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正黑着一張臉,嘴角的肌肉微不可見的跳動了幾下。
這小孩真他孃的邪門了,他在博賣行待了這麼多年,還從未碰見過如此邪門的事。
雲曉童雙手支在賭桌上,直起了身子,視線瞟向搖出來的點,看清是六點後,心裡鬆了口氣,剛纔,差一點都看錯了。
雲沫秀美一揚,對阿正更是高看了幾分。
博賣行裡果然藏龍臥虎。
“小朋友,你加油,姑姑就指望你了。”曹興扭了扭身子,掙脫一隻手,對着雲曉童的方向比劃了一個蘭花指。
那娘裡娘氣的聲音,頓時吸引了衆人的目光。
“看什麼看,沒見過大美女嗎?”曹興視線掃向衆人,此刻,有云沫撐腰,囂張的氣焰又攀升回到之前。
美女?衆人只覺得三觀碎了一地。
“曹興,你閉嘴,再嚷嚷,我直接不管你了。”雲沫擰眉,一道冷眼看向曹興。
這個花裡胡哨的男人,都差點被人卸下手臂了,還敢這麼囂張。
曹興生怕雲沫當真不管他,趕緊閉上嘴巴。
雲沫見他閉嘴,轉眸,視線重新落在雲曉童的身上,童童雖有天眼,但是,畢竟只是一個五歲多的孩子,只要阿正隨便耍點手段,就極有可能上當,所以,這時候,童童不能受到外界的任何影響,這便是她制止曹興瞎嚷嚷的原因。
雲曉童險贏一場後,對阿正擡了擡手,“叔叔,咱們開始第三場吧。”
阿正沉下一張臉,一把將骰子舉到半空,搖骰的動作比剛纔還要詭異,那一雙眸子緊盯在雲曉童的身上,陰霾密佈。
這次比試,不僅關係博賣行的利益,雲曉童連贏他兩次,這是對他的羞辱,要知道,他是博賣行的第一執骰手,竟然兩番輸在一個小屁孩的手裡,這讓他以後如何在博賣行裡混,所以,他現在不止想贏雲曉童,還對他充滿了恨意。
骰子在半空稀里嘩啦響了一分鐘,才落在桌子上。
阿正陰霾着一張臉,一隻手輕輕敲打在賭桌上,挑着濃墨的粗眉,視線射向雲曉童,“猜吧,這下是多少點?”
說話時,他的手指在賭桌上瞧出一長串咚咚咚的聲響,嘴角溢出陰狠的笑,這次,不管小屁孩猜多少點,都得輸。
雲沫盯着阿正敲打賭桌的那隻手,總覺得,他不停地用手指叩出咚咚咚的聲響,有些不正常,但是,具體有什麼不正常,她又說不上來。
“夫人,這人可以臨時改變點數,所以,不管小公子猜什麼,結果一定是輸。”正當雲沫萬分不解的時候,無情靠了過來。
雲沫終於明白,阿正爲何一直用手咚咚咚的叩着賭桌了,敢情,這看似簡單的敲打動作,卻是在用內力操控裡面的骰子。
雲曉童凝聚靈力,視線落在骰子蓋上,仔細看了看,道:“三點。”
此刻,裡面確實是三點,阿正比誰都清楚。
等雲曉童說出答案後,他咚咚咚,十分有力的敲了三下桌子,嘴角勾出一抹陰險的笑意,準備揭曉答案。
“慢着。”雲沫出聲阻止,走到雲曉童的身邊。
現在,若讓阿正揭開蓋子,童童必輸無疑。
“兒子,你再仔細看看,切勿草率。”雲沫一邊說話,一邊遞了個眼神給雲曉童。
母子倆心有靈犀,雲曉童收到雲沫提示的眼神,對阿正道:“叔叔,你稍等片刻,我再看看,確定一下。”
阿正氣得桌下那隻手握了握拳,好在他能用內力操控骰子的情況,雲曉童提出要再看看,他也沒說什麼,就算小屁孩猜對,他再更改一次,這一局,註定他贏。
得到阿正許可,雲曉童再次凝聚靈力,視線掃向桌上的骰子,當看清裡面情況之後,他擰了擰眉,感到有些吃驚。
