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團紡錘形發光體受了雷擊之後已經縮小,變成了它最初始的樣子。
小白又腳尖點了點那個東西,嫌棄地說:“這是什麼東西,好惡心哦!”
安寧和龍飛陽同時圍了過去。安寧在山裡長大,認識的水族不多;龍飛陽仔細看看,說道:“原來是隻烏賊,難道又會發光又有軟鞭,只怕一開始的灰霧和潭裡的黑水就是它從墨囊噴出來的。”
“這就烏賊呀!”安寧好奇地低頭看。
一堆軟肉趴在地上,像一隻口袋,口袋的一端長着數條觸手,其中有兩條格外長。
烏賊還有一口氣,兩隻圓眼睛裡閃着恐懼的光。衆人還沒反應過來,小金張嘴一吸,烏賊竟被它吸入肚子裡去了。
那烏賊妖獸本來想要吞食小金,最後卻成了小金口中之物;貪心之下反被吃,真是諷刺。
龍飛陽自認出烏賊以後就一直蹙着眉頭:“烏賊本是大海大洋中的生物,怎麼會在這內陸的小水潭裡出現?”
“是呢!”小白接着說,“它又沒化形,不可能跑這麼遠啊!”
“難道是被誰故意扔在這裡,等它化形之後爲害一方的?”安寧問。
龍飛陽思維飛轉:“也許吧,可是現在沒時間管這麼多。我們快回客棧休息,去南嶽衡山採到迎霧草救人才是最重要的。”
相較安寧而言,龍王陽的性格陰沉一些,顯得有距離感。小白自然不會對他太親熱,自覺地帶着小金走到安寧房間裡。
當夜衆人都睡下後,小金悄悄從安寧枕邊溜下牀,無聲無息盤在一張凳子上。
它黃昏時分吞下了未化形的烏賊,滿肚子的靈力還沒運化開哩。
小金小心翼翼將自己盤成一個蚊香形,小腦袋也軟軟伏了下來,凝神運轉內息。
它一出生便是五階靈獸,天賦甚高;平素又被小九親自**並用靈丸喂大,靈智遠非一般的靈獸可比。
小金擁有一套不同於別人的修行方法,那隻烏賊靈力充沛,小金用了足足四個時辰纔將其靈力吸納乾淨。
再一次調息確認無誤之後,小金緩緩擡起頭來。雖然一夜用功未休息,但是感覺不到絲毫疲勞。
這時天已經矇矇亮,小白是靈禽化形,起來得很早。一眼看到小金盤在凳子上便知道始末。開口問道:“將那烏賊消化乾淨了麼?”
“嗯,花了我四個時辰呢!”
“呀!你想嚇死我?!”
小金突然口吐人言,嚇了小白一大跳,聲音沒控制住,同房的安寧也被吵醒了。
“安寧哥哥!安寧哥哥!”
小金一見安寧開始揉眼睛,立刻閃了過去,親熱地在安寧臉頰蹭。小金破殼之初曾經受過安寧血液感召,一人一蛟從那時開始便定下血契。
對於靈獸靈禽而言,血契是深入內心的,無論與誰定下血契,終身不得背叛對方,關係自然非同一般。
安寧一開始也被嚇一跳,然後又覺得自己是在做夢,被小白狠掐一把才齜牙咧嘴明白過來:小金真的開口說話了!
其實異類學人語沒什麼特別的,只要將喉間橫骨煉化即可。但是安寧高興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在他的小心思裡,堂堂六品靈禽孔小白也是化形之後纔開口說話的;而他的血契靈獸小金居然未化形就能口吐人言,天才的血契靈獸就是不一樣啊!
小白看着安寧一臉猥瑣的表情,不屑地說:“小金開口說個話能把你樂成這樣?真跟親兒子學會叫爸一樣。有什麼好高興的!”
安寧不以爲意,他正高興着呢,自然不會和小破孩一般見識,驕傲地說:“小金是我的血契靈獸,就得像親兒子一樣疼呢!”
其實他心裡是在得意小白被小金比下去了。
小白人小鬼大,怎麼會聽不出安寧話裡有話?立刻怒了:“有什麼了不起的!我稀罕麼?要不是昨日我把那烏賊讓給它吃,它哪能這麼快開口說話?”說完氣呼呼走了。
“小白……”
小金剛想把小白勸回來,卻被安寧一把捉了回來:“不要管他,脾氣比小九還大哩,他這是在氣你比他聰明,開口說話比他早呢!”
小金搖搖頭:“小白還沒化形的時候就會說話的。”
“啥!?”
“他還是一隻小白團子的時候就和小九姑娘、還有我說過話的。小九姑娘告訴他鳥兒多說話將來會嘴碎,他這才悶不作聲。”
此言一出,把個安寧羞得面紅耳赤,當真是小瞧了小白。那小傢伙平素心性就高,難得和安寧走得親近,今天聽了安寧那一番沒良心的話,不傷心纔怪。
偏偏安寧這人又死要面子,你看吧,他修行之初全身上下早已經被小九看了遍,卻還裝模作樣遮來遮去。當真是死要面子又悶騷,他心裡已經對小白有了愧疚,卻又不好意思說出來。
再騎馬趕往衡山時,小白主動擠到龍飛陽懷裡,倒把龍飛陽嚇了一跳。小金識趣而貼心地往小白懷裡鑽,剩下安寧孤家寡人騎馬訕訕跟在後邊。
聽小金的聲音亦是一個不大的男孩子,但它的性格與小白截然不同,龍飛陽與它對話之後就感覺到了。小金性子沉穩,給人一種少年老成的感覺,與龍飛陽性格有頗多相似之處。
只行了半天便已經到了衡山腳下衡陽城,將馬匹寄放在客棧,即刻上山。
南嶽衡山以秀之名冠稱五嶽,鍾靈毓秀莫可名狀。
小白抱着小金走在山路最前,迎霧草只有他認得。安寧小媳婦似的跟在後面,想道歉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龍飛陽作爲三人(小金獸形不算人)中最年長者,早看出前面兩人弄彆扭,既擔心又好笑。可是他沒有心意去幫他們排解矛盾,這神山被一道神聖的結界護着,進入結界讓他不太舒服。
各懷心事,又因爲南嶽乃衆神聚居之所,不用擔心妖邪襲擊,三人放鬆了警惕。卻不想背後大松樹上有一個紅色的身影一直悄悄跟着他們。
小白尋了一陣,轉身說:“看來咱們得在山上過一夜了,迎霧草只在雲霧之中才會舒展開枝葉,清晨山中雲霧纔多,白天這個時辰很難尋得到。”
安寧笑嘻嘻盯着小白,已經想好了一套說辭。還沒等開口,小白哼一聲又轉過身去,只將個小屁股對着安寧。
龍飛陽搖了搖頭,小白是小孩子,安寧也比他好還到哪兒去。
正在心底嘆息,忽然背後一陣風聲。
有人發動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