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近鄉情怯

直到看不見那座鋼筋森林的影,秦風才放鬆地呼了口氣。

“姐,那人還在嗎?是不是那天餐廳那個?”秦雨小聲地湊到秦風耳邊問。

秦風靠着椅背點點頭,輕聲說:“對!不過他沒跟上車。”

坐在前排的秦雷這時遞過來一包麪包,說:“別廢話,吃點麪包吧!餓一整天了還有心思閒話。”意思是不管怎樣,待回到家裡再說,免得在外說多錯多。

車內只有一半的人,都是分散來坐的,兄妹三人就佔了四個位。沒辦法,車上空位多,如果不是親人,誰都只想一人霸兩個位,安全距離麼,而且也夠空曠!所以秦雷的雙人座只有他一人。

也因爲少人,還都是些陌生人多,有些塞上耳機聽歌看電影,有些則一上車就準備睡覺了,所以車內更顯安靜,即使小聲說話,如果旁人有心要聽,還是能聽到一丁半點。

三人本來想進小木屋快速回家的,結果卻碰到被人跟蹤這種事,此情此景又不方便討論,自然沒了說笑的心思,各自拿出耳塞聽歌算了,回家的路程也就四五個小時,在車上瞌一下就到了。

車窗外,繁華的街景逐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高速路邊密集的樹林與山嶺。

都說遠行最美的不一定是目的地,途中的風景更有一番悠閒的美麗與滋味!這其中包含了人在旅途中的期待興奮與膽怯等心情。

秦風出神地望向窗外,路邊飛閃而過的景緻她已見過無數次。每逢春節回家過年時,她的心情最是難受。自己一事無成不說,也沒能如父母願找到一個可託付終身的男朋友,每次想到回去看到父母憔悴而期盼的眼神,心裡總是揪着痛。

可能是近鄉情怯吧,可這次卻不一樣,她是滿懷激動與興奮的心情踏上歸途的。都說兒女是前來討債的,但今天,她是回來還債的!

雖然不能如父母的願帶回另一半,但她帶回去的消息絕對比那個更令人驚喜與充滿希望。因爲她終於有辦法令父母恢復健康,還能如自己一直以來的願望,和家人一起四處去旅遊,帶父母踏出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地方。

去的地方多了,眼界自然就寬,他們的目光就不會老盯在幾個兒女的婚事上傷神了。

由於起程歸家的時間是下午三點,待回到時,已經是晚上將近九點了。

雖然還只是回到羅鎮,距離到家還要再轉一趟車,但三人還是很高興。這次回來沒事先通知家裡,三人想給父母一個意外驚喜,但又怕到家沒東西吃,雖然小屋裡有的是食物,但到底還是外面的比較有煙火味,吃着也舒心。

再說了,小屋裡的還只是材料,要想吃,還得進去做,他們肯定懶得煮,也煮不好,難不成大晚上的還要讓父母給三人弄吃的麼~~!

便在車站旁開通宵的小吃店裡吃了碗瘦肉湯粉,再來到羅鎮最旺的夜市街,打包了些香噴噴油滋滋的烤肉烤翅等,才心滿意足地打了車回家。

幾分鐘車程就到了家門口,三人下了車,心裡既興奮又愧疚開元風流。

秦家已搬離多羅村,家就住在小鎮近郊的公路邊,不過因爲前面還隔着一排房子遠離了車輛的喧鬧聲,晚上便顯得不太吵。

令兄妹三人愧疚的是,在這整條街上,自家的房子是最早蓋的,如今也是最舊的。附近的新屋近年來如雨後春筍般相繼迭起,一家蓋得比一家漂亮高檔。而秦家,自秦父秦母不做生意後,一晃十多年了,開始顯得破舊簡陋。

尤其矗在周圍一帶的華麗屋宇當中顯得特別突兀,平空添了幾分淒涼與凋零,因爲只有秦家還沒有小孩出現。

這也是兄妹三人愧疚得想鑽洞的原因!

兄妹三個站在緊鎖的鐵門外,看見下面門縫透出些燈光,知道爸媽還沒睡。可能家裡太清靜,平時又不用下地幹活,所以兩老睡得很晚,每晚總會在十二點左右纔開始睡覺。但早上依然六點多就起牀,人老了沒孫子抱又幹不了重活,就會閒得慌。

自認是不孝子女的三人組,百般滋味安靜地站在門外,即將面對父母的喜悅,與令父母失望而產生的苦澀紛紛涌上心頭。

“叩叩~!爸,媽,開門!”最終還是老大秦雷舉起手敲響了門。

“來了~!”屋內傳來秦母穿着拖鞋急促跑來的聲音,聽見門外是自家兒子,趕緊來打開門,心裡奇怪兒子怎麼跑回來了,又不是節假日,秦父也緊跟其後。

當秦母打開門,一見門外不止是兒子,連兩個女兒都回來了,不由得大吃一驚,怎麼?!出什麼事了嗎?怎麼都回來了?

“誒?怎麼都回來了?出什麼事了?”秦父在廳裡站定,皺着眉頭一臉嚴肅地問,父親總是家裡最威嚴的存在。

秦父,秦國光,已經六十多歲了,與六十歲的老妻盧蘭一直賦閒在家,靠收租度日。

租出去的房子是他年輕時買下的,一共有兩棟,自家住的較寬敞。小面積一點的,因靠近馬路邊,是以前夫婦倆做生意起家的店面,現已出租給另一對忠厚老實的小夫婦做臨時倉庫。

由於那店面有兩層樓,樓上還可住人,所以租金雖算不上多,也比其他房子高一些,足夠秦氏父婦度日了。

也就是說,秦氏兩老的三個兒女本事真不咋樣,如果不是有這房租,估計三人過得更慘淡,連自己父母都差點養不了。

雖然父母不會與兒女計較這些,但秦家三個小的,對自己的無能總是無地自容,但又無可奈何,自己沒本事就是沒本事,不會因爲他們孝順就能爆發無敵撈金的本領,那都是虛構的故事。

秦家三兄妹看着纔不到半年多沒見彷彿又老了許多的父母,強忍下心中酸澀,個個都叫了爸媽後,笑呵呵地先後進了屋,將手中買回來的宵夜放在廳裡一張大圓桌上。

“爸,媽,其他事待會兒再說。先把這個吃了吧,等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秦雷拉過一臉擔心的父母說,秦風將三人的行李(每人一小包,裝樣子的)拿到樓上各人的房間放好,秦雨就將宵夜打開放在父母跟前。

“買這些沒營養的東西幹嘛?還不如在家做幾樣,又不費錢……回來也不先打個電話,好準備些飯菜……嘰哩咕嚕滴~!”秦父秦母在一邊互相嘀咕着,心中雖有疑惑,但還是依兒子言坐下品嚐這些平時根本沒想過買,也不捨得買的燒烤食物。

三兄妹倒是吃得挺歡快,還邊吃邊說起三人回來的官方原因,打算回家務農!還是集體務農!

這是小心隔壁有耳的說法,小心駛得萬年船哪!三隻謹慎的多思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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