怎麼會是兩點,方纔,他確定看得很清楚,分明是三點,難怪,孃親會提醒他再確定一次,想到此,他目光上移了一尺,看着阿正的臉,心裡好像明白了什麼。
“兩點。”
“小朋友,你現在確定看清楚了?是兩點,不改了?”阿正挑眉,平視着雲曉童,眸子裡帶着幾分輕視。
哼,這小孩確實是個天才,但是,年紀小就是年紀小,眼力好,又能如何,遇上他阿正,註定是輸。
雲曉童咬了咬脣,沒有立即回答阿正,因爲,他知道,就算他現在確定是兩點,下一秒,阿正就能將結果給改了,開蓋的時候,輸的還是他。
兩人僵持,這決定勝負的一局,誰也不敢大意。
圍觀的人看見兩人僵持,皆跟着緊張起來,頃刻間,場子裡的氣氛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骰子上,連呼吸都放得很輕,等着揭曉答案。
在場中,最緊張的人就屬曹興,前刻還瞎嚷嚷着,此刻,比誰都安靜。
“童童,別怕,你確定是兩點,說便是。”雲沫一隻手攬在雲曉童的肩上,另一隻手學阿正,輕輕的敲打在桌子上。
隨着她敲打,一股強大的真氣從她手指間流出來,強大的真氣很快形成一道屏障,將桌上的骰子罩了起來。
阿正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將自己的內力抵了回來,臉色變了變,眼神不善的瞟了雲沫一眼,再次運轉內力,想要強行破開雲沫的保護屏障。
雲沫感覺到阿正的意圖,眯了眯水月清透般的眸子,釋放出一股更加強大的真氣,將阿正的內力彈開。
雖然阿正的內力算得上強大,但是,雲沫自從懷了赤鳳之胎後,體內的真氣也渾厚了不少,所以,對付阿正,不在話下。
雲曉童看蓋子下的骰子點數沒有變化,這才咬牙道:“叔叔,我確定是兩點。”
阿正嘗試幾次,想要破開雲沫的屏障,都被她的真氣彈了回來,氣得整張臉黑如鍋底。
他萬萬沒想到,一個婦人,竟然這般厲害。
“我兒子要求揭曉答案,開蓋吧。”雲沫勾了勾脣角,一臉輕鬆的將阿正望着。
阿正氣得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以豁出去的心態,再次強行運功,拼死想要破開雲沫的屏障。
原本,博賣行以這樣的手段對付一個小孩,雲沫還忍着,畢竟,這是在人家的地界上,能忍則忍,可是,此刻見阿正這般不肯罷手,她有些惱怒,也跟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隨着她拍桌子的動作,桌上的骰子晃動了幾下,但是,在她真氣的控制之下,裡面的情況還是沒有發生變化。
兩人各不相讓,阿正的內力猛撞上雲沫的真氣,兩股力量相擊造出很大的動靜,連周圍的桌椅板凳都晃動起來。
“孃親。”
“夫人。”
雲曉童,無心,無念,無情同時驚呼,畢竟雲沫現在懷着孩子,他們都擔心她有任何閃失。
雲沫分出一絲心神,淡淡回答:“放心,我沒事。”
砰!一聲爆響,骰子蓋被強大的力量炸得四分五裂,但是,雲沫的真氣罩依舊完好的護着裡面的骰子,外面炸翻天,真氣罩裡面,卻是紋風不動。
噗!阿正被自己的內力反噬,張嘴吐了一口血,用手支撐着,才勉強站穩身子。
雲沫冷掃了他一眼,撤回自己的真氣,風輕雲淡道:“兩點,我兒子猜對了,曹興的手臂是我們的了。”
阿正捂住悶痛的胸口,氣得咬牙切齒。
