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是正正經經燒了幾個菜,晚上煮的火鍋, 四人圍坐邊聊邊吃氣氛着實溫馨。
喬越挑食, 看他這也不碰那也不吃鬱夏都氣樂了, 就託着頭看他動筷子。被女朋友這麼盯着看誰還吃得下去, 喬越那坐姿原先還挺隨意, 讓鬱夏盯着看一會兒他就把背挺直了, 發覺那道視線一直沒挪開,他想了想, 夾了顆肉丸到鬱夏碗裡。
“夏夏你吃。”
鬱夏低頭看一眼碗裡圓滾滾的丸子,跟着就回敬了喬越好幾樣, 夾他碗裡還笑吟吟說:“阿越你也吃。”
喬越盯着碗裡的木耳冬筍胡蘿蔔,還有兩顆圓滾滾的香菜丸子,盯了好一會兒它也沒從碗裡消失, 這才慢吞吞的動起筷子。他臉上看不出太多表情, 就像在完成一項重要任務,一口一口吃得非常認真。坐對面的齊女士一個沒忍住就笑了, 喬越聽到聲擡起頭來看她, 小眼神裡盡是不滿。
兒子這都在抗議了, 齊惠桐就收起看熱鬧的表情, 拿出她醫學院教授的專業素養, 轉身給喬越科普了一臉。這木耳冬筍胡蘿蔔, 樣樣都是好東西,多吃點兒好。
晚些時候,鬱夏牽着喬越在家門口轉了兩圈, 散步消食。屋裡頭,喬建國同志就在沙發上攤成個餅子,看媳婦兒坐旁邊打毛線還說呢:“你看看人家鬱夏,就那麼一笑,咱兒子稀裡糊塗就把一大碗菜給吃下去了,不比你說什麼維生素啊營養價值來得強?”
齊惠桐邊聽邊點頭,聽他說完把棒針一丟:“我琢磨着是該向鬱夏同志學習,咱們做人總得與時俱進,下次我也指着那些給他整一碗,然後就看着他笑老喬你覺得合適不?”
喬建國:……
“合不合適你心裡沒點數?你拿你用過的筷子給他夾菜你覺得他會吃?你生的兒子你還不瞭解麼?”
對哦,差點忘了喬越他還有點潔癖!
這麼難搞的人讓鬱夏擼得平平順順的,一點兒脾氣沒有,也難怪區區二十天就讓人家住院部半壁江山易了主。齊惠桐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眼光以及行動力:“你說說,要不是我下手快,咱兒子還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處上對象,就他這樣的,打一輩子光棍也有可能。我要不是喬越他媽,我都替鬱夏同志深感委屈,別人處個對象是被關心被呵護,攤上咱家這蠢兒子,你還能指望這些?”
喬建國表示不服,“小越這都進步老多了。”
“是啊,我看比他爸強多了。當初咱倆處對象,你就擱你家門口扯了把野花來送我;你請我看那個電影,還是你們單位免費發的票。”
“咱都老夫老妻了,還說這些幹啥,讓年輕人聽見多不好意思?”
齊惠桐白他一眼:“放一百個心吧,年輕人手拉手出去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我當初就是見的世面太少,就這麼讓你哄到手了,你還真是不如喬越!”
被親媽誇了一臉的喬越在幹啥呢?
他前兩天費老大勁兒買了煙花棒來,給鬱夏點着玩呢。旁邊幾家的小孩子趴在門口看得一臉羨慕,鬱夏點了幾根,就招手讓小朋友們過來,將那一小把煙花棒分給他們了。喬越雙手揣在衣兜裡,看鬱夏半蹲着給小孩子分煙花棒,還不忘記一個個提醒他們點火的時候小心點,別燙着手。
分完之後那些小孩子還不肯散,大的抱鬱夏的腰,小的摟她的腿,嘴上漂亮姐姐叫個不停。
“姐姐你是喬越哥哥的女朋友嗎?”
