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融請燕璃,雲沫一行人去城主府做什麼?鬼婆婆比誰都清楚。
“御魔大人,這幾位不是咱們千機城的人,插手咱們千機城的事,有些不太好吧。”鬼婆婆笑了笑,擋在雲沫的面前,“自古以來,千機城就有一條亙古不變的規矩,外族之人不可插手千機城之事,不知御魔大人可記得?”
“鬼婆婆,此一時彼一時這句話,你可知道?”蚩融冷冷的目光緊鎖在鬼婆婆的身上,“再者,這幾位已經飲過了本尊的永恆之水,便算得是半個千機城的人,如何不能插手千機城之事。”
鬼婆婆還想說什麼,被蚩融威懾得開不了口,只拿擔憂的目光將雲沫等人盯着。
燕璃,雲沫夫婦倆雖不知道,這位御魔大人請他們去城主府做什麼,但是兩人卻都知道一點,想要尋到古碎玉的蹤跡,這趟城主府之行,他們務必得去。
這位御魔大人單憑一支玉簫便能驅散外面的鬼人,想來是實力不弱,加之鬼婆婆的忌憚,這位御魔大人在千機城的地位怕是也不低,得罪了他,對他們在千機城十分不利,再者,就算這位御魔大人今日不請他們去城主府,爲了打探古碎玉的下落,他們也會主動去城主府走一趟的。
雲沫與燕璃交換了一個眼神,看見燕璃微微頷首後,她纔對鬼婆婆道:“老人家,既然這位御魔大人如此熱情邀請我們去城主府,我們隨他去就是,你老人家也不必太擔心了,有這位御魔大人一路隨行,外面那些鬼人奈何不了我們。”
蚩融在場,鬼婆婆還能說什麼,只得輕輕嘆了口氣,對雲沫道:“夫人萬事小心,早去早回。”
離開鬼婆婆的客棧,一行人隨蚩融往城主府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蚩融的簫聲不斷,說來也奇怪,那些在夜色下游蕩的鬼人,一旦聽到蚩融的簫聲,全都退避三舍,甚至有的嚇得瑟瑟發抖。
雲沫往四周掃了一眼,見先前兇悍無比的鬼人,此刻像老鼠見到貓一樣,躲在黑暗的角落裡。
“這些鬼人爲何這般害怕這位御魔大人?”這句話,雲沫是用傳音入密對燕璃說的。
這件事,燕璃也覺得甚是奇怪,陰邪之物害怕御魔之人,本事很正常之事,但是眼前這些鬼人,如此害怕眼前這位御魔大人,害怕到瑟瑟發抖,就有些不太正常了。
“不知道,進了城主府,靜觀其變。”
在蚩融的帶領下,步行了約兩刻鐘的時間,一行人終於到達了城主府。
千機城的城主府與其它地方一樣,冷冷清清,入目皆是空蕩蕩一片,連看門的護衛都沒有一個,門前黑壓壓一片。
若不是蚩融在前面帶路,雲沫還以爲自己走錯地方了。
燕璃感覺蚩融不是什麼善類,在黑暗中移動腳步,靠到雲沫的身邊,伸手攬過她的香肩,“小心。”
入了城主府,一行人繼續跟着蚩融前行,在夜色中穿行了大約半柱香的時間,蚩融前行的腳步終於停下來了。
此處是一座空曠的圓形大殿,大殿大到可以產生迴應。
蚩融負手立於大殿之中,一眼掃過燕璃,雲沫一行人,淡淡道:“請幾位在此稍等,城主大人隨後就到。”
話畢,他轉身,施施然走了出去。
哐當!他剛走出大殿,一聲哐當的巨響在大殿之中響徹,燕璃,雲沫一行人循聲望去,只見大殿入口處的那扇鐵門嘩啦落了下來,幾個眨眼的功夫,那扇厚重的鐵門將大殿與外面的世界隔開。
這種待客之道,一行人還是第一次碰到。
無邪緊盯着那扇厚重的鐵門,沉了臉色,怒道:“這蚩融想幹什麼?”
