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背對着岑鬱燃,身影綽約,長長的黑髮紮成馬尾,看起來那叫一個青春靚麗、活潑甜美。這個年紀的人大多靦腆羞澀,遞一封情書已是最出格的舉動。
見她不說話,岑鬱燃還以爲她不好意思,就說:“那我先走一步。”說完就準備離開,免得讓她繼續尷尬下去。
“等一下。”
他剛轉身,就聽到背後傳來女孩的呼喚,岑鬱燃猶猶豫豫轉過頭,女生依舊站在那裡,背對着他。
“怎麼了?”岑鬱燃奇怪道。
“那個……可以過來扶我一下嗎?我的腿好像抽筋了,動不了。”女生用帶着哭腔的泣音小心翼翼地說道。
岑鬱燃不疑有它,立馬走上前蹲下身查看她的腿,顧念着男女有別,他沒有第一時間伸手觸碰,而是問:“嚴重嗎?還能動嗎?要不要我帶你去醫務室看看?”
女生點了點頭,但不知爲何就是不肯轉過身來,弄得岑鬱燃都搞不清她到底想幹嘛了,一時愣愣地僵在原地,也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
“你怎麼站在那不動呀?”女生的聲音伴隨着輕柔的微風一同吹入岑鬱燃耳中,他側過頭一看,聲音的來源竟是女孩那扎得整整齊齊的馬尾。
原來她沒有背對他,那就是她的正面。
意識到這點後,岑鬱燃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身體的自我保護本能讓他下意識往旁邊挪了兩步,卻沒想到原本平坦的腳下不知何時多了塊石頭,他一不小心踩了上去,“啪嗒”一聲,腳崴了。
腳踝的疼痛和重心不穩的失衡感讓岑鬱燃連忙扶住天台邊的把手,身體的大半部分體重都靠在了那上面,然而就在他扶穩欄杆的前一秒,欄杆又突然消失不見了。
岑鬱燃瞳孔一縮,整個人向天臺外栽倒,足足六層樓那麼高的樓層,摔下去不死也是半殘,恐懼在一瞬間席捲了他的全身心。
他看到那個女生轉過了身,那串扎得高高的又厚實的馬尾搖搖晃晃的,發出清脆的笑聲:“嘻嘻……”
不要!!
岑鬱燃猛地從牀上坐起來,呼吸緊促,冷汗留了一身,他迷茫地向四周看去,無助地喊了一聲:“……媽?”
沒有人回答,房間裡一片寂靜,只聽得到他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不知過了多久,一分鐘,還是一小時?母親舉着鐵勺走了進來,腰間還繫着圍裙,“怎麼了?做噩夢了?讓你晚上早點休息,現在知道錯了?快起來洗把臉,吃午飯了。”
見到熟悉的面孔,岑鬱燃重重地鬆了口氣,原來那只是夢啊。
他這是怎麼了?竟然會做那種奇怪的夢,看來真的是睡得太晚,精神都出問題了。岑鬱燃自嘲地笑了笑,掀開被從牀上下來,洗漱完後走出房間,和母親一起享受了午餐。
殊不知這一幕幕落在屏幕外的觀衆們眼中,卻令他們揪心不已。
其實他始終被困在一開始的那個小房子裡,什麼上學、交朋友、鋼琴課都是在他的房間裡完成的而已,而剛剛從天台上摔下去的場景,也只不過是那個假裝成他母親的臉皮怪物主導的幻覺,地點是他家的陽臺。
可疑的是,怪物戲弄了他那麼久,但似乎並沒有殺掉他的意思,下手的機會很多,但怪物都一一忽略了。
【可怕,太可怕了,這根本就是精神虐待啊!】
【看得我快窒息了……臉皮怪到底想幹嘛?】
【燃哥你醒醒啊!別被這該死的怪物得逞!】
岑鬱燃以爲時間已經過去了許久,他和“母親”的關係變得越來越親密,他也因此感到幸福。實際上在觀衆的上帝視角來看,時間纔過去了短短一個星期。
那些桌子上的美味佳餚,也不過只是些腐屍爛肉,而岑鬱燃竟一點也察覺不到。
急得他的粉絲破口大罵,但也讓路人觀衆看得津津有味。
果然,看綜藝節目的樂趣還是在於,只要別人倒黴,那我就爽了。
然而更恐怖的地方目前爲止這怪物的手段還算溫和,對岑鬱燃也沒有下死手,似乎還在觀望,一步步蠶食他的精神,勾出他內心的恐懼,誰也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暴走直接幹掉岑鬱燃。
倒也不是岑鬱燃太弱,實際上除了他以外,還有好幾個同期嘉賓陷入了相同的境地,被臉皮怪進行了精神控制,但也有人沒有被臉皮怪纏上,還在初生點做計劃想辦法的。
細細分析起來,這些陷入了臉皮怪的精神牢籠的人,都有一個共同點。
他們都是一開始想要打開門走出房間的人。
有細節怪博主特地把之前的錄像翻出來看了看,以岑鬱燃爲例,原來他之前已經碰到了門把手,門縫被拉開了那麼一點點,似乎就那麼一瞬間的功夫,他就被拉進了精神幻境。
其他和他遭遇相同的嘉賓也差不了太多。
粉絲們戰戰兢兢地擔憂着自家偶像,祈禱着他們能趕緊發現不對勁,從精神幻境裡逃出來纔好。
畢竟臉皮怪是沒有直接傷害人的能力的不是嗎?只要找到機會的話,還是能反殺的吧?
但精神控制這種東西,說好對付也好對付,說不好對付其實也難,除非是那種心性特別堅定且特別冷靜的人,纔不容易受影響。
而說起這種人…觀衆們第一個想到的果然還是辣個女人!
江聲聲!
可她現在並非嚴格意義上的“江聲聲”,而是一個坐着輪椅行動不便因爲失去愛人悲痛欲絕的在滅世天災下艱難生存的可憐人罷了。
此時這位可憐人正在幹什麼呢?
觀衆們把視角轉了過來,發現江聲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輪椅上下來了,形象什麼的碎了一地,直接就地坐下,搗鼓起她的輪椅來,手邊還放着一大堆螺絲刀、電儀表之類的工具。
【她這是在幹嘛??輪椅壞了嗎??】
【自己動手修輪椅,越看越心酸啊】
【呵呵…果然,我之前說過江聲聲其實沒什麼厲害的,就是愛裝逼而已,恰好戳中了一羣小學雞觀衆的點,才被捧起來的,看看現在?不也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