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那顆小腦袋垂了下去，極輕地一點，從牙縫裡吐出兩個字，“好吧……”
和西紅柿有點像。
“你和小時候沒什麼變化。”
“嗯？”
沈珏卻沒有再說下去，“服務員！再來一塊蛋糕！”
服務員妹子：“好的，請稍等。”
那年初秋，他回到自己的母校半夏中學，看見布告欄裡貼着一個初一學生的文章，詞藻並不華麗，卻極其流暢，內涵深刻，於方寸間寓大智，文字老練。
“趙老師，這個叫桃安安的同學平時寫作怎麼樣？”
“她呀……很厲害，不管是坐到哪個角落裡都能寫出一篇很好的文章來。”
“那她的家庭狀況……”
“她沒有父母，家裡就一個年邁的爺爺。”
“她現在在哪兒？”那年的他不知道爲何，突然起了愛才惜才之心，拉着一道回母校的爺爺就進了教學樓。
那個孩子安安靜靜地坐在座位上，盯着一個老舊的藍色塑料水杯，文靜中帶着倔強。
至於五官，他已記不清，只記得看起來很舒服，但絕不算驚豔。
今天倒不一樣了。
佳人隱隱有傾城之姿。
“沈先生，沈先生？”桃安安喚了幾聲，沈珏卻沒有反應。
半晌。
他如夢方醒，“怎麼了？”
“您上午有別的安排嗎？”她露出一個邪魅狂狷的笑容，按了按手機。
“沒有了。”沈珏湊得近了點，壓低聲音，“你想幹嘛？”
“如果師父沒事的話，指導徒兒實戰操作好不好？”她打開了魂三的界面，微笑的時候，兩顆虎牙露了出來。
果然師父這個稱呼比較有親和力，她看到沈珏的眼神都亮了亮。這種感覺，就像小時候和爺爺撒嬌討雪糕吃一樣。
“好，我的……傻徒兒。”沈珏失笑，他走到桃安安身邊坐下，努力地去看那小小的手機屏幕。
半晌。
“師父……”
男人高大的身影遮去了大部分的光線，因爲考得近，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來自沈珏的溫度，還有他身上的薄荷味道。
這這這……她真是老臉一紅。
“怎麼了？”沈珏正專心看着屏幕，擡頭時，雙脣從她的臉側擦過。
咳咳。
剛剛那段不算。
“你這個地方，要記住吃顆藥補藍。”
“好、好的。”
要命要命要命，這簡直是行走的荷爾蒙……
“你剛剛想說什麼？”他調整了一下，壓去咽喉的沙啞，才慢悠悠地問道。
“沒事，我……我先去一下洗手間。”她的肚子抽了一下。
有些疼。
似乎是不祥之兆。
“嗯。”
沈珏見桃安安走遠後，將剩餘的黑咖啡一飲而盡！之後呼出一口濁氣，他根本不像表面上看來那樣淡然。
因爲“初次”相識，他還有諸多壓抑，着實難受。
洗手間的桃安安，看着馬桶裡的一攤紅，暗自慶幸帶了備用的姨媽巾。
但是……褲子上的那一灘紅就很尷尬了。
她站在洗手池邊直嘆氣。
“安安，你在嗎？”外頭傳來沈珏關切的聲音。
“啊……在！！”此時此刻，她如果能找到一條地縫就好了。
“好了麼？我的外套可以借你。”沈珏略一思索，便猜到了可能的情況。
“謝謝……師父……”
她接過沈珏從外邊遞過來的外套，皺着五官。
讓她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