無心比他還生氣,“這千機城的人真是欺人太甚。”
燕璃,雲沫夫婦倆倒是沒發怒,倆人皆皺着眉頭,在思考蚩融將他們關在這大殿之中,到底想幹什麼?
稍重片刻,蚩融的聲音從大殿上方傳下來,“幾位,你們若是能出得了此大殿,便是千機城的貴客。”
大殿的封頂上,有諾大的幾扇琉璃窗。
蚩融的聲音在上方響起,一行人齊齊揚眉,循聲望去,見蚩融正站在其中一扇琉璃窗前,垂眸向下將大殿裡面盯着。
“御魔大人,這便是你千機城的待客之道?”雲沫雖未將怒氣顯示在臉上,但是心底也是動了怒的。
蚩融將他們引到此處,不問青紅皁白將他們關起來,簡直是將他們當猴耍。
“客人……”蚩融冷嗤的笑聲在上方響起,“幾位現在還算不得我千機城的客人。”
“你到底想幹什麼?”燕璃隱忍着,說出這句話,“你覺得,憑這座大殿,就能困住我們幾個?”
“幾位能逼退剛纔那些鬼人,能力自然不俗。”透過琉璃窗,蚩融將視線移到燕璃的身上,“況且,我將幾位請到這殿中,也並非想困住幾位。”
啪啪啪……
他突然對着身旁拍了幾下手,“去,將本尊馴養的幾頭小獸放出來。”
“是,御魔大人。”黑色中,有人答應了一聲。
片刻後,大殿之中的幾道拱形門被打開,每一道拱形門的背後,都有一雙綠光幽幽的眼睛。
雲沫恍然大悟,他們此刻身處的,哪裡是什麼大殿,分明是一座鬥獸場。
“嗷嗷嗷……”
低低的獸吼聲從四周的拱形洞穴中傳出來。
原本在洞中打盹的怪獸,聞到生人的氣息,全都如同打了雞血似的,吼聲由最初的低沉,逐漸變得震耳欲聾,連整座鬥獸場都隨着震耳欲聾的吼聲,抖了兩抖。
饒是經歷了諸多大風大浪的六煞,此刻目睹了自周圍洞穴中出來的怪獸,也經不住雙腿齊齊發軟,就連燕璃,雲沫夫婦倆的臉色也都變了變。
趁着這些怪獸還沒撲過來,雲沫問了燕璃一句,“夫君,眼前這些都是什麼鬼?”
不是她好奇,而是眼前這些怪獸,她都未曾見過,不知道這些怪獸的弱點在何處。
六煞一邊防禦着怪獸襲擊,一邊也拿餘光將燕璃盯着。
無邪急切道:“主子,您可識得眼前這些怪獸?若找不到這些怪獸的弱點,對付起來,可能會很吃力。”
此刻,圓形鬥獸場四周一共有四頭怪獸,一頭九尾的巨貓,一條雙頭的大蛇,一隻鐵爪的巨鷹,一頭獨眼的巨型狐狸。
燕璃一眼掃過五頭怪獸,微微勾起脣角。
他還當蚩融養的什麼寶貝呢,原來不過是九命貓,雙頭森蚺,鐵爪鷹,閃電狐,恰巧,他知道這四隻怪獸的致命點所在。
“雲兒,六煞,眼前這四隻名喚九命貓,雙頭森蚺,鐵爪鷹,閃電狐,對付九命貓的方法就是斬它的尾巴,打蛇打七寸,雙頭森蚺也不例外,至於鐵爪鷹,最厲害的是它那對爪子,斬掉它的爪子,它對咱們就構不成什麼威脅了,閃電狐最厲害的是它那隻獨眼,它的那隻獨眼會放電,除掉它的方法是刺瞎它的眼睛。”