四局,雲曉童勝了三局,按照之前的約定,曹興的手臂算是保住了。
“小朋友,我真是愛死你了。”曹興喜極而泣,那張塗滿脂粉的臉原本就花了,這一哭,更加難看。
“哎喲,你們放開,放開啦。”他抽泣了幾下,從兩名彪頭大漢的手裡掙脫,一扭一扭的走到雲曉童的身邊。
雲曉童被他滿臉的脂粉味薰得頭暈。
“曹姑姑,你別賭了,我剛纔,差點就輸了。”
要是沒有孃親幫忙,他真的沒法贏阿正。
“姑姑不賭了,以後,姑姑就跟着你,你說往東,姑姑絕對不會往西。”曹興一把抓住雲曉童的胳膊,“你收留姑姑吧。”
雲曉童被他嚇到,甩開他的手臂,倒退了三步,趕緊揮手道:“姑姑,我……都還靠我孃親養活,不能收留你。”
“曹興,我們之所以救你,僅爲了答謝你昨天讓房間給我們。”雲沫轉眸,眼神淡淡的瞟向曹興,“而且,你是秭歸縣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跟着童童一個小孩像什麼話。”
曹興整日濃妝豔抹,她真擔心,將小豆丁給帶娘了。
“我把萬里飄香樓輸了,已經無處可去了。”曹興裝模作樣的擦了擦眼角,眨巴眨巴眼睛,淚眼婆娑的看向雲曉童,想博取雲曉童的同情。
雲沫纔不信他的鬼話,牽着雲曉童就想走。
“這位小娘子,且慢。”正當雲沫想離開賭場時,被一個蒼老但渾厚有力的聲音叫住。
雲沫停下腳步,牽着雲曉童轉身,看見一位白髮蒼蒼,身穿一襲白衫的老者站在阿正的前面,老者出現,全場肅靜,尤其是博阿正等人對老者無比恭敬。
“不知老先生有何事?”雲沫看出老者身份不一般,口吻帶着尊敬問話。
不管眼前的老者身份如何,單看年紀,她都應該尊敬問候人家,雖然對老者尊敬,但是說話的口吻依舊維持她一貫的不卑不亢。
老者的視線在雲沫身上停留了半分鐘,見雲沫神態不卑不亢,倒是有幾分佩服。
“海爺,沒想到,今天的事,竟然驚動海爺了?”
私下裡有人輕聲議論。
雲沫聽到議論聲,側着頭,悄悄的問無情,“無情,這位海爺是什麼身份?”
“博賣行當家的。”無情凝眉告訴雲沫,“據說,已經很多年,不親自出現在博賣行主持事物了。”
他與雲沫說話時,瞄了海爺一眼,一身戒備。
“不知海爺這時出現,是爲了什麼。”
雲沫倒是暫且沒從海爺身上感覺到一絲敵意,於是對無情道:“先別自亂陣腳,聽聽他說什麼。”
海眼將視線移到雲曉童的身上,“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告訴爺爺。”他說話的口吻平易近人,還對雲曉童招了招手,仿若鄰家老人一般。
阿正等人愣住。
海爺這是想做什麼,他們還以爲,海爺出現,是來教訓這小子的。
衆人聽海爺對雲曉童說話的口吻,皆像見了鬼似的。
海爺是什麼人,博賣行的當家,叱詫風雲的大人物,他跺跺腳,整個建安城都能抖上幾下,就連建安城的守將,當朝威武大將軍姬宏都要賣幾分薄面。
雲沫,無情,無念,無心盯着雲曉童朝海爺走去,四人皆緊繃着臉,做好防備,若海爺對雲曉童不利,準備立即出手救人。
在場中,就雲曉童最輕鬆。
“老爺爺,我大名叫雲子軒,小名叫童童。”他咧嘴笑,走到海爺的面前,仰頭將海爺望着,小臉上沒有絲毫懼意。
海爺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好小子。”
