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意思是,若是因爲的命令導致人家中國人把3000戰俘殺乾淨,這個鍋可不是我一個小小少將所能背的,到時候第一個就把你狗日的供出來。
“八嘎!這是中國人狂妄自大的吹噓,我帝國皇軍自進入支那以來,只有爲天皇陛下盡忠之勇士,哪有苟且偷生之輩?還什麼3000餘人,岡部君,你會相信嗎?”寺內壽一臉上的猙獰已經不加絲毫掩飾,瞪向岡部直三郎的眼神更是猶如一頭受傷的兇獸。
岡部直三郎的背後一陣寒意。
顯然,這位帝國陸軍大將已經瘋狂了。他那分明是不願意承認3000戰俘的存在,打算就是犧牲3000餘帝國官兵的生命,也要對石門的中國人實行報復,更要把他這個少將參謀長往水裡拖一把。
還好,急匆匆跑來彙報軍情的方面軍通信大隊大隊長救了冷汗直冒卻偏又無可奈何的日軍陸軍少將一把。
來自第20師團通信大隊的電報,刺激得日軍陸軍大將和少將互相的勾心鬥角,集體將目光聚集在這意外來臨的電文上。
“致日本華北方面軍寺內壽一大將,我方此次自井陘縣俘虜貴軍野戰醫院醫護人員及傷病員700餘,因物資緊缺,對其無法妥善補充給養,已甚感抱歉。殊不料,今日白天竟再獲貴方第20師團及第108、109師團三方野戰醫院醫護及傷病員以及武器修護隊3000餘官兵放棄抵抗之美意,我方對於戰俘一直嚴守日內瓦公約之約定,可物資缺乏一直爲我方之缺憾,我軍將士尚且衣不遮體,食不果腹,數日一食,兩槍一彈之慘狀使人目不忍睹,大日本帝國陸軍大將閣下應深知,故此,在徵知第20師團通信大隊大隊長西元寺公一少佐同意之後,特向大將閣下求援,請求支援一萬人一月之各類給養,望大將閣下看在中日兩國之友誼,速備好物資。中日兩軍皆翹首以盼之。”
八嘎!這是哪個不要臉的王八蛋寫的?寺內壽一和岡部直三郎瞪着電文來來回回掃了幾遍之後,集體鬱悶得想吐血。
電文寫的很長,但在兩位日軍陸軍將領看來,通篇就是一句話:我是不要臉,但,你咬我啊!
挑釁,赤果果的挑釁。就如同一個滿身膏腴的胖子,脫光了衣物站在枯瘦如柴一陣風就能吹上天的瘦子面前,叫囂着:我窮得一逼,求援助。而且,胖子貌似渾然不知,他纔剛剛揍過瘦子一頓。
反正,對於兩個日軍將領來說,就是這麼個感覺。
一股猥瑣至極的氣息,透過一紙電文,就這麼直衝衝的從幾百公里外傳了過來。而且,還是毫不掩飾的那種。
什麼叫數日一食,兩槍一彈?八嘎的,那還用打仗?大日本帝國陸軍在一旁等個幾天,都能把你丫的活活餓死。還有,你俘虜3700餘人,爲何要一萬人的給養,八嘎的,意思是看守俘虜的士兵也需要我們來出給養是吧!
“八嘎!”寺內壽一妥妥是被氣了個死去活來。
“嗆啷”一聲拔出了他的指揮刀,彷彿那個給他發電報的猥瑣至極的王八蛋就趴在電文上,一刀就劈了過去。
只能說,寺內壽一大將的直覺還是蠻準的,他想象中的那個渾身肥肉的胖子,是真的存在。
而且,就是他親手執筆,由一臉苦笑的林小順同志親手發給華北方面軍司令部的。
旁邊還有個笑得牙花子直冒的少將旅長。
數百公里外的雪花山上。
“劉老弟,你這樣搞,或許我們還能有意外的收穫,寺內壽一那個老鬼子若是活活被你氣死了,值一枚青天白日勳章不?”
“不,不,大日本帝國陸軍大將閣下收到這封電文,一定不會生氣,反而是相當感激,如果我不這樣提醒他,說不定他就犯下滔天大錯了,撤職查辦都是想得美,更大的可能是站上軍事法庭。”劉浪卻是一臉正色道。
“這。。。。。。”別說未來大將的臉都快笑爛了,林小順同志也被某團座的無恥嘴臉都給驚呆了。
你俘虜了戰俘卻恬不知恥的找對方要補給,結果還說是爲對方着想,您這臉皮是咋長出來的?怪不得長城之戰您把第八師團打得找不着北,把臉皮放哪兒都可以擋炮彈的吧!
