,未來大將措辭激烈的電文還是被葉子華一字不落的通過能傳遞七八公里距離的單兵步話機傳到了陳運發這兒。
陪着劉浪去過386旅旅部見過未來大將的陳中尉同樣被點名捱了一頓罵,理由是縱容上級肆意胡來而不提出規勸意見。
雖不是直屬,但掛着少將軍銜的未來大將可不是小小的中尉所能比的,遭受如此無妄之災的陳中尉的臉色要是能好纔是怪事了。
“那算了,反正我沒聽見。”劉浪聽到是陳旅長罵的,腳步只是一停,便快步離開臉色臭臭的屬下,丟下這麼一句話。
反正未來大將他是得罪不起的,這捱罵的活兒就交給中尉同志聽好了。
“長官,葉營長來電還說,第20師團前軍已經向娘子關主陣地方向而來,是騎兵。”苦着臉的陳運發只能跟在劉浪身後繼續彙報。
“現在是兩點半,如果是騎兵,頂多一個小時後就會抵達娘子關主陣地,命令葉子華,將野戰醫院一役幹掉的日軍屍體,一個不拉的給我掛到距離舊關陣地前四里的樹上,全軍進入陣地保持緘默。若敵軍來攻,命令主陣地方向葉子華不可暴露重機槍火力點,兩翼陣地亦只能使用輕機槍,炮兵營沒我的軍令,不許開炮,戰鬥四十分鐘後即可以退出舊關山頂主陣地,全軍退往山後坑道。告訴他,我們馬上趕回,應該在三個小時後抵達。”劉浪拿着曾經水遞過來的懷錶看了看時間,毫不猶豫地下令道。
“長官,他們是騎兵,也敢來攻我山頭陣地?”曾經水在一旁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劉浪腳步微微一頓,看向這個進步神速,短短四年時間就由一個新兵成長爲獨立團最精銳部隊的特種兵少尉,臉上現出一絲微笑:“要不要和我打個賭?如果你贏了,此戰過後我親自擔任你的紅娘幫你向彗星中尉求親,並簽發晉升令升你爲中尉,絕不至於讓你夫綱不振。但如果輸了,你。。。。。。”
“別,長官,我現在就認輸,您莫坑我了。向彗星求親的事兒還是我自己來吧!升中尉,我也要用戰功來換。”曾經水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絕不上當。
從入獨立團以來,雖然他自己沒有被劉浪坑過,但諸位特種兵前輩們每次說起牛魔王,無不“咬牙切齒”滿臉悽慘模樣小兵曾經水可是耳熟能詳。一個被坑可以說是他自己不夠警惕,二個被坑也可以說是團座長官太狡猾,但從陳運發開始十來個長官都被坑呢?
小兵曾經水得出個結論,不要和團座長官打什麼賭,那都是坑。
“哈哈,說得好,中尉軍銜你得用戰功來換。”劉浪不由放聲大笑。
眼神卻是投向遠方的羣山,像是解釋又像是自言自語,輕聲道:“你疑惑他們爲何敢以騎兵就攻山,那是,你不知道他們的驕橫啊!77事變以來,一路橫掃平津的順利已經讓他們忘記了昔年的長城羅文峪了。這一次,就讓他們知道,驕橫,是要付出代價的。”
雖然話語很輕柔,但曾經水的背心卻忍不住沁出一絲冷汗。團座長官凝而不露的殺氣竟然比方纔他獨自上山還要濃重的多。
這一次,他要殺的,不是一人,而是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