在場幾乎所有人都怕他,唯獨這小子不怕他,呵呵,真有意思。
“童童,敢不敢跟爺爺賭幾場?”海爺親暱的稱呼雲曉童的小名。
雲曉童想了想回答:“爺爺,其實我不喜歡賭博,但是,爺爺如果想跟我賭,我陪爺爺便是。”對海爺說完,扭頭看向雲沫,“孃親,你等我片刻,我陪爺爺玩一會兒,就跟你走。”
“嗯。”雲沫點頭。
見海爺對雲曉童沒有任何敵意,她臉上的神經這才鬆懈下來。
海爺拉着雲曉童坐上賭桌,一老一小,面對面而坐,怎麼看,都像爺孫倆。
周圍的人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心道:海爺已經多年沒在博賣行出現了,今日,能見到海爺本尊,真是三生有幸。
“爺爺,你想怎麼玩?”雲曉童挑了挑眉,視線落在海爺的身上,與他對視。
海爺拿起桌上的骰子,“咱們還玩執骰子,爺爺搖四次,你只要猜對一次,就算你贏了,你贏了,爺爺有好東西送你,你輸了,爺爺就當與你玩耍,不爲難你。”
雲沫聽得一愣,有這麼好的事……
“好。”雲曉童點頭。
海爺看見雲曉童點頭,撓了撓袖子,將骰子舉到半空,稀里嘩啦一陣骰子響,只見他搖骰子的動作沉穩有力,動作雖不多,但是就是讓人覺得看不清。
雲曉童聚了聚凝力,看了半天,發現自己竟然無法洞悉裡面骰子的情況,而且,還覺得,越發使用靈力,越發有些頭昏眼花,好想睡覺。
“童童,怎麼了?”雲沫看見雲曉童捂嘴打哈欠,以爲他是累到了。
雲沫提醒,雲曉童猛地睜大雙眼,迷迷糊糊,“孃親,我怎麼想睡覺。”剛纔,他分明還很精神。
無情託着下巴,往海爺那邊看了一眼,瞳孔一縮,走到雲曉童身邊,淡淡提醒,“小公子,你別看海爺的眼睛。”
“怎麼了?”雲沫疑惑地瞟向無情。
無情琢磨着解釋,“若,我猜得沒錯,這海爺應該懂催眠術。”
雲曉童聽懂了,“知道了,謝謝無情叔叔。”
砰,骰子落定,海爺慈祥的眼神瞟過來,“童童,你猜,爺爺搖的是幾點?”
雲曉童記着無情的話,不看海爺的眼睛,再次聚了聚靈力,想要洞悉骰子的情況,只是,他看了半天,覺得海爺搖的好像是兩點,又好像是三點,越是想看清楚,就越看不清楚,急得滿頭大汗。
“童童,看錯了也沒關係。”雲沫幫他擦了擦汗,反正是陪海爺玩,賭輸了,也不會損失什麼,“你心裡認爲是幾點,說出來就行了。”
雲曉童咬了咬脣,在三點與兩點間徘徊了一下,回答海爺,“爺爺,我猜是兩點。”
海爺一個眼神,立馬有屬下上來揭曉答案。
“爺爺,我猜錯了。”雲曉童一臉挫敗,他有天眼,竟沒能贏老爺爺,看來,孃親有句話說得對,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算他有天眼,也不能驕傲。
接下來,雲曉童又輸了兩場,四場,已經輸了三場,只剩最後一場。
這最後一局,海爺給足了雲曉童時間。
“童童,有些東西,不是用眼睛就能看清楚的,要用心去體會,這次,你仔細用心去體會,確定後,再回答爺爺。”海爺的視線定在雲曉童的身上,臉上始終帶着慈祥和藹的笑容。
他始終覺得,眼前這個小孩不簡單,小小年紀,竟能連贏阿正三場,長大了,還得了……
“謝謝爺爺。”雲曉童道了聲謝,體會了一下海爺話裡的意思,屏氣凝神一陣,緩緩的閉上雙眼,旋即,匯聚凝力,以凝力波的形勢,注入到骰子蓋下,探查裡面的情況。