被點名的喬寶寶直覺不妙,果然,就聽見隔壁家的小胖墩說:“你別和他好,等我長大了我娶你呀!”
小胖墩這麼說,別的小朋友還齊刷刷點頭:“喬越哥哥可兇了,漂亮姐姐你會被他欺負的!”
喬越直直的看向抹黑他的胖墩兒,嚇得人趕緊往鬱夏身後藏。看小朋友們認真在怕他,鬱夏好笑的看了喬越一眼,然後伸手捏捏胖墩兒肥嘟嘟的肉臉:“分給大家的煙花棒就是喬越哥哥買的,喬越哥哥對姐姐很好。”
胖墩兒將圓腦袋埋在鬱夏懷裡,蹭了蹭,過了一會兒才探出頭來對喬越說:“謝謝喬越哥哥。”
被搶走女朋友的喬寶寶特勉強的接受了附近小孩的謝意,還在心裡想:真感謝我你就拿上煙花棒一邊兒玩去,別霸佔我女朋友!
看鬱夏和這些麻煩小孩處得那麼好,他又有點恍惚,夏夏這麼溫柔細心,以後鐵定能當個好媽媽。
當晚陪附近小孩鬧了一場,小孩子身上帶火,鬧夠了回去喝一碗薑湯第二天啥事兒沒有,鬱夏有些着涼,把喬越緊張壞了。
他昨晚剛覺得附近的小孩也沒那麼討厭,鬱夏這麼一感冒,才升起來那點好感值又給降了回去。玩起來就沒分寸的臭小子們他果然還是喜歡不來。
看他賭氣,鬱夏變着法哄了,又是保證又是撒嬌才把人逗樂。
風寒感冒都是來得快走得慢,尤其鬱夏這種健康寶寶,她整個冬都沒病過,乍一不好就感覺渾身難受,等差不多養好,跟着就要開學了。
宿舍樓是提前三天開放的,到時間喬越就幫着將行李提到樓下,因爲租屋這邊很多東西都是他從家裡搬來的,需要鬱夏運回宿舍的其實不多,除了那兩身衣服,喬越把蜂蜜奶粉什麼的也給裝上,至於碗盤棉被他準備過兩天搬回家去。
二零五宿舍還是那樣,也就是個把月沒住人,屋裡蒙了層灰,鬱夏還是來得最早的那個,她把東西放下就準備下樓找喬越去,走到樓梯口就讓王阿姨給叫住了。
“你這閨女,那臘腸留着自己吃多好,一個人在京市過年還分肉給我!”說着她就從腳邊的櫃子裡拿了兩包水果糖出來,“我兒子在糖廠上班,他過年拿了不少這個回來,我哪吃得了那麼多?閨女你拿兩包去。”
鬱夏推說抓一把去吃就行,王阿姨拿着就塞她懷裡:“我兒子他們單位過年都給發糖,這個不值當啥,你就拿着。”
這兩包糖放在王阿姨嘴裡不值當啥,拿出去賣得也不便宜,鬱夏回頭仔細看了,是綜合口味的水果糖,用亮晶晶的糖紙包着,看就是能進商場的貨。再好的東西鬱夏也見過,她倒是沒太稀罕,想着如今天冷放得住,過些時候往家裡寄信順便捎回去好了,一個人的確吃不了這麼兩大包。
鬱夏忙着準備開學,她得趕緊從放假的狀態裡跳出來,迴歸到緊張的學習狀態。之前丟下的翻譯工作也得重新拾起,學期之初對其他同學來說是懶散的,她卻已經全情投入了。
上學期的成績單也張貼出來,專業第一就是鬱夏,開學第一週她就領到了學院派發的一等獎金,有好幾十塊錢。
一切都以最快的速度迴歸正軌,波折也有,鬱夏返校之後就去職工樓擼貓,結果那兩隻貓咪都和她鬧上脾氣了,就跟妻子逮住外遇的丈夫一樣,喵喵喵叫了好幾聲,超兇的!
