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淺本以爲,她都明明白白的說了自己的意思,這件事就已經到此結束。
顧辭雖然是個小古板。
但絕對不是不講理的人。
讓她去跟薛蓯雪道歉,估計是腦子糊塗了。
但她確實沒想到。
一天過去,顧辭再一次提起了這件事。
教室當中只剩下了他們兩個。
嬰淺睡得迷迷糊糊,一擡頭,卻發現早過了放學的時間。
窗外已是一片漆黑。
在白的刺眼的燈光下,她的前方,只有一個挺拔的背影。
安靜又默默的陪伴着嬰淺。
倒是坐的夠端正的。
她打了個哈欠,趴在桌上去看顧辭。
顧辭永遠都是一板一眼的。
周圍都沒人了,他看着書時,脊背仍是筆直。
就是穿着最難看的校服,也擋不住那寬肩窄腰的好身材。
嬰淺悄悄湊了過去,從背後捂住他的眼睛。
“小學霸,猜猜我是誰?”
她才睡醒,嗓音有些微啞,聽在耳中,卻又酥又麻的,尤爲撩人。
顧辭顫動的睫羽掃過嬰淺白嫩的掌心。
帶來細微的癢意。
“你...”
還不等顧辭把話說完。
嬰淺已經笑着鬆開了手,她捧着掌心,伸到顧辭眼前,抱怨道:
“你睫毛怎麼這麼長?我手都被碰紅了。”
不過幾根睫羽,能有多少力氣。
怎麼說都不至於紅了掌心。
顧辭低下頭,視線掃過嬰淺白嫩的掌心。
哪有什麼紅?
分明是她自己碰瓷。
但顧辭還是略一猶豫,伸出手,觸在了她掌心。
指下是一片微暖的肌膚。
帶着馥郁而又甜膩的玫瑰香。
鑽進他的呼吸,滯留在他心口。
久久難散。
顧辭連耳垂都泛起了粉。
面上倒還能忍住,是一派正常。
他在嬰淺的柔嫩掌心,輕輕揉了兩下,低聲問:
“還疼嗎?”
“還行。”嬰淺勾起脣角,翻身坐上他的桌子,晃着兩條白生生的小腿,笑道:“你在等我呀?”
顧辭對她這種既沒規矩,又毫無距離感的行爲,已經適應的差不多。
只淡淡點了點頭。
“嗯,回去吧。”
“好啊。”
嬰淺伸了個懶腰,校服的衣襬揚起一截,顧辭一擡眸,便撞見了這番景色。
她腰肢生的太過纖細,又白的驚人。
像是隻一條手臂,就能牢牢抱在懷中。
顧辭指尖微顫。
心底莫名生出了些環抱上去的慾望。
那觸感,一定是滑膩又溫熱。
薄脣有些發乾,顧辭喉頭顫動。
他知曉這樣不對。
但目光仍像是黏住了一般。
牢牢定格在她腰間。
嬰淺並未察覺到他的心思,打了個哈欠,眯着眼問:
“我們晚上吃什麼呀?”
“聽你的。”
顧辭起了身,收拾好了桌子,又幫嬰淺取了書包。
反正學校裡也沒剩下幾個人。
嬰淺也就跟在顧辭身後,任由他幫忙,自己倒是省事一身輕,打着哈欠偷懶。
“我不太想吃東西,要不然我們喝粥吧?皮蛋瘦肉粥?”
“好。”
“但是好像吃不飽啊。”嬰淺快步跟上顧辭,很是自然地扯住他衣袖一角,口中繼續嘟囔着,“你晚上不是還要看書的嗎?萬一我晚上餓了,也不好找你做夜宵。”
顧辭腳步一頓,瞥了眼嬰淺拽在她衣袖上的手指,聲音不自覺的軟下幾分。
“我多做一點放在冰箱裡。”
“可是我萬一想吃別的呢?”嬰淺眨巴着眼,故意晃着他的手臂撒嬌,“完了,小學霸,你做飯這麼好吃,又會照顧人,我離開你,可該怎麼活啊。”
她笑得眼都彎了。
一幅既是情意深重,又在小心試探的模樣。
但只有嬰淺自己知曉。
她的心裡無波無瀾。
如一潭死水。
連繫統都忍不住,小聲道:
【宿主你真是...很適合我們的任務啊。】
不管表現的多甜蜜熱情。
脣齒眼間,都寫滿了愛意。
嬰淺也沒有動過心。
只是顧辭,根本就看不出,她的真心。
還因爲她的話,勾起了脣角。
“等我到十八歲,就有錢了,到時候姐姐包養你哈。”嬰淺仍是拽着他喋喋不休,一雙嫵媚多情的眼,仍牢牢追在顧辭的身上,“不過到那個時候,應該已經上大學了。哎呀,你的學校我肯定是考不上的,這可怎麼辦啊?”
她咬着下脣,小臉都皺了起來。
看顧辭不言語,嬰淺晃着他的手臂,低聲道:
“你是不是就想着,等上大學之後,好擺脫我呢?”
“沒有。”
顧辭這次倒是迴應的很快。
他看了眼嬰淺,道:
“我幫你補習,來得及。”
“怎麼可能來的及?我又不是你。”嬰淺噘着嘴,指尖緩緩下滑,擦過他的手背,滿臉低落的道:“那到時候,我只能爭取和你去一個城市了。
顧辭下意識收攏了五指。
像是要將她的手,全部圈在掌心。
但他到底,最後只抓住了一片帶着玫瑰的空氣。
嬰淺雖是鬆了手,卻還是湊的近了些,昂着頭,可憐兮兮地問:
“要不然,我們出來租房子,好繼續同居呀?”
這話太曖昧。
已經超越了他們現在的界限。
顧辭對嬰淺,在一個星期之前,還是完全不熟悉的陌生人。
但是現在,卻成了能在漆黑的學校裡,悄悄牽着袖子的關係。
這既不是朋友。
也不像是情侶。
但他們具體是什麼,連顧辭自己都說不上來。
他卻不得不承認,面對着嬰淺時,心裡控制不住的悸動和嚮往。
“到時候..”
只這三個字出口。
顧辭就再也沒說出下去。
但嬰淺已經很滿意了。
這對於他這個小古板來說,已經是很大的進步。
換成幾天之前,估計還以爲嬰淺是神經病呢。
不錯。
進展很好。
嬰淺脣角一挑,眼底有暗茫一閃而過,但又很快收斂,恢復成了略有些忐忑的模樣。
她在打算上大學之前,完成任務的。
誰要和顧辭拖下去?
抓緊拿了世界碎片,然後走人,纔是正經事!
嬰淺心裡面過了無數個念頭,卻連一個眼神都沒變過。
仍是情意綿綿。
她跟顧辭離開學校,但還沒走出多遠,就看不遠處,停了一輛純黑色的寶馬商務車。
顧辭的臉頓時沉了下來。
他停下腳步,一手護住嬰淺,輕聲道:
“嬰淺,我有點事情,你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