足足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當所有人都以爲他輸定了,他突然咧嘴笑了,眼睛睜大,對海爺道:“爺爺,我看清楚了。”
“那,這次,爺爺搖的是幾點?”海爺捋了捋鬍子。
雲曉童斬釘截鐵的回答:“是三點。”
海爺搖的幾點,自己心裡有數,聽到雲曉童的答案,眉宇間笑容頃刻加深,親自動手揭曉答案。
“三點,真的是三點。”
四下譁然,一個個目瞪口呆的將雲曉童望着。
“這個小孩真不簡單,竟然能猜對一場。”
就連無情,阿正,無心,無念都對雲曉童刮目相看。
要知道,海爺不止是博賣行的當家,年輕時更號稱是賭神,縱使雲曉童只猜對了一場,但是,以他現在的年紀,已經相當難得了。
“兒子,你真棒。”雲沫勾起脣角,笑容燦爛,覺得小豆丁長大了,真有可能將燕璃那朵前浪拍在沙灘上。
雲曉童被誇得不好意思。
曹興不知什麼時候走到雲曉童的身邊,拉過他的小身板,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翹着蘭花指,“童童,姑姑真是佩服死你了。”
雲曉童被曹興親了一口,臉蛋兒上留了個紅紅的嘴巴印,惹得衆人鬨堂大笑,就連海爺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
雲曉童被曹興親得好難受,僵直了身子,眼神無助的瞟向雲沫。
雲沫一把將曹興拉到一邊,微微皺了皺眉,有種,自家兒子被禍害了的感覺,令她很不爽。
“再親我兒子一下,我讓人毀了你的花容月貌。”
“唉呀,人家不敢了。”曹興一臉怕怕的瞄了雲沫一眼,閃到一邊,比兔子動作還快,離雲沫一丈遠後,才翹着蘭花指抱怨:“童童這麼可愛的小朋友,怎麼有這麼兇悍的孃親。”
雲沫:“……”
這個可惡的娘娘腔。
一場小鬧劇後,海爺吩咐屬下將萬里飄香樓的賭契與一面刻有海字的玄鐵令呈了上來。
海爺一個眼神,示意那屬下將兩件東西送到雲曉童的面前。
“童童,你贏了爺爺,這是爺爺給你的獎勵。”
雲曉童沒伸手去拿,而是扭頭看了雲沫一眼,看見雲沫對他微微點頭後,這才伸手將兩件東西拿在了手裡,“謝謝爺爺。”
海爺滿意的點頭,慈祥的聲音再次響起,“這玄鐵令,普天之下,只有兩面,一面在爺爺這裡,一面就是你手中這個,往後,你若想見爺爺,隨時拿這玄鐵令來博賣行,自會有人迎接你。”
“爺爺,博賣行不是過年這段時間纔開嗎?”雲曉童拿着玄鐵令,表情疑惑的看着海爺。
海爺回答:“這不妨事,你有這面玄鐵令,隨時都能見爺爺。”
“嗯。”雲曉童將海爺的話記在了心裡。
除了雲沫幾個,其他人看見雲曉童得了海爺的玄鐵令,紛紛都用羨慕嫉妒恨的眼神將他盯着。
這小屁孩到底是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能得到海爺的玄鐵令。
來之前,雲沫只知道,博賣行與天朝的拍賣會很相似,連博賣行裡設有賭場,這都是她到了後,才知道的,所以,對玄鐵令,自然也不瞭解。
她一眼掃見所有人眼睛裡都充滿了羨慕嫉妒之色,不解的問無情,“無情,這玄鐵令有什麼作用?”
“夫人,這玄鐵令的作用大了去了。”無心直接幫無情回答。
雲沫將視線轉到無心的身上,淡淡的問:“心兒,你也知道這玄鐵令的作用?”
