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告一段落。而收拾屋子這種活兒,自然有下人去做。
焦明滿身血肉,換了衣服仍舊覺得變扭,回房間又簡單剪了頭髮並徹底洗了個澡。看時間已經是夕陽西下,索性去樓下飯店的廚房,做了幾樣拿手菜,推着餐車再次找上小詩。
敲門門開,不等焦明露出一個笑容,便看到一屋子小姑娘在開閨蜜會,頓時一個頭兩個大。而場面氣氛也是一陣凝滯,衆人目光在門裡門外的兄妹二人將遊移,顯然對於之間的矛盾因由所有了解。
旁人且不提,閃鱗那眼神根本是沒安好心。
不過小詩沒有耍脾氣,提前趕回來的利爾墨勒亦積極打圓場,將六七個小姑娘全都半哄半拉的帶了出去。
焦明投去感激的眼神,招呼道:“真沒想到你居然抽出時間回來。服務型公司在借節日本就更爲繁忙,電話公司和傳送門公司那邊少了一員大將,該人仰馬翻了吧。”
“今天早晨剛回來。”利爾墨勒嬌俏一笑。“至於人仰馬翻,你這就太看得起我了。就像您當初提起的,我們腳下這個大土球,離開了誰都會繼續旋轉的。”
兩句話的功夫,一羣小姑娘消失在走廊盡頭,焦明扭回頭,略尷尬的說道:“沒吃飯呢吧,給你做了幾樣你喜歡的。”
小詩噘噘嘴,翻個白眼,扭身回到屋內,一言不發。雖然沒堵門,表情卻不再是剛剛人前時的熱情。
焦明咽口唾沫,只覺得眼前局面比面對克文安斯的空間法陣還難解。推着小餐車進門,順便將附近一個顯眼無比的偷聽功能的異常空間波動掐滅,沒話找話:“你和利爾墨勒從去年冬天就沒見面了吧,這次重逢應該開心一點。”
“剛剛確實很開心。”
“現在看到這麼多好吃的,豈不是更開心了?”
焦明立刻賠笑接上,但效果並不理想。小詩扭回頭,表情變得古怪。
“我突然發覺,其實哥哥你和那些小男生也差不多。根本不會討女孩子歡心,卻還是表現個不停。說一些自認爲風趣幽默的話,讓人好尷尬。”
焦明擺菜的動作略一停頓便繼續,心中有所恍悟。討女人歡心這種事是自己的弱項,若是繼續下去,進退失據,徹底將事情搞砸也不一定,還是回到長輩的身份爲好。
“尷尬不尷尬,其實只是你心情不好而已。若是面對你喜歡的人,怕是那小子出個大丑你都看着可愛。”
小詩眨巴兩下眼睛,雖然不知道焦明的心理活動,也感受到氣氛的變化。即使不高興,某些情緒也略作收斂,上前一起盛飯分筷子。
“剛剛你們這羣丫頭在聊些什麼,悄咪咪的,我在門外都沒聽見聲音。”
“其實是閃鱗的隔音結界。”小詩解釋一句,在散亂鋪滿紙牌的小牀上坐下來。“另外利爾墨勒回來,當然是聊着如何慶祝。”
“呵呵,也是。”焦明點點頭,露出微笑,覺得談話回到熟悉的節奏。“不過也真難得她能請假成功,這個時候所有服務行業的老闆,都是恨不得員工累死在工崗位的。”
“呃……其實聽利爾墨勒說,這是抱着辭職的心態請假的。畢竟鱷魚領纔是真正的家,若是幾年後,這邊的同伴們發展起來,她卻一個人在外面,這就糟糕了。”
焦明一時也糾結起來。
偶爾從傳送門公司的報告中亦可以看到利爾墨勒的名字,毫無疑問這丫頭年紀雖小,但在公司企業的經營管理方面已經入門上手。甚至考慮此方世界的情況,在經理人這個新職業內,她排名前百也有可能。
鱷魚領的各方面事業若能得到這樣一員大將,無疑是巨大的助益。但從傳送門公司這個註定前途無量的企業中辭職,卻總覺得太過可惜了些。
“辭職報告什麼的,還沒有交上去吧。”
“辭職報告當然沒有,但幾個競爭對手的小報告應該已經雪片一樣。一切只看假期結束後,幾位股東的態度了。”
焦明略感詫異的問道:“你似乎看得挺透徹。”
“這些都是利爾墨勒的原話啦。”小詩靦腆一笑,又趕緊繃住表情,卻顯然爲時已晚。
焦明亦是笑笑,給這個妹妹夾菜,順着話題,一邊閒聊一邊吃飯。從利爾墨勒到閃鱗,又從閃鱗的凝構物假肢到‘獨角仙精怪’的魔法實驗。
大概是意識到話題和刺殺一事越來越近,小詩在這裡警覺起來,表情處在某種狀態的邊緣,無聲的表達出一個意思:‘你敢提一個字,我就敢翻臉!’
