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除那些限制行動的束縛之後,胡湘雲仍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小九信手伸過去,將一線靈力打入她體內,運轉片刻之後驚道:“這到底是誰人如此可惡?竟還在你體內設下封靈陣?”
胡湘雲苦笑:“天界虛靈……好在這封靈陣只能阻止我運轉靈力戰鬥,卻不妨礙我吸收靈氣修煉。”
“你倒是想得開。”小九嘆了口氣,“我先幫你解開鎖靈陣吧。”
不知爲何,胡湘雲體內的鎖靈陣佈置得十分倉促,但因爲共有五重陣法,所以效果仍然十分強烈,以至於二十多年過去,以胡湘雲的修爲仍不能將其破除。
這種粗糙的陣法,憑小九之力對付起來實在是小菜一碟,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五重陣法全被震碎解除。
謝過小九之後,胡湘雲第一件事就是轉身將靈力注入安寧體內。
一般來說,靈力與靈根不屬於血脈繼承的範疇。也就是說,父母本身的靈根並不能遺傳給子女。當然,安寧是一個例外,他的木系靈根來自於父親;而金、火雙靈根則來自於母親。
這個例外卻不再是撞大運,而是必然的。
父系一脈就不必說了,因爲上古青木之血的關係,安寧註定了天生具有木系靈根。
母系一脈也有特殊之處。因爲胡湘雲原本不是人類,乃是以妖族之體飛昇成就仙體。成爲天狐,妖族的種族優勢卻不會因此喪失。所以擁用一半天狐血統的安寧自然也擁有着有別於純種人類的傳承。
正因爲繼承了來自母親的靈根,所以此時胡湘雲將靈力注入安寧體內,這種屬性相同的靈力很快就分別流動匯入安寧的上丹田與中丹田,使得脫力的安寧得到恢復。
這種方式的恢復比起服食靈丹要好上許多倍,最起碼,這沒有副作用。
被壓在洞庭湖底這麼多年,天狐胡湘雲的修爲不僅沒有退步,更因爲之前斷了逃出的念想而心無旁鶩,使得丹階有了進步。這時她用靈力幫助青丹境界的安寧恢復,實在無需花費太大力氣。
也就是一頓飯的功夫,安寧便悠悠轉醒,睜開眼看到面前人,卻說不出一句話。
胡湘雲的容顏比之二十多年前沒有一點改變,已證天狐之道的她自然不會害怕歲月的洗禮摧殘。於是,在安寧看來,彷彿就是安凜風書房中的畫像活過來了一般,眼前的人物讓他覺得恍惚不真實。
“你大概沒見過我吧?”胡湘雲此時心境已經維穩,天界之仙的氣度也就顯露出來。
安寧愣了一下,隨後“哇”一聲哭了出來。
胡湘雲將他拉過來,此時的安寧已經比她高了不少,只能勉強將肩膀借給安寧倚靠,一手摸着安寧的後腦勺,另一隻手輕勸撫着他的後背。
“娘……”
若論真實年齡,安寧已經是二十多歲的成年人。可是這一刻,他哭得特別放肆,特別孩子氣。
小九在旁邊看得直搖頭,臉上卻掛着溫柔的笑意。
龍飛陽輕聲說道:“由他去吧,也算彌補了他童年的遺憾。”
照常理來說,魔族也算是懂得感情的,他們甚至能夠利用和操控人類的感情。然而那些感情,都是帶有一些負面和消極因素的。此刻,身爲先天魔族的龍飛陽主動說出這樣的話,也正表示所有種族都是可以相互影響的。毫無疑問,安寧將人族情感中好的一面展現給了龍飛陽,讓這位先天魔族適應、接受,再享受。
母子二人有着說不完的話,小九和龍飛陽對視一眼,十分識趣地退出石室,到外邊相聯的洞穴中去觀察這洞天中的情況。
因爲時間不允許,安寧不能將這些年發生的事信詳細敘述,只把胡湘雲最關心的安凜風回魂返陽一事說了出來。
胡湘雲感嘆地說:“真想不到,我們一家三口還有團圓的時候。”
又說了一些體己的話,安寧說道:“娘,我們不能在這裡耽擱時間了。洞庭湖的巴蛇還派了人在陣外等着我們呢。”
“巴蛇!?”胡湘雲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你是說萬年前大鬧雲夢澤的巴蛇?”
安寧點點頭:“他被人用邪術復活了,雖然實力不及萬年前那麼強橫,卻仍然是個厲害角色。如今他又被洞庭龍君困在此處,他還想救您出去之後與他聯手破開天界布在湖底的結界呢。”
胡湘雲冷笑一聲:“天界佈下的結界哪有那麼容易被破?就算巴蛇此時實力十倍於萬年前的巔峰時期也做不到。如果事情都那麼簡單,我又怎麼會被困在此處二十多年。”
“那……就沒有好辦法了麼?”安寧有些擔心,“娘,就算我們破開了這道鏡相術法禁制,可還是逃不出湖底結界啊!這可怎麼辦?”
“不必擔心,只要人活着,總歸是有辦法的。”胡湘雲不愧是得道天狐,不僅遇事不慌,更是智慧過人,“咱們先把小九姑娘和龍公子請來。”
安寧就把兩位再請了進來,又是一番商量。
有了全靈根的小九存在,世上任何法陣都是可解的,區別就在於解陣需要耗費的時間不同。
天界佈下的鏡相術法禁制並不如何複雜,因爲施術之人在佈陣之時注入了強大的靈力,只憑這一點,便將許多懂陣之人刷掉。懂陣卻靈力不濟,那也只能望而不能解。
安寧是識陣的行家,又加上有小九這個寶貝在身邊,要解開這禁制十分簡單。找到陣眼之後,便用小九以相反的靈力生成陣法與原陣相合,這陣也就自動解開了。
還好,陣內陣外兩重天,安寧在陣內花了好幾個時辰的時間,而在陣外,時間就是剛剛過去兩三刻而已。
再現出身形來時,那魚妖仍呆愣在原地,陷在幻境中不可自拔。
安寧又動了手腳,將那陣圖復原,使得表面看起來沒有發生過任何異樣事情。待小九和胡湘雲化成流光進入金鈴之後,龍飛陽在鰱魚妖后頸發力拍了一下。
“哦嘶……”鰱魚妖摸着後頸清楚過來,可是那處十分酸楚疼痛,就像是落過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