鬱夏一看那一臉兇相就是裝出來的,她轉身作勢要走,貓咪就委屈巴巴抱住她小腿不讓人走,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溼漉漉的。
“喵嗚~”
除喬狗子之外,這畫面誰看了都得心軟。
鬱夏嚴肅認真的反省了自己,深刻的承認了自己的錯誤:“是,我不對,我應該抽空來看你們!我保證以後鐵定不這樣了,哪怕要走也先打個報告行不?”
她說着把手往貓咪跟前一伸,兩隻小貓想了想,也跟着把爪爪搭上來,這樣就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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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人在京市擼貓訓狗的鬱夏,S市老家那頭用兵荒馬亂來形容也不過分。
年前感覺時間還挺充裕,過了個年回來,公社高中一下就緊張了,鄉親們扳起手指頭數日子,距離七九年的高考也就是四五個月的事。鬱夏那個高考狀元彷彿還是昨天,怎麼這麼快又要考了?
這段時間經常能聽到人家爸媽說:“你看看鬱夏!”
也是託他們的福,鬱夏的故事已經傳遍全公社了。聽說人家考了第一名,省裡領導到她家來發獎金,全省的報紙上都刊登了她和領導的合影。聽說她被京醫大錄取,什麼牀單被套開水瓶都是學校發的,每個月還能領十幾塊錢。聽說她老師給她介紹了個很賺錢的工作。聽說她寒假還去首都的大醫院學習了,人家醫院的領導對她特別滿意,畢業之後就準備讓她過去上班!對了,她上學期又考了第一名,學校給發了幾十塊的獎金,還要推薦她入黨……
這還不是老鬱家自己吹出去的,是公社幹部說的,說京市那邊來調查鬱夏的家庭情況,想知道她家是什麼成分。幹部就問了那頭,問鬱夏在學校咋樣,人家一五一十說了一遍,把公社幹部給說懵了,幹部老老實實告訴人家鬱家幾代貧農,都是本分人,沒犯過事。
那頭還說呢,說他們公社會培養人才,鬱夏同學在學校得到老師同學的一致認可,去醫院學習期間也得到了院方的肯定,她結束學習之後醫院那個主任還找過學校領導,說以後有機會讓她再來學習,學好了畢業之後直接分配過去。
和京市那頭溝通過之後,公社幹部回頭就吹了鬱夏一通,隔天鬱爸扛着個鋤頭下地去,半道上就有人恭喜他,幾句話把鬱爸都給說懵了,問咋回事,人家回說:“公社幹部說了,說學校那邊推薦你們鬱夏入黨,上面在調查你家的情況。”
鬱爸嚇得不輕,把地裡的活都丟了,轉身就去了他大哥家。
“爸,我聽說上頭打電話到公社了,來問咱家的情況!”
鬱大貴就坐在院子裡喝茶,邊喝邊看腳上的鞋,聽到這話才瞅了二兒子一眼:“咱家這樣有啥可問的?”
“說是夏夏要入黨,上頭不得了解咱家的成分?”
鬱大貴恨不得一棒槌敲這蠢貨頭上:“你慌啥?咱家數代貧農,往上數從來沒發過財,拖不了二妹後腿!”
老太太在屋裡做針線,聽他們爺倆說話也跟着轉悠出來:“你爸說的對!咱家就窮這一點最拖夏夏後腿!”
“老婆子你又胡說八道啥?咱家前些年是窮,這不已經好多了?你這不是纔給夏夏匯了錢嗎?”