焦明見狀,卻只聯想到一隻亮爪子炸毛的小貓咪,而且是嘴邊沾着醬汁的那種。而心生憐愛之下,習慣性的摸了摸小詩的頭,然後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示意小詩注意形象。
待小詩擦乾淨嘴角,焦明再次夾菜,並轉移話題至即將開始的秋收慶典。畢竟剛剛和冰蓮商定由其出面,而這次共進晚餐本也只是打破僵持,沒有舊事重提的念頭。
兄妹二人愉快的吃完了飯,又共同收拾洗刷餐具,之後小詩蹦蹦跳跳的去找小姐妹們。焦明叮囑安全,接着找上冰蓮,打算聊一聊利爾墨勒的職業規劃問題。但小夫妻膩在一起沒聊幾句,便接到消息,鱷魚公爵召見。
二人自然不能怠慢,而看到會議室內只是四個九環後,意識到事情不小,嚴肅表情。
“不用那麼緊張,就是問點事情。”
“父親請問。”
“和胥琴人談判完,整個事情算是定了下來。也該論功行賞了。但我們鱷魚領的土地情況你們也該知道,即使算上斬鱷斧要塞附近,也不夠這麼多新晉七環八環分。畢竟按照貴族禮儀,這些都是子爵伯爵的名頭。”
小夫妻互看一眼,猜到大概。幾位長輩必然是盯上了股份制企業股份當封賞這條路。去年新建的化肥廠便是按照這種模式安排了幾個男爵,而從開春時起,這幾個本是愁眉苦臉的新晉六環可是每天都笑歪了嘴。
畢竟一塊領地,需要經營纔能有產出。牽扯精力不說,還是不值錢的農產品。哪裡有分紅簡單直接。
另外但一個六環七環的水系魔法戰士,隨便在長藤鎮找活幹,薪水也能讓一大家子人吃穿不愁。領地的作用越發減小。是以領地這東西除去政治意味外,實際效益已經大減。
特別是在新化肥廠的成功範例後,大家顧慮掃除。讓舊的‘封賞領地’與新的‘封賞股份’兩種模式之間,只差一個政治文化傳統認同度的問題。
事實也正如小夫妻預料,鱷魚公爵對新化肥廠的股份分紅制度提出諸多問題,薩布魯·尖雹與鰭刺女士亦不時插言,而晨露小姑看似在聽實則神遊物外,狀態與放棄學習的學生熬課堂差不多。
冰蓮和焦明都明白,這種情況下最好的選擇就是實話實說,矇騙根本是吃力不討好。道理很簡單:讓一個有問題的方案施行下去,難道還能趁機捲款潛逃,無非是搞壞了作爲基業的鱷魚領。
是以經過這一番開誠佈公的問答之後,鱷魚公爵等人褪去輕鬆,面色凝重。本以爲是一條解決當下問題的寬敞大道,卻沒想到仍舊崎嶇坎坷不滿荊棘。
而這條路上最大的坑就是一點:沒人可以保證一個企業永遠盈利,更沒人可以保證一個企業永遠不會破產倒閉,甚至負債累累。
到時候,那些爲了鱷魚領英勇奮戰的英雄,反而成爲一屁股債的窮光蛋,這算怎麼檔子事兒?太寒人心了。
“新化肥廠已經經營一年,你們兩個就沒想過這方面問題的解決辦法?”
