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嚎響起的時候,源義宏鋼正率領着一組五人小隊躲在距離獨立團野戰醫院1500米的位置。
獨立團野戰醫院駐紮的位置位於舊關之後3公里一處叫核桃園的地方,這裡地勢較爲平坦,但背後又有山嶺做爲屏障,還有一個小型的山洞能成爲百人以上的藏身處,即可抵禦來自天上的轟炸也可以抵擋陣地前飛過來的日寇榴彈炮的轟炸。
對於太行山這個中國北方主要的山脈來說,野狼並不是什麼特殊生物。尤其是對於源義宏鋼來說,從井陘縣入山以來,他率領的特攻隊就遇到過野狼羣不下三次。只不過他們21人的隊伍人多勢衆,野狼羣也就審時度勢的沒有發動進攻,他們自然也不會節外生枝去招惹這幫畜生。
在這裡的山上響一聲狼嚎卻也不令人意外。
但源義宏鋼顯然犯了一個細節上的小錯誤。這裡有狼是不錯,但自從河北逐漸失守,晉東戰雲密佈中國數萬大軍雲集娘子關山區,所有能見到的野物可能都早已成了大軍腹中之物,連太行山食物鏈最頂端的野狼也不會例外。
這半月來,此處的山民從未聽過狼嚎,就算是有,那也是最少二三十里地之外的事了。
源義宏鋼沒想到,他的屬下,特攻小隊的副隊長小野長人自然更不會想到,狼嚎在數百米外響起的時候,他剛剛完成第二次成功的潛伏刺殺。
他們本沒有確定的目標,不過,從一千米以外的山上透過望遠鏡向下看,一頂馬燈的燈光雖然昏暗但卻向他們指明瞭目標。這裡有中國人的營地。
等到潛伏進一千米的距離,昏暗馬燈旁帳篷上印着的紅色十字更是標明瞭此處營地的身份,竟然是中國人的野戰醫院。
這個發現讓小野長人大爲興奮,興奮的讓他已經完全忘記了源義宏鋼的嚴令。
和輜重工兵等輔助兵種相比,野戰醫院無疑是軟柿子中最軟的那一類不說,一想到這裡的主要人員都會是以女人組成的醫生和護士,小野長人的嘴角都忍不住弧出一絲冷然與淫邪。
中國女人,而且還是大量的。
這讓自三月前戰爭開始就再未近過女色的日軍中尉忍不住有些浮想聯翩。尤其是回味起自己在東北那兩年,絕望哭泣着的中國女人毫無反抗的任由自己的武士刀鋒利的刀尖挑開她們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粗鄙衣衫,露出雪白的肌膚和柔嫩,而且還是當着她們丈夫和兒子的面盡情蹂躪。
小野長人的瞳仁中彷彿出現了穿着白色護士服的中國女人同樣哭泣着在自己的刀鋒下脫光衣物跪伏在自己身前的模樣。日軍中尉不由舔了舔自己有些乾涸的嘴脣,喉頭聳動。
按捺住自己內心的激動,看了看腳下已經毫無聲息不再顫動的兩名中國士兵的屍首,小野長人穩了穩情緒,手悄然一揮,命令自己率領的十四名特攻隊員繼續保持潛伏狀態前進。
中國人顯然很謹慎,這已經是他在進入目標800米的範圍內第二次碰到中國人的暗哨了。
中國人並不是因爲疏忽大意而被他偷襲成功。
第一組中國人的暗哨不過是因爲恰恰在他們潛入的時候打了個小小的呵欠被其中一名特攻隊員聽到,否則他們是斷然發現不了那組藏身於灌木叢中的兩人暗哨的。
已經明確目標並擁有中級忍者技能的特攻隊員們抹殺這樣兩名普通中國士兵自然沒有什麼難度。
這第二組暗哨被發現則是完全靠了他小野長人的一項特殊技能。日軍中尉對於菸草和刺激性氣味從小就異常敏感。或許是因爲午夜將至,中國士兵太過疲乏,但他們並沒有點菸,不過是將菸葉放在口中咀嚼以抵抗疲倦。
卻被潛伏在附近的小野長人嗅到,於是,兩名中國士兵的性命也成了特攻隊的戰利品。
小野長人並沒有執行源義宏鋼命令他抓俘虜問口供的命令,倒不是他膽大包天敢違背源義少佐。而是,他透過3000米外還在不眠不休修建工事的中國軍隊,就已經知道這支中國軍隊士兵的意志極其頑強,如果不是一擊致命,中國士兵絕對會盡一切努力發出示警。
眼前的兩位中國士兵在心臟被偷襲一刀捅穿的情況下依舊想擡手將掛在他們胸前的竹哨放在口中吹響就是最好的證明。
小野長人已經打算,將這個野戰醫院完全摧毀,女俘虜也絕對足以提供他們需要的情報,還能借此打擊中國人的士氣。
在軍營中呆的時間長了,小野長人已經知道,野戰醫院的醫生護士可是軍人們極爲看重的,不光是她們能救他們的命,還有她們的溫柔和美麗,能讓數月甚至數年沒有見過妻子的軍人們感到慰藉。
