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赫、子書曉涵他們九個人可以自由選擇一個方向，但程旭卻不可以。
對於他來說，每一個方向都是必須要慎重考慮、必須要統籌安排的，少了其中任何一個，芯片就無法真正投入到商業應用。
“可是，我也不是鐵人啊！”對於程旭來說，這真的是一個既幸福又煩惱的事情——進境很快，但那都是夜以繼日不分黑白的拼出來的。
這幾天光是整理系統架構已經把程旭搞得眼花繚亂了，而且這些東西是沒有先後順序的，必須同時進行。
預計一個半月之後，價值判定處理核心的測試版本就會交付給千尋，後續將會應用到言心的特別訓練中。
那在這之前，底層驅動程序、運行時庫，還包括開發者套件和基礎引擎運算庫在內的SDK設計開發，這些工作肯定都是要全部完成的。
缺少了任何一個部分，芯片都沒辦法真正運行起來。
幸虧這只是一個小工具類型的處理核心，如果是想英特爾英偉達那樣的大核心，類似功用的這些工作一年也不可能做的完。
“林林總總十幾個大模塊，一百二十多個中型模塊，按照需求開發測試標準團隊，一個小團隊九個人的話，至少也得一千多人才能按時完成工作。這其中還得有模塊負責人，有經驗的架構師。也幸好，這第一波是由千尋負責的。但以後，團隊肯定得自己組建。”
程旭一個人當然無法完成這龐大的工作量，肯定需要團隊和集體的配合。
近年來IT行業發展的如火如荼，人才的儲備肯定是沒有問題的。而且近兩年不景氣的經濟，導致很多IT企業，甚至是巨頭企業都在縮減人員和開支。
只要錢到位，人很快就能拉得起來，唯一的問題是，錢從哪兒來。
未來，不管是EDA的開發，還是場刻儀的研發製造，還是芯片本身的研發製造，那都是超重資產項目。
芯片工廠一期的投資是千尋科技用芯片預付款的名義墊付的，但這樣的事情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不可能再一再二再三的這麼幹。
而按部就班的發展又太慢了，這樣的世界競爭環境也不可能給程旭留下太長的發育時間，必須是能快這塊。
“肖哥，怎麼了，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程旭正絞盡腦汁的思考未來各個環節的資金怎麼解決的時候，肖波打來了電話。
“不是，你現在在哪兒？在實驗室還是在家？我過去找你。”肖波有些無語，這個時候我爲什麼給你打電話你不知道，也是提醒道：
“一個小時之後，言心的發佈會就要開始了，現場你不去，直播總是要看一下的吧？”
“我能說我確實沒準備看嗎？”程旭想了想：“算了，我在家裡，就潘教授隔壁，你過來吧，一起看，正好有點兒事兒要跟你講。”
“好，我馬上到！”肖波顯得很急。
……
“你還真積極。”掛了電話不到半個小時，肖波就上來了，打電話的時候應該就在附近。
“不是，對我們的事兒，你就一點兒也不上心唄？”肖波玩笑道。
“言心那點兒事兒，不是清楚的很嗎？”程旭沒好氣兒道：
“表面上是當初爲了節省成本，忽略了訓練語料清洗的嚴重性問題，但歸根結底，其實還不是你們自己留下的孽障？”
“怎麼這麼說來着？”肖波疑惑了。
“言心從根兒上沒有學到好東西，
有時候問它一個問題，它能把我噎死，好像對面真的是個人在罵我一樣。
“但這些東西不是與生俱來的，那從哪兒來的？互聯網！當時沒有進行嚴格的語料清洗只是一方面。
“如果互聯網本身沒有這些玩意兒，言心能學到？那互聯網本身這些不良的語言風氣、如此戾氣、攻擊性那麼強的言論怎麼來的？
“那不還是你們搞出來的？什麼貼吧、知道、論壇、豆瓣，互聯網上的風氣這個樣子，作爲國內最先一批的互聯網科技企業，千尋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微博這個坑，那都是後來的事兒了，最初，水軍風氣就是從你們貼吧開始的，豆瓣都是後來者。”
“這……”程旭的一番話搞得肖波很尷尬，程旭這麼說，他還真的不能反駁，因爲事實差不多就是這樣，雖然不止他們一家這麼幹也就是了。
“初期的互聯網環境就那個樣子，”肖波知道程旭對現在網上各種奇奇怪怪的言論和風氣十分反感，於是拼命解釋：
“也不是千尋一家能淨化的了的啊，我們也是受害者啊好不，而且，我們現在已經非常努力的在淨化互聯網環境了。以後也一定會努力承擔起一個巨頭互聯網企業該有的職責。”
程旭沒有再反駁他，風氣已經成這個樣子了，而且確實很難肅清，也確實不能說是某一家的“功勞”。
其中的原因確實也很複雜，涉及的勢力甚至遍及國內外，也確實已經不是一個千尋所能解決的了。
反駁他也沒有意義，就是跟肖波比較熟悉了，程旭發一下牢騷，表達一下自己對現狀的不滿這個態度而已。
……
“除了這一點，言心沒有其他的什麼大問題。”和肖波一起看完了言心的整場發佈會，再根據之前自己做過的測試進行了綜合的分析判斷，程旭也是說道：
“無非就是訓練量還不夠大的問題，現在的語言模型本身都沒差，都一樣的邏輯、同樣的訓練方法，訓練的多了，水平自然就能上去。
“像什麼上下文的理解啊、知識的丰度啊、邏輯的連貫性啊等等之類的，只要捨得花錢，拼命的堆訓練核心、瘋狂的堆算力就能解決。”
肖波撇了撇嘴，可不就是不捨得花錢嗎，要捨得花錢哪還會有現在的這堆破事兒發生。
不過，時移世易，千尋是真的沒想到OpenAi和微軟這麼快就放了大招，這下不跟也得跟、不投也得投了。
千尋現在正緊急考慮着言心的訓練投入預算， 目前各個部門的分歧還很大，尤其是阿波羅智能駕駛汽車事業羣組。
在千尋內部，這倆都是燒錢大戶，而且都是研究人工智能的，某些方面也有共通——算是某種意義上的既合作又競爭的關係，但一涉及到預算，那肯定又是一番龍爭虎鬥。
“咦，你是不是有更好更省成本的訓練方案？”琢磨着琢磨着，肖波突然反應過來，程旭跟自己叨叨這些幹什麼？
根據他對程旭這個人並不深入的瞭解，他這個人是不說廢話的，莫不是他有什麼更好的方案？
“沒有！”程旭搖頭否認，但是隨後又點頭肯定：“不過，你們想要的話，它可以有。”
“省多少？”肖波現在對程旭所說的話那是毫不懷疑，程旭說什麼他就會信什麼，直接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你們一個T的訓練語料，”說起這個，程旭認真了起來：“保守估計，我這邊一個G就解決！”
“你認真的？”肖波無法淡定了：“一千倍，還是保守估計！”
程旭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那如果估計的不保守呢？”肖波還是弱弱的問了一句，對程旭，現在已經完全不能以常理度之了。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程旭神秘的笑了笑，模式和體系都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哪能這麼比呢。
再說了，訓練的速度是一方面，訓練的整體效果以及所能達到的高度不是更關鍵的指標嗎？
只不過有些事兒不能這個時候就講出來，嚇着人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