看來,只有她是鄉下來的土包子了。
“嗯。”無心點頭道:“這玄鐵令只有兩面,見玄鐵令猶見海爺,所以,小公子現在身價可高了,海爺給小公子玄鐵令,相當於,海爺選了小公子爲博賣行的繼承人。”
這……雲沫着實沒有想到。
這下,連她都有些覺得,小豆丁是走了狗屎運,難怪,在場中,幾乎所有的人都用羨慕嫉妒恨的眼神將小豆丁望着。
無心向雲沫解釋完,無情對雲沫輕輕點頭,認同無心剛纔的話,“海爺年勢已高,且無子嗣,這些年很少在博賣行出現,據說,早就在暗地裡替博賣行尋找繼承人,小公子能入他的眼,也是小公子機緣。”
幾人正私下裡聊着,海爺將雲曉童招到身邊,一臉慈祥道:“童童,你願意認我做幹爺爺嗎?”
海爺話落,直接證實了無情,無心的猜測。
四下又是一陣譁然,海爺說得這般清楚明白了,這下,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海爺這是準備將博賣行傳給眼前這個五六歲的小孩童了。
衆人真想暴走,若早知道海爺喜歡孩子,他們就該將自己的孩子領來了。
雲曉童擰巴了一下眉毛,沒有立即答應海爺,更是驚呆了所有人。
這不知好歹的小屁孩。
“爺爺,我很喜歡你,但是我要問過我孃親的意見,再決定,認不認你做幹爺爺。”在衆人的注目之下,雲曉童一臉呆萌。
海爺更是愣了愣,沒想到,雲曉童會這樣回答他,要知道,想認他做乾爹,幹爺爺的人,排隊可以繞建安城幾圈。
不過,並沒有因爲雲曉童的話而生氣,而是,轉眸,將視線移到雲沫那邊。
雲沫巴不得海爺收雲曉童做幹孫子,有博賣行這股勢力罩着,以後,小豆丁在建安城橫着走,都沒人敢阻攔。
“童童,快叫爺爺。”
“爺爺。”得到雲沫的許可,雲曉童這才甜甜的喚了聲爺爺,在衆人注視之下,跪在海爺的面前,給他磕了個頭,作做了個揖,“爺爺,孫兒有禮了。”
“好孫兒,乖孫兒,快起來。”海爺膝下無子,突然收了雲曉童這麼個天資聰穎的孫子,高興得連嘴都合不上。
“海爺,姬將軍到了。”這時候,一個黑衣勁裝的男子走到海爺的身邊,靠在他耳邊輕聲提醒了一句。
入了博賣行,雲沫就開着五感的,那黑衣勁裝男子的話,不偏不倚的落入了她的耳中。
姬將軍,不用猜就知道是威武大將軍姬宏。
海爺臉上立即蒙上一層似有若無的陰霾,淡淡吩咐,“讓人將他安排在地字號雅閣。”
“海爺多年不曾在博賣行出現,今年,是什麼風,竟然讓海爺親臨博賣行。”那黑衣勁裝打手還沒退下去,一位身材魁梧,濃眉闊目,一身剛硬之氣的中年男子,在一羣侍衛的簇擁之下,走了過來。
海爺揮手,讓那黑衣勁裝打手退到一旁,牽了雲曉童走過去,“姬將軍,好久不見。”
來人正是大燕的威武大將軍,姬宏。
姬宏揮手,讓跟隨的侍衛停下,自己走向海爺,他看了海爺一眼,旋即,視線輕掃向雲曉童。
“海爺,這小孩是?”
“老夫的孫兒,雲子軒。”海爺沉聲回答。
姬宏打量雲曉童的時候,雲曉童也正打量着他,四目相對,“姬將軍好。”
他顰眉,面不改色的向姬宏打過招呼,小小年紀,在氣勢上,竟然半點不輸於姬宏這個武將。
海爺看他的表現,哈哈大笑了幾聲,“姬將軍,你覺得老夫這孫兒如何?”