原本正圍上來的四隻怪獸,聽到燕璃的話,不約而同地往後退了一步,對燕璃十分忌憚。
雲沫見它們後退,脣邊泛起淺淺的笑容。
看來,燕璃剛纔說的都沒錯,不然,這四頭怪獸不會是此刻這般反應。
“既然找到這四頭怪獸的弱點了,那還等什麼。”雲沫將臉色一沉,冷呵一聲,幾柄幻劍從她的手上射出去,對準了離她最近的救命貓。
那九命貓沒料到雲沫這招,幻劍斬向它時,它躲之不及,眨眼的功夫,三條尾巴被幻劍斬斷。
“嗷嗚……”三條尾巴,等於三條命,它慘叫一聲,站在雲沫的面前,嚇得瑟瑟發抖。
雲沫將手一揚,它以爲雲沫又要出招,嚇得叼起地上的三條斷尾,咻的一下,鑽進了洞穴之中,再也不敢出來。
輕輕鬆鬆解決了九命貓,雲沫舒緩一口氣,定睛一看,燕璃正在與那條雙頭森蚺纏鬥,以燕璃的能力,那條雙頭森蚺還拿他沒辦法,更何況,他還知道那雙頭森蚺的致命弱點所在,所以,她一點也不擔心他,倒是無心,無念兩個小妮子被那頭閃電狐逼得退無可退。
噼啪!
那閃電狐眨眼,一道耀眼的電光對着無念的身子劈下。
“念兒,小心。”眼看那電光快落到無念的身上,雲沫,無邪同時驚呼出聲。
那電光速度太快,雲沫想將無念拉開,已經來不及,無邪離着她近一些,千鈞一髮之際,他身子猛地移動到她的面前,像一堵牆似的,擋在她的面前。
下一秒,一股皮肉燒焦的味道充斥着整座鬥獸場,無邪悶哼了一聲,身子一軟靠着無念的身子滑下。
“無邪……”無念趕緊扶住他的身子,喊得撕心裂肺。
剛纔的那道閃電,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無邪的身上,將他身上的袍子燒掉了好大一片,連同皮肉都被那閃電給烤焦了。
無念聞着皮肉燒焦的味道,鼻子一酸,無邪躺在她的懷裡,她再盯着無邪慘不忍睹的模樣,大滴大滴的眼淚從眼眶裡冒出來,順着臉頰往下流。
“你這個笨蛋,你爲什麼要替我擋?”
無邪顧不上去理會身上的灼痛,艱難地動着脣,詢問無念,“念兒,你有沒有傷到?”
無念哭聲打住,眼神愣愣地將無邪盯着。
這個笨蛋,都傷成這樣了,還惦記着她。
“我沒事,你這個笨蛋,剛纔那道閃電全落在了你的身上。”
無邪瞬間鬆了一口氣,牽動着嘴角,微微一笑,“你沒事,我……我就放心了。”
“可是你有事,我不放心。”無念已經顧不得形象,哭成了一個淚人,“你三番兩次救我,是想讓我欠你一輩子嗎?”
“那……那你就用你的一輩子來償還我,可好?”
