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道黑影停在紅蓮3號巨大的機身前後,只見他熟練地打開艙門,掠身進入駕駛艙。緊接着,駕輕就熟地打開電源,當屏幕上盈藍色光線照來時,映出那道頎長而修碩的輪廓。
被燈光照耀下的那張臉,顯然是…
“…你終究還是要走,對麼?”細滑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沒有情緒,冷得讓人心慌。
在聽到這縷聲音時,那頎長的身形怔了怔,並未轉身。
黑暗中傳來極輕的腳步聲,等到藍光底下顯現出那抹高挑纖細的身影時,纔看到來人卻是白蘭玖。而此刻,她的臉上彷彿連情緒也沒有半分。
“是,我必須回去。”這句話是從奧斯口中吐出,其中的堅定意味白蘭玖半點也不懷疑。因爲她知道,只要他說了,就一定要做。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加上一句:
“如果回去等待你的是死亡,你也不悔?”
死亡?
這個名詞早在奧斯踏入戰場那一刻,就被他拋棄。因爲,無論是什麼時候,他從未將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
“我回去並不是因爲HS-36是我的母星,而是因爲,只有在那裡,我纔會發現自己的價值。”
很難得的,這回奧斯很詳細地解釋了他此刻的感受,這句話,比以往的任何一句,都讓白蘭玖覺得真實。
可正是因爲真實,所以,白蘭玖才無法反駁…
“…對不起,小白…”
黝黑的瞳孔驀地瞪圓,其中明顯的瞳紋動了動,白蘭玖倏地擡眼看着仍未轉身的奧斯,脣角不由牽扯一抹苦笑。
這,是他第一次叫自己,可好奇怪,她真沒覺得有多開心,也許,是因爲前面“對不起”這三個字。
“你並沒有對不起我,其實,我剛纔說的那句話,只是隨口,你…別放在心上。”像是爲了掩飾什麼,白蘭玖微微瞥過頭去,那白皙的臉一半便陷入光線未及的陰影中。
當兩人都暫時不想開口時,沉默便如洪水猛獸般在室內蔓延。直到,藍色的顯示屏上出現紅色字體,艙內響起那機械的女聲:
【能源系統修復完畢…】
它的提示很及時,或者說,及時得讓白蘭玖一點準備也沒有。
儘管她知道在自己帶奧斯到這裡,讓他知道紅蓮3號損壞的狀況後,他每夜都會花3個小時來這裡進行修復工作。但是,白蘭玖沒有想到,短短十幾日,他就能把設計時故意留下紕漏的系統給修復完善。
“現在就準備走?”白蘭玖的話打破沉默,一雙好看的眉眼微微彎着,卻沒見笑意漫過眼底。而直到此時,奧斯才悠然轉身,面對着她:
“嗯。”
倏地搖頭嘆息一聲,白蘭玖微微蹙眉,她心裡卻想:如果不是我跟蹤你過來,那是不是明早起來,就見不到你了?!
當然,她不會問這句話。不是因爲矜持或者是驕傲,而是不想聽到他說是罷了。
奧斯緩步向她靠近,當他高大的身影將白蘭玖籠罩其中時,本能地低眉看着整擡眼的她:
“…我…不會丟下你…”
他說話的速度向來不快,這回更是比以往還要慢上幾拍,就好像,要讓每一個字都印入她心口,就好像,要讓她毫無猶豫地相信這句話的意思。
聽到這句話時,白蘭玖先是愣了下,旋即臉上露出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情。等到以手掩口將脣角的笑容褪去後,才定定地出聲問道:
“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因爲,這一生我只追過你一個人,怎麼會讓你這麼輕易逃脫?!”
她的話裡帶着幾分故意作出的輕鬆,那張如玉般好看的臉上瞬間漫開難以描述的溫情,像水般細膩,卻又更像雲那般飄渺。只這麼靜靜地注視着她,奧斯便覺得心上滿是從來沒有過的安寧。
所以,等奧斯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的右手已在不知不覺中貼上她鬢邊髮絲,拇指輕輕印在她如瓷般細緻的臉上。但即便是察覺後,他也沒有鬆手,只是默然地注視着她略帶思索的表情。
“將軍大人,再回HS-36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白蘭玖臉上迷惘頓時消失,那雙剪水雙瞳微擡便對上了奧斯的視線。當看到他點頭應下後,才又道:
“至此刻爲止,除了自己,你有信任過任何人麼?”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再補1500字。。。。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