他果然沒選錯人,繼承博賣行,就必須要有這種氣魄。
姬宏心裡閃過一絲不悅,小小稚兒,竟然有勇氣與他對視。
“恭喜海爺,喜得孫兒。”姬宏心裡不高興,但是,臉上卻看不出分毫不悅。
雲沫知道姬宏不是好惹的角色,也不想讓小豆丁太過冒頭,想了想,走到海爺的身邊,“海叔,我與童童是來參加博賣行的,現在時間不早了,我想帶童童先行離開。”
她斗膽喚了海爺一聲叔,因爲,小豆丁喚海爺爲幹爺爺,按輩分,她理應喚海爺一聲叔。
海爺點頭,默許她的稱呼。
雲沫越不想引起姬宏的注意,可是,姬宏的視線就偏偏瞟到了她這邊,尤其是,無心,無念,無情跟在她身邊,很容易引起姬宏注意。
果不其然,姬宏的視線從雲沫身旁掃過,很快認出無情,無心,無念。
他眸子眯了眯,有晦暗不明的光從眼底閃過。
攝政王府的六煞之三,怎麼會在此地出現,還跟在一個小婦人的身邊。
礙於在海爺的地盤上,姬宏雖心有疑惑,但是,也沒敢對雲沫怎樣。
雲沫知道,自己已經被姬宏留意上了,於是,反而不急了,對着海爺道:“海爺,這位是?”
她明知故問。
“威武將軍姬宏。”海爺以爲雲沫當真不知道姬宏,認真的與她介紹一番。
雲沫對着姬宏勾脣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久仰姬將軍大名,今日得見,果然人如其名。”
姬宏沒想到,雲沫一個婦人,面對他時,如此鎮定。
雖然他此刻沒有戎裝在身,但是,常年征戰沙場練就的一身戾氣,也足夠令人畏懼,“小娘子,令郎今日在博賣行出盡了風頭,當心爲妙。”
“多謝姬將軍提醒。”雲沫嘴角的笑容不散,只是沒有多少溫度,就算姬宏不說,她也知道,小豆丁手裡的那塊玄鐵令惹人眼紅,很多人都想得到,或許,包括姬宏在內都想得到。
“丫頭,在老夫的地盤上,沒人敢傷害老夫的孫兒。”海爺沉穩的話音響起,無形之中,算是給了姬宏一個警告。
姬宏在建安城能夠隻手遮天,他海爺也不差。
海爺明擺着維護雲沫母子倆,令姬宏臉色變了變,看海爺的目光充滿了陰霾,“在建安城,自然沒人敢欺負海爺你的孫兒,可是,出了建安城呢?我這麼說,也只是提醒海爺一番。”
“這個,就不必勞姬將軍擔心了,小公子的安危,自有我們負責。”無情輕睨了姬宏一眼。
小公子——聽到這個稱呼,姬宏驚了一下,眯着眼睛,從新審視地將雲曉童看着,心裡猜測,這小孩跟攝政王燕璃是什麼關係。
攝政王府與姬家公然爲敵,無情對姬宏可沒什麼好臉色,也不需要給他什麼好臉色。
“姬將軍,我奉勸你一句,不該動的心思,你最好別動,否則,後果是你承擔不起的。”
夫人跟小公子是王的逆鱗,姬宏敢碰,絕對是死無葬身之地。
姬宏原本是打算,等雲沫母子倆離開建安城後,再派人去搶了玄鐵令,但是,此刻聽了無情的話,暫時打消了剛纔的想法。
海爺已經不好對付了,若再加上攝政王府,確實是他應付不來的。
他凝着濃粗的眉,視線緊鎖在雲曉童的臉上,沒想到,這麼個不起眼的小子,竟然同時與海爺,攝政王燕璃扯上關係。
“無情公子,你這是在威脅本將軍?”雖然姬宏有些忌憚攝政王府跟博賣行的勢力,但是,當衆被無情威脅,打臉,他臉色還是很難看。
無情盯着他一臉怒容,毫無壓力,挑了挑眉,口吻依舊清淡如風,“是不是威脅,姬將軍儘管試試。”
他懶得與姬宏多說,撂下一句話,直接轉身瀟灑走開。
雲沫覺得,她這個領頭的,還沒他狂妄。