無念見他說話困難,伸手去將他的嘴巴捂住,“你傷得這麼重,有什麼話,以後再說。”
“不……”無邪微微搖頭,倒抽着氣,擡起手將無念的纖纖柔荑從自己的嘴上移開,“念兒,你聽我說,我是真心喜歡你的,從見到你的那天起,我就默默喜歡上你了,我這個人看上去有些不正經,但是我對你的一片心是真的,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是開玩笑的。”
無念聽得有些手足無措,她萬萬沒想到,無邪自見到她的那天起,就已經默默喜歡上她了。
以前,他總嬉皮笑臉地在她面前說:念兒,我喜歡你,念兒,你嫁給我,那時候,她以爲,他只是開玩笑,是以並未將這些話放在心上,沒想到,這些話卻是他的肺腑之言。
“念兒,我真的想娶你,真的想照顧你一輩子,你相信我,可好?”無邪咬牙揚起眼簾,目光渴望地將無念盯着。
無念被他的目光籠罩,情不自禁就點了頭,“你先養好傷,你養好了傷,我就答應你。”
琉璃窗前,蚩融垂着雙眸,兩道視線落在無邪的身上,注視着無邪裸露在外面的一片皮膚,雖然那塊皮膚已經被閃電狐的閃電燒得黑乎乎一片,但是還是能大約看清楚,那皮膚上有一片圖騰。
這男子身上竟然有這種圖騰……
蚩融記住那圖騰,眸光閃爍了幾下,才從無邪的身上撤回了視線,再轉眸,看向其他人。
雲沫見那閃電狐傷了無邪,心中頓時護短,一柄幻劍自她手上射出去,以極快的速度射向那閃電狐的眼睛,速度快得那閃電狐避之不及,碩大的一隻獨眼被幻劍刺中,頓時有鮮血爆出,四方飛濺。
“嗷嗚。”
閃電狐慘叫一聲,如同剛纔的九命貓一樣,身子一閃,躲進了自己的洞穴之中。
另一邊,燕璃與那條雙頭森蚺鬥了半天,終於一劍插在了那雙頭森蚺的七寸之上。
蛇被打中七寸,必死無疑,蚩融站在琉璃窗前,親眼目睹他辛辛苦苦馴養的雙頭森蚺被燕璃一劍斬殺,倒在血泊裡。
這個男人的實力,當真強悍。
緊接着,那隻鐵爪鷹在無情,無忌,無恆,無心的圍攻之下,也被逼進了洞穴,不敢再出來。
燕璃掃了一眼血泊裡的雙頭森蚺,將眉眼一揚起,眼神帶着藐視地看向蚩融,“御魔大人,不知現在,我們幾人可有資格做千機城的貴客?”
蚩融的笑聲在上方響起,“是蚩融怠慢了,請幾位勿要見怪。”
“來人,去將鐵門打開,將幾位貴客帶去見城主大人。”
“是,御魔大人。”又一道聲音在夜色中響起。
哐噹一聲,厚重的鐵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一名身裹黑色大氅的千機城護衛站在了鐵門前,“幾位貴客,請隨我去見城主大人。”
雲沫往門口掃了一眼,只見前來開門的千機城護衛從頭到腳都是黑色,連腦袋都被那件黑色大氅兜頭罩着,連眼睛都看不到,只留了半截下巴在外面。
“這千機城的人,個個都如此詭異。”這句話,雲沫傳音入密對燕璃說的。
燕璃並不否認地點頭,傳音入密回了三個字,“跟緊我。”
一行人出了鬥獸場,跟在那千機城護衛的身後走了一段之後,在一座隆重莊嚴的宮殿前停下。
蚩融早一步侯在了宮殿前,見一行人隨自己的屬下走來,他微笑着迎上去,“請幾位在此稍等片刻,我馬上進去通稟城主。”
“御魔大人,這會不會又是你的詭計?”雲沫當下沒什麼好臉色給蚩融,“千機城城主若是不歡迎我等,御魔大人明說便是,我等馬上離開城主府。”
蚩融淡淡掃了雲沫一眼,並未將她的態度放在心上。
只要是個心智健全的人,平白無故被人關在鬥獸場裡,肯定會心生不滿,雲沫此刻生氣,在他的意料之中。
“這位夫人多慮了,只有我蚩融看得上眼的人,纔有幸得見我馴養的那四頭寶貝。”
雲沫冷嗤,毫不客氣地回答,“這麼說,我等還要感激御魔大人的高看了。”
這個變態,平白無故將他們丟盡鬥獸場,還說是看得起他們。
“這倒不必。”蚩融惜字如金吐了四個字,轉身朝着宮殿裡面走,將燕璃,雲沫等人丟在宮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