“那一百塊你們用着挺美,老太婆我心疼。”
說的就是鬱夏年前寄給她媽那一百,別人誇她本事大,老太太人前得意人後憂心,生怕孫女爲了補貼家裡苛待了自己。她琢磨了兩晚,想起夏夏生在二月,就拿這個做藉口,自個兒拿一百塊寄了回去,說是讓她吃頓好的,喜歡啥就買去。
鬱夏是週五收到信和匯款單的,過生日這事,她都忙得忘了。這會兒想起來感動是其一,跟着就壞了……
這事,她沒跟喬越說過,真沒想起來。
算算日子,她生日是過在下週,鬱夏想着週末同喬越提一提,怕要是沒說直接這麼過去了,他得鬧脾氣。結果沒等說出口,週日一見面,喬越就牽着她穿大街過小巷,去特偏院一衚衕裡吃了碗麪。
“這家有些歷史了,前頭不讓做生意,他們被迫關了門,頭年末政策一放開,又把攤子支了起來。”喬越一邊說,一邊低頭玩手指,憋了半天才問,“夏夏你覺得怎麼樣?”
鬱夏捧着熱騰騰的麪碗,回說:“湯很鮮,面也勁道。”
喬越聽了就挺高興的,就高興那麼一下,跟着又垂下頭:“我本來想親手做給你吃,跟我媽學了兩天,老做不好,煮麪比寫計算機代碼難太多了。”
鬱夏起初是笑,她挪了挪凳子,讓自個兒靠喬越近一些,將閒着的左手搭在他手背上,捏捏他骨節分明的手指。
“讓你上頭的領導知道我讓這雙足以牽動計算機革命的手替我煮麪,他怕是不會給我好臉色看,”順口調侃了一句之後,她猛的回過神來,偏着頭去看有點喪氣的喬越,跟着貼到他耳邊小聲問,“我過生日的事,寶寶你是不是知道了?”
“聽我媽說的,她那邊有學/生/資/料,上面有填出生日期。”
既然說到這裡,喬越就順勢表達了自己的不滿:“夏夏你都沒告訴我,我差點就沒給你準備生日禮物。”
“年後不是生病嗎,病好之後就開學了,我真忘了這回事,”鬱夏邊吃麪條邊回憶說,“我小的時候家裡條件差,那之後真是盼着過生日,就生日當天能吃上一顆煮雞蛋。鄉下就是這樣,就那天給喝碗糖水吃個蛋,條件更好的有口肉吃,不過壽就不興送禮。我生在六零年立春當天,看日子是今天,我爸就說往後每年立春就是我生日,我過的立春。”
喬越就挺好奇的:“那怎麼會取名叫鬱夏?”
“……”
鬱夏把嘴裡這口面嚥下去,然後才說:“我姐是春天生的,取名叫鬱春。趕巧我又生在立春這天,我爸也沒啥文化,就說給取名叫鬱二春。他這麼提了一嘴,就讓我大伯孃給打趣了,說婆娘還是原配的,你就想着第二春;那後頭要是再生一個,又在春天,不得叫鬱三春?我爸聽着是不對,就改口說按春夏秋冬順下來,給我取做鬱夏,後頭要是還有姑娘就叫鬱秋。”
這事後頭說起來挺逗,當時鬱媽還慪了幾天氣,倒不是因爲大伯孃說第二春咋的咋的,是怕自己真的再生了姑娘。
哪怕在城裡,連着生閨女日子也不好過,鄉下地頭你進門幾年沒個兒子,壓力別提多大。婆婆不給好臉色還是其一,平常下地幹農活洗衣裳啥的人家也會說閒話,吵起架來都能罵你專生賠錢貨。
鬱夏是自己爭氣,沒好臉色也去她奶跟前轉悠,噓寒問暖的,才把老太太給拿下了。也因爲她爭氣,公社上只要說到鬱家的鬱夏誰都得豎個大拇指,就沒有不誇她好的,哪還記得她剛出生的時候人人都撇嘴,說鬱學農那婆娘又生了個丫頭片子。
說到名字的事,就難免想起這些,喬越也發覺她走神了,就伸手到女友跟前晃晃:“快吃麪,再不吃就放冷了。”
鬱夏將碗裡的麪條吃得乾乾淨淨,還喝了口麪湯,她這邊拿衛生紙擦嘴,喬越找老闆結了賬,等走遠出去鬱夏才攀着胳膊問他:“不是說給我準備了生日禮物?是什麼?”