“哎!據我估計,這會兒的大將閣下估計也得到第20師團師團部被團滅的消息了,再一細想,恐怕也知道第20師團其他人是凶多吉少,怒火難平之下難保不會做出什麼衝動的決定。我只好親自給他提個醒,3700大日本帝國勇士的性命他可以不顧,但西元寺少佐,哦,不,是林小順同志可也在這兒,他若是敢做十一,那我可真的敢做十五,妄顧3700帝國官兵的生命這個罪名,可是足夠將他送上軍事法庭了,我相信,他那個華北方面軍司令官的位置可也有不少人惦記着呢!”劉浪微微笑道,目光轉向林小順,“我說的對不對?林小順同志。”
林小順張口結舌,駭然發現,這位每一句話,都說在理上,他竟然很難找出可反駁的地方。
這封給華北方面軍司令部的電文,全文都看似是戲謔,但其實只說了一件事,擁有着公爵頭銜的西元寺公一在我們這兒,你只要敢一意孤行,第二天日本本土就會見報。西元寺公爵絕對有這個能力。
寺內壽一快氣瘋了的理由,也正是如此。不是劉浪通篇戲謔的電文讓他生氣,而是,西元寺公一的存在。他寺內壽一的老爹當過首相,人家西元寺公一的爺爺可也當過,而且人家是公爵爵位,可不是你一個小伯爵能比的。
如果,西元寺公一死了,那也就死了,地位再顯赫的人,只要死了也沒什麼可怕的。但這封電文能發出來,那充分證明着,這位還活着。
一個活着的公爵,若是知道自己被寺內壽一害得要砍腦袋,那會做出什麼?尤其對方在政壇上潛在的雄厚勢力可是遠超他這個小伯爵,寺內壽一光是想想那個後果,都覺得蛋蛋快要碎了。
換句話說,從收到這封電文的這一刻起,他就必須不能對中國人所謂的3000餘戰俘之事裝聾作啞,哪怕沒三千人只有三百人。三百顆腦袋或者第20師團所有戰死於娘子關前線帝國官兵們的兩萬餘顆腦袋被瘋狂的中國人掛在太行山上當燈籠的話,那他真的只有破腹自盡向帝國謝罪了。
想出氣,都沒地方出,真是太憋屈了。相比之一,通篇調侃着找他要給養的臭不要臉反而不是那麼重要了。
而數百公里外,義正言辭口口聲聲說着爲大日本帝國陸軍大將閣下着想的胖子再度施施然道:“對了,還有件事忘記給我們可愛的陸軍大將說了,林小順同志,再擬電一封給他。”
來回踱了幾步,“對了,還未曾感謝大將閣下臨別之時的饋贈,我方甚爲感謝,但,一碼歸一碼,一萬五千人之給養必不能少。貴方諸多官兵遺落於山野,正飽受缺衣少食之苦,我軍現全軍出動正連夜欲捕獲之,思之清晨之時就能讓貴部官兵能喝上野菜湯,爲全中日之友誼,我方之官兵夜不能寐亦心甚慰之。可,我軍之將領必不能使我方官兵白受如許風霜之苦,你懂的。”
“咳咳”
“咳咳”
未來大將和林小順同志都爲這封電文所傳達的濃厚猥瑣氣息給震驚了。
這是生怕陸軍大將“心胸寬廣”,上一封電文沒把他氣死,再來一封加點兒氣壓是吧!
尤其是最後三個字,“你懂的!”簡直更是畫龍點睛,絕對的氣死人不償命啊!
“我懂你大爺!”寺內壽一沒被生生氣死,但絕對是氣得狂躁症發作,連常掛在嘴邊的母語八嘎都忘說了,反倒是用上了東北俚語。
貌似,以夷制夷是對的,只有用中國人花樣百出的罵人手法才能體現出他怒火的百分之一。用八嘎,不足體現億分之一。
一萬人瞬間變成了一萬五千人,這意思是還要老子給你們發加班費是吧!
本來,還不明白什麼叫臨別贈禮,等岡部直三郎苦着臉解釋上午一整列載着精米白麪的火車從北平發往石門,寺內壽一徹底燃了。
壓抑半天的小宇宙徹底爆發,“轟隆”一聲踢翻了辦公桌,提着指揮刀將來自於寫滿了“無恥”兩字嘴臉的中國人的電報劈成了碎片。
把個岡部直三郎嚇得一下跳到門口,免得被暴怒中的陸軍大將給當出氣筒砍了,那他纔是比竇娥還要冤幾分的存在。
但,也就這樣了。瘋狂的劈碎了電報的陸軍大將終於冷靜下來,鐵青着臉趕走了被自己嚇得“瑟瑟發抖”的參謀長,對於石門那邊,只是命令嚴加管束,對於其他的,卻是再也隻字不提了。
而發出電報的浪團座卻是哈哈大笑着愉快的回到自己獨立團臨時團部的行軍牀上,稍微一靠就睡着了。
浪團座真的是累壞了。
就連美女記者輕手輕腳的走進來,拿着溫潤的溼毛巾幫他擦去臉上的黑灰,都一無所覺。
連續一日一夜48小時都未停歇的戰鬥,就是鐵打的,也吃不住勁啊!尤其是他這個幕後策劃者,爲了一場接一場環環相扣不能出任何遺漏的戰鬥,腦袋都快算爆了。
還好,當男人累壞了的時候,身體所有機能都在沉睡。也沒有出現嗅着幽香就順手一拉,然後被翻紅浪等不切實際之事。
也或許,是因爲吊着一條膀子的嚴七官還帶着最少一個警衛班把行軍帳篷守得像鐵桶一樣的緣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