小夫妻再次互看,焦明微垂眼皮。冰蓮開口回答:
“暫且只有兩個半的解決思路。其一便是做出時間限定,或五年十年,或二三十年。在這樣的時間段內,我們還是能保證某個企業不會死的太慘。其二便是挑選公共服務性質的企業,比如自來水公司、發電廠、電話公司甚至化糞廠等等。這些企業或許利潤一般,但勝在生命力頑強。
鱷魚公爵等人緩緩點頭,其他不說,就拿化糞廠來設想。只要在政策方面稍稍傾斜,且不自己作死讓衛生費高到怨聲載道,這幾乎是個不會消亡的企業,畢竟人畜不可能不拉屎。
至於前一個限定時間方案,必然讓‘分封股份’的吸引力大降,讓土地稀缺的矛盾變得更尖銳。
“半個思路又是什麼?”
“記得最初一年,我們以‘公爵企業’的名義,建立了三家廠子。分別是鍊鐵,大牲口養殖,和建築。幾年下來,前兩者已經變成鱷魚家族的私有企業,並借政治力量對內形成壟斷。後者在充分競爭下,被擠得半死不活,距離破產不遠。”
“如果可以的話,就不要鋪墊這些了。”鱷魚公爵輕咳一聲提醒。這種事關起門來自家說沒問題,但現在薩布魯·尖雹和鰭刺女士可是坐在旁邊。
冰蓮點點頭,繼續道:“一個企業面臨行業低谷與同行競爭等等情況,確實生死難料。但若是一百個分佈在各行各業的企業聯合成一個整體,抗性便會大幅度提升。我們的建築公司便是例證,藉助穩定的鋼材渠道,還總能接到活兒做,不至於餓死……”
此話一出,薩布魯·尖雹和鰭刺女士的表情先後變化。只要智力正常的人,便可以想明白若是這種企業聯合體出現,將會給其他企業造成怎樣的壓力。在身爲企業主的情況下,這種警惕更的倍計。
“這半個思路便是將這企業聯合作爲一個主體,單獨做賬,進而產生股份與分紅。只要鱷魚領不滅亡,這個企業聯合便一直存在,我們自然可以用其中股份作爲封賞。若是鱷魚領滅亡了,一切功績煙消雲散,自然封賞不存。”
鱷魚公爵豎起手掌打斷。“這是實話不假,說出來沒錯。但也要換個更委婉的說法。”
冰蓮誠懇道歉。“對不起,我記得了。”
此事告一段落。而收拾屋子這種活兒,自然有下人去做。
焦明滿身血肉,換了衣服仍舊覺得變扭,回房間又簡單剪了頭髮並徹底洗了個澡。看時間已經是夕陽西下,索性去樓下飯店的廚房,做了幾樣拿手菜,推着餐車再次找上小詩。
敲門門開,不等焦明露出一個笑容,便看到一屋子小姑娘在開閨蜜會,頓時一個頭兩個大。而場面氣氛也是一陣凝滯,衆人目光在門裡門外的兄妹二人將遊移,顯然對於之間的矛盾因由所有了解。
旁人且不提,閃鱗那眼神根本是沒安好心。
不過小詩沒有耍脾氣,提前趕回來的利爾墨勒亦積極打圓場,將六七個小姑娘全都半哄半拉的帶了出去。
焦明投去感激的眼神,招呼道:“真沒想到你居然抽出時間回來。服務型公司在借節日本就更爲繁忙,電話公司和傳送門公司那邊少了一員大將,該人仰馬翻了吧。”
“今天早晨剛回來。”利爾墨勒嬌俏一笑。“至於人仰馬翻,你這就太看得起我了。就像您當初提起的,我們腳下這個大土球,離開了誰都會繼續旋轉的。”
兩句話的功夫,一羣小姑娘消失在走廊盡頭,焦明扭回頭,略尷尬的說道:“沒吃飯呢吧,給你做了幾樣你喜歡的。”
小詩噘噘嘴,翻個白眼,扭身回到屋內,一言不發。雖然沒堵門,表情卻不再是剛剛人前時的熱情。
焦明咽口唾沫,只覺得眼前局面比面對克文安斯的空間法陣還難解。推着小餐車進門,順便將附近一個顯眼無比的偷聽功能的異常空間波動掐滅,沒話找話:“你和利爾墨勒從去年冬天就沒見面了吧,這次重逢應該開心一點。”
“剛剛確實很開心。”
“現在看到這麼多好吃的,豈不是更開心了?”
焦明立刻賠笑接上,但效果並不理想。小詩扭回頭,表情變得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