看喬越不說,鬱夏就伸手去摸他衣服口袋,喬越趕緊把作亂的爪子牽住,回說:“東西放在我宿舍裡,沒在身上。”
“噢,你準備邀請我去你宿舍嗎?”
喬越心裡緊張得很,他點點頭,接着滿是期待的朝身邊看來:“夏夏你想去我宿舍看看嗎?”
未婚男性的單身宿舍多半沒啥好期待的,但因爲喬越有輕度潔癖,他的房間鬱夏倒挺好奇。
研究所配發的宿舍其實並不太遠,坐公車沒幾站路,到地方一看,那還是個挺新的單元樓,一共五層高,喬越住在三樓上。他拿鑰匙打開門,進去就感覺屋裡暖烘烘的,鬱夏環視了一眼,在靠窗那邊看到了暖氣管道。
“早先聽師兄們說新建的大學宿舍都有鋪暖氣管道,我還在想有供暖是什麼感覺,這麼舒服。”
喬越脫了外套,接過鬱夏遞來的羽絨服替她掛好,才說:“這邊宿舍是去年才搬過來的,冬天那會兒我就想問你週末要不要過我這兒來,又怕咱倆一個屋待着反而會影響你。”
每週見一面的年輕情侶同屋待着你還想好好學習,那不是做夢麼?鬱夏湊近點將雙手烤暖和了,這纔回身打量喬越這屋,面積只有四五十平方,但是該有的都不缺,一個人住還挺舒服。
一圈看下來,她就發現了擱在牀頭的牛皮紙盒,看鬱夏注意到了,喬越主動走到牀沿邊坐下,伸手將盒子取過來,放在膝蓋上。鬱夏跟過去坐他旁邊,她剛坐下,喬越就將膝蓋上的牛皮紙盒往鬱夏這頭推了推。
雖然嘴上說過生日不興收禮,真正拿到對象準備的禮物還是會很期待。鬱夏在喬越的注視下將盒蓋打開,裡頭放了一雙做工精巧的小牛皮鞋,適合春秋兩季穿,有點像牛津鞋的款式。
她取出一隻來仔細看過,細節的確很好,穿着應該挺舒服。
鬱夏偏頭問說:“這是送給我的?給我的生日禮物?”
喬越點點頭,讓鬱夏試試合不合腳,看她穿上了又問她喜不喜歡,問完也沒給鬱夏回話的時間,說上次陪她去百貨商廈給老家的阿爺阿奶買毛皮鞋,當時她腳上穿的是膠鞋,喬越很想勸說別你總想着家裡人,捏着錢先給自己買雙暖和的穿上,舊校舍還沒鋪上暖氣管道冬天多冷啊……他最終還是沒開口,女友是什麼性子認識她的誰不知道?你勸她,她就回你說不冷,沒那麼冷,說什麼年輕抗凍。
喬越也想過自掏腰包買一雙,又沒找到說辭,怕送去她不收。
聽齊女士說鬱夏要過生日了,這跟着都要暖和起來,買雙毛皮鞋穿不了兩天,他就去買了雙小牛皮鞋。
這鞋啊,都快成喬越的執念了。
鬱夏聽他說着心裡真是酸,感覺眼眶都熱了,還有點想哭。所有這些人裡面,要說最關心她的真的就是喬越,偏他嘴笨,經常是隻會做不會說。
嘴笨的人就是比較吃虧,像齊女士至今都還認爲兒子不開竅不會疼人。
作者有話要說: 滾來給你們更新=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