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浪也在大笑中端起土陶碗,在美女記者嗔怪的目光中,連斟三碗,連幹三碗。
酒氣之豪,讓想找藉口耍賴不再拼酒的未來大將也無話可說,只能伸出大拇指表示佩服。
劉浪在此刻,少說也是喝了三四斤白酒了,卻跟個沒事人一樣。
基本上到此刻,所有人都知道,劉團座這體型,不光是用來打仗的,也是可以拿來裝酒的。就依他現在這表現,別說6V1,就是再翻一倍把團長們都喊來,恐怕也有點兒懸乎。
“劉團長,繼續繼續,我們還繼續等着你談整編編制的事兒呢!”個性豪爽的紅色將領這會兒也開始學會轉移目標了。
“除了炮團,這次我們在舊關前線殲滅日寇第28騎兵聯隊繳獲了500餘匹戰馬,我獨立團有三蹦子做爲機動運輸對騎兵需求不大,所以我建議129師擴充騎兵營爲騎兵團,全團以原有騎兵和繳獲戰馬爲基礎在全軍範圍內選拔騎兵,人員以1000人上下爲宜,以成爲一支最少能和日軍半個步兵大隊以上抗衡的機動作戰力量。
而9個步兵團,每個步兵團下轄團部一個,人員爲團指揮部機關人員及通信、警衛特務排約60餘人,另下轄3個步兵營,一個團部直屬機炮連。機炮連裝備日式步兵炮4門,速射炮4門,人員爲150左右。步兵營則按照三四制編制,下轄4個步兵連,每連人數爲154人;一個營屬機炮連,裝備82迫擊炮3門,飛雷炮6門,重機槍12挺,人員爲150人左右;一個步兵連則下轄3個步兵排,每個步兵排下轄4個步兵班,每個步兵班爲12人,裝備三八式步槍10支,捷克式輕機槍或九六式輕機槍或十一式輕機槍一挺,50毫米擲彈筒一具。”劉浪繼續將自己的構想說道。
“你這個三四編制,我多少有些明白了,是以步兵營爲主體,三個步兵連在防禦作戰時是分爲左中右三面,攻擊時也是以一步兵連爲箭頭,另外兩個步兵連則和小鬼子的戰法差不多迂迴左右兩翼,即分散敵人正面陣地火力還能防護主力攻擊點的兩翼。剩下的一個步兵連捏在營級主官手裡當做預備隊。只是,我怎麼看着這不要是集中兵力和小鬼子打打仗,而是是要以一個步兵營爲獨立作戰單位的意思?”未來大將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厲害,怪不得在戰後,這位率領的386旅能被稱爲“中國最好的一個旅”,他僅僅只是說了編制,這位竟然就看出他這編制裡包含的深意。黃埔三傑真的不是浪得虛名那!劉浪也只能歎服。
別看他現在在這兒縱橫開闔,談論大勢牛逼到不行,但那是建立在他擁有比眼前這幾位多了八十幾年的經驗的基礎上的,如果真要把他放在眼前這位面前的位置,劉浪知道,絕對是差得遠。
但是,他終究還是被老天爺給開掛了。做爲來自未來的胖蝴蝶,是知道129師自1938以後,就主要以在敵後遊擊作戰爲主。既然是遊擊作戰,那又那裡來的大規模作戰?劉浪很清楚的知道,就算是三年後的百團大戰,也並不是人們想象中的集中大量兵力和日寇對戰,而是在上千公里的戰線上,出動了三十萬兵力對日僞軍進行打擊。未來的129師,正是以步兵營爲單位,在敵後作戰並發展壯大自己。
他以這種三四制編制出來的步兵營,無論從人數還是火力上,都至少能和一個日軍步兵大隊對抗而不吃虧。甚至,在班排輕武器配備上,還猶有過之。日軍一個等同於步兵排的步兵小隊,也才2挺輕機槍和2具擲彈筒,而劉浪所編制的卻是4挺輕機槍和4具擲彈筒,超過日軍兩倍。
劉浪很期待看到,在日軍大部隊佔領了河北山西等北方土地後,派出以步兵中隊或步兵大隊爲骨幹力量的掃蕩部隊進山後,卻遭遇的是火力在他們之上的129師步兵連或者步兵營,他們是不是還能向曾經的時空中那樣佔據着足夠的優勢叫囂着“土八路”膽小如鼠一見他們就躲進山了。
只要給“土八路”強有力的武器,華北的日軍再想向曾經那樣就靠着數目並不太多的日軍二線兵和大量的僞軍來維持對佔領區的統治,而派出大量精銳部隊南下進攻華中華南,那是想都別想了。
以劉浪預計,如果129師接受他的意見,像這樣整編,最少能在華北拖住日軍兩個師團。而且劉浪有信心未來軍神會接受他的意見,因爲劉浪這可不是信口胡謅,這次繳獲自第20師團和108、109師團的三個輜重庫足以保證將129師裝備的如同一個輕裝德械師,只不過裝備全部是日式的。
就算現在沒有軍工廠,黃崖洞也還沒建起來,只要不是嗨着用,這次繳獲的機步槍子彈和炮彈也足夠129師全體2萬餘人用上個兩年。曾經時空中的“三槍八路”最少在40年以前不會再出現。
“如果日軍勢大,繼續向晉北加強兵力,同時再以一師團和一混成旅團外加已經停留在南線的108、109一個半師團的兵力對我晉東合圍,我方山西太原之戰可有幾分勝算?”劉浪沒有直接回答未來大將的問題,卻先拋出一個設問。