盯着無情離開的背影,雲沫心裡感嘆,果然是燕璃的手下,說話跟主子一樣狂拽酷霸。
“海爺,我領童童先去前面的拍賣場轉轉。”無情那廝都走了,她自然要馬上跟上。
海爺點了點頭,對着身旁的屬下招了招手,“送孫少爺去天字號雅閣。”
“是。”海爺的屬下點頭,訓練有數的走到雲沫等人的面前,伸了伸手,“夫人,孫少爺,請跟我來。”
雲沫對博賣行不是很熟,但是,海爺安排的,應該錯不了。
一行人離開,姬宏臉面有些掛不住。
他每年來博賣行,海爺都交待下面的人,將他安排在地字號雅閣,雖說地字號雅閣也是博賣行招待貴賓的地方,但是,卻及不上天字號雅閣,海爺這樣安排,是在打他的臉,他堂堂大將軍,今日,竟然被一對婦孺給比下去了,這讓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海爺敏銳的覺察到姬宏的怒氣,捋着白鬍子,道:“姬將軍對老夫的安排,可是有不滿之處?”
姬宏位高權重又如何,在他的心裡,就是不及剛認的孫兒。
海爺明知故問,還表現得一臉和善,這令姬宏怒火中燒,偏然,海爺還是他不能得罪的,一股怒氣憋在心裡,着實氣炸了他的肺。
“海爺的安排再恰當不過了,本將軍每年來,都是在地字號雅閣,已經習慣了。”
“姬將軍滿意就好。”海爺笑得白眉彎彎,對着身旁另一名屬下招手,“來人,送姬將軍去地字號雅閣。”
姬宏怒火中燒的離開,走了一段距離後,纔對身旁的人道:“馬上去查查那對母子,本將軍要詳細消息。”
“是。”一人領命離開。
這邊,海爺目送姬宏離開後,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派人在暗中保護好孫少爺。”
“是。”
這邊,雲沫等人隨博賣行的人到天字號雅閣,幾人走進一看,天字號雅閣內四眼開闊,透過窗戶,能很清楚看清外面展臺裡的情況。
“夫人,孫少爺,你們先在這裡歇息片刻,待會兒,競拍會開始後,海爺會在最適當的時機,將你們的東西推出去。”
“嗯。”雲沫點頭,讓無念將東西拿了出來,“小哥,這是我們帶來的東西,一件名爲寒冰草,一件名爲日月同輝。”
按照博賣行的規矩,前來賣東西的人,都要提前將東西呈給博賣行,待博賣行評估一個最低價後,以最低價起拍。
這規矩,雲沫是知道的,所以,主動將東西拿了出來,反正,海爺已經給他們開了綠色通道,不大賺一筆,根本就沒天理了。
很快,有小廝送了糕點茶水進來,雲沫懷孕後,吐得厲害,餓得也快,吃了些糕點,歇息了約三刻鐘的時間,競拍會總算開始了。
前面十多件東西,都是一些古玩字畫,雲沫沒什麼興趣,聽着其他人競拍,打發時間。
當第十二件青銅編鐘被人買走後,博賣行的人推了一隻籠子出來,籠子裡面關了只麋鹿模樣的動物。
“六耳麋鹿。”無情一眼認出,關在那籠子裡的東西,正是六耳麋鹿。
雲沫聽到六耳麋鹿四個字,立直了身子,視線掃向展臺上的籠子,將裡面的東西盯着。
“無情,你確定裡面關着的是六耳麋鹿嗎?”
六耳麋鹿配合金烏草,可以醫治阿澈的腿,若真是六耳麋鹿,就太好了。
“假不了。”無情回答得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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