如果自己能摧毀這個野戰醫院並將女人全部擄走並快活之後一一殺死,對於這支還在修建工事的中國軍隊來說,打擊絕對是巨大的。
說不定,家族的貴族勳章上會因此又添上一筆榮耀。
所以,十四名特攻隊員收到來自日軍中尉指揮官的軍令是殺光一切敢反抗的中國人,殺光一切中國男人。
十四條黑影繼續向800米外的目標潛伏而去。
他們並不知道,就在小野長人的慾望勃發,狼嚎聲響起的時候,距離他們300米,距離野戰醫院500米的三組暗哨已經開始向內收縮撤退。
因爲狼嚎,即是示警。
來自熊二的示警。
距離小野長人背影的200米外的側方,一雙綠油油的眸子死死盯着身上散發着血腥味兒的日軍中尉。
那雙帶着幾分仇恨的眸子屬於一條匍匐在灌木叢中的青狼,不是太行山的灰狼,是遠比灰狼體型大上好幾分的秦嶺青狼。
熊二今天的職責不是外圍巡邏,是500米警戒線內巡邏。不過夜間威風吹拂過來的淡淡血腥味兒吸引了它的注意,等它循着血腥味兒追蹤至此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敵人突破了外圍防線已經快侵入第二層警戒線。
蒼涼的發出長嚎向野戰醫院示警的同時,青狼向敵人潛伏前進,直到距離不過200米。但它沒有貿然發動進攻。
動物的本能讓它感覺到敵人的強大,它不是對手。兩名已經熟悉的身影無聲無息的就躺在距離敵人不遠的地方,青狼綠油油兇悍的眸子裡閃過一絲人性化的悲哀。
它感覺得到,那兩名人類將不會再醒來。雖然他們並沒有像摸熊四那樣親暱的摸過它的頭,但他們眼中散發出來的善意它能清晰的感覺得到,尤其是當他們從懷裡掏出牛肉乾丟給它的時候。
可是,他們不會再醒過來了。他們濃郁的鮮血的味道不斷從那名身材高大的敵人身上散發出來。
青狼的三角眼閃過一絲殘忍,悄悄匍匐着小心翼翼地隨着黑影向前躍動的身形前進。它要等待,等待着同伴的支援以及強大敵人露出它的軟弱時,它纔會發出致命一擊。
野戰醫院營地中最先驚醒的恐怕還不是特種兵們,而是熊四。
正在自己專享帳篷中四肢朝天露着肚皮還留着哈喇子呼呼大睡的大熊貓在狼嚎聲響起的同時就睜開了熊眼。白天幫護士小姐姐們搬了一天物資,可是累死熊了。
做爲同住一起數年的狼兄熊弟,熊四對青狼兄弟的習性是最瞭解不過,那聲蒼涼的長嚎不光是示警,而且還帶着幾分悲涼。
那是,有同伴死亡的悲蒼。
熊四很憤怒,不僅是敵人打擾了它的睡眠,而且,還有同伴死亡,熊不能忍。
因爲熊四這貨食量甚大最喜偷吃,而野戰醫院藥物又多,怕它吃錯東西的小護士們這幾天入夜以來一直是將熊四關在帳篷裡。
但憤怒的熊貓終於展現出熊的力量,堅韌的帆布帳篷在粗壯的熊掌和鋒利的熊爪面前猶如紙糊,幾下就碎成破布。
熊貓圓滾滾的身軀迅速沒入營地的黑夜中。熊貓本就不是羣居動物,獵殺獵物從來都是單兵作戰。
與此同時,陳運發的眼睛猛然睜開,一翻身變下了簡易行軍牀,順手拿起枕在頭下的軍刀掛在腰上,提着豎在牀頭的MG42機槍就閃身出了帳篷。
他沒有發出任何信號,因爲他知道他的隊友們會做好他們自己的事。在熊二發出如此明顯警示信號而還沒有行動的,絕不會是特種大隊的戰士。沒有這種能力的,就算勉強通過訓練考覈,也不會在長達一年多的殘酷戰鬥中生存活到現在。
每個活到這一刻的特種士兵,都有他們在殘酷戰鬥中活下去的本錢。
就在陳運發閃身而出的那一刻,兩側的野戰帳篷裡閃出五條黑影,悄然沒入夜色中。
他們都有自己的戰位,在能夠互相掩護的同時,還能盡力擴大自己的防禦範圍。
日軍中尉並不知道,他所要面對的,是獨立團那位被整個關東軍稱爲“野獸上校”麾下最精銳的戰士。
特種大隊第一小隊,隊長兼火力支援手陳運發,常備武器是一挺重10公斤的MG42機槍和600發子彈。副隊長兼狙擊手曾經水,一杆加長槍管的半自動步槍曾經在熱河一人一槍壓制300名日軍騎兵近2分鐘。
日軍中尉會不會後悔不知道,反正源義宏鋼少佐很後悔,雖然他終究是見到了他牽腸掛肚數年的中國胖子。但那,還是不足以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