“勝算極小。”未來大將臉色嚴肅的搖搖頭,以手指爲筆,從碗中蘸着酒在桌上畫了起來。“晉北,我軍有晉綏軍、中央軍及我115師一部,合計兵力大約爲18萬人,看似遠超過板垣徵四郎的七萬餘人,尚有炮團十五個,在重火力上也並不輸日寇多少,但卻依舊呈現膠着狀態,如果日寇再增兵,那我軍必難以抵擋。晉東這邊,雖大勝,但若是日寇孤注一擲,將永定河南岸的第14師團和已經駐守石門的一個混成旅團合兵來攻,加上南線的一個半師團,我晉東前線所面臨的壓力將遠超先前單獨面對第20師團,更何況你獨立團還要調離前線。。。。。。”
“是啊!晉東難,晉北更難,但再難,我們也得和他們打。勝算幾何,不是靠計算兵力算出來的,是打出來的。”未來軍神眼神堅定的拍了拍石桌。
“劉師長說得對,仗是打出來的不是算出來的。”劉浪點點頭,“但就算是這場時間持續很久的戰役我們敗了,丟了晉北,丟了晉東,丟了太原,也沒什麼了不得的。小日本籌備了幾十年對我中華之戰,無論是從兵員素質還是武器裝備或者是財力上,都不是我們剛剛經歷了國內諸多混戰的中國所能抵擋的,在戰爭的前期,我們擋不住是很正常的。但是,我軍也有日本人沒有的優勢。”
這恐怕還是戰爭初期第一個對中國軍隊不斷失敗做出總結並願意承受失敗的中國中高層軍官,面對着在座所有人臉上浮起的濃濃憂色,劉浪繼續慨然說道:“那就是,我國幅員遼闊,戰略縱深極大。丟了河北,我們還有山西,丟了山西我們還有陝西,就算丟了陝西我們還有四川。小日本機關算盡,存了數十年的錢來打我們中國,可他們還是有一點沒算明白,他們的人口,太少了。區區數千萬人,就想吞下我中華四萬萬同胞和上千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不活活撐死他們纔是怪事。他們想佔領我中華全境,沒有一千萬常備兵員是想也不用想只要我們不放棄抵抗,每和小鬼子打一仗,就算弄不死他也撓他一臉血,血流多了,終究會死的。”
劉浪這個形容很有意思,說得一幫臉色嚴肅的將軍們都忍不住笑了。
劉浪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中國或許會在戰場上失敗,但不會永遠失敗,最後的勝利一定會屬於中國。“屢戰屢敗,屢敗屢戰”是最後勝利的保證。
“存人失地,還是存地失人,諸位覺得那個更重要?”劉浪適時的又拋出一個問題。
“自然是存人失地更重要,有人在,地盤咱們遲早都能奪回來。”未來大將若有所思。
“哈哈,就是這了。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劉浪拍掌笑道。“太原我們可以不要,山西我們也可以給他們,但是,我們可不是說就溜了,你佔領了城市,那我就在農村;你佔領了農村,我就在山裡。我相信以諸位的人員和裝備,時不時的從山裡冒出頭來撓小鬼子狗日的一下,可不是撓得滿臉血那麼簡單吧!少說也是給他狗日的來個撩檔腿,踢爆他們的蛋蛋。”
這個由太祖在解放戰爭之前根據八年抗戰特點總結出的戰鬥方針提前被劉浪提了出來,自然是震得諸將一愣一愣的。至於說踢爆蛋蛋之類的,自然被他們忽略了。實在是那句話說得是太妙了,妙至巔峰。
也只有美女記者狠狠拿美目剜了劉浪一眼,明明可以比喻得更文雅一點的,非要拿下三路說話。
關於這一點兒,柳雪原卻是有所不知了。
軍隊,是男人的世界,看似粗俗的俚語,卻藏着相處的智慧,那是和廣大官兵打成一片的共同點。一個和官兵距離太遠的將軍,或許能憑藉職位指導官兵根據自己作戰意圖作戰,但要想讓三軍用命不惜以己身爲你效死,那卻是想都別想的。
在軍隊裡,上將都指着麾下的鼻子日爹罵孃的,大有人在。
“你的意思是說。。。。。。”未來大將卻是眼前一亮。
“是的,如果主戰場失敗,那咱們就要開闢敵後戰場,那個時候就不適用於大規模作戰,以步兵營爲獨立作戰單位,在敵後進行襲擾作戰,一點點磨死他們。”劉浪點點頭,雙目低垂,嘆息道:“這場戰爭,或許,會比我們想象的要更久。”
曾經的時空中,打了足足八年,在座的幾個將軍都幸運的活到了戰後,但他們卻無一例外,在死以前都要求將自己的骨灰埋在他們曾經戰鬥過的地方。
那裡,有他們對戰爭中逝去戰友的思念和痛惜,數十年未變。
長達八年的戰爭中,傷亡失蹤的紅色部隊達58萬的總人數,不僅僅只是冰冷的數字,對於這些未來將帥來說,是戰友更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