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高山上,驕陽高升,紅豔似團火焰,彷彿灼燒了整個蒼穹青峰,如血一般的顏色,似乎就在預示着什麼。
一年,一年的時間,已經夠了。
從南書兒穿來一年多的時間,她已經用這個身份鋪墊了所有的事,王妃這個高大上的身份,她已經不稀罕了,誰愛要,誰來拿
。
迎着那抹血陽,女子皙白的霞臉頓時揚起一道絕美的笑——
普陀寺!
後山楓林中,那裡有一處桃花島,鮮爲人知,當然,這還是因爲有人佔爲己有了。
此刻,距離那個女人離開幾天而已。
漫天粉色的桃瓣,紛紛揚揚而下,交織交纏,彙集一片粉色的花海,叫樹下的人仿若跌入了那如夢般的幽谷仙境。
“呵!”
桃林中,輪椅爲伴的雪衣男子,輕聲呢喃,隱隱中透着一抹淡淡的失望。
桃花灼燙,置身在如此夢境之地,彷彿人都入了情境。
“國師!”身後的侍衛沒有聽清,恭敬問道。
“可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男子的聲音很清,卻是有着這世界最爲動聽的聲音,足以撩撥任何人的心絃。
侍衛搖了搖頭,回想那個古怪的女子,心中還有一些納悶,怎麼地讓不染俗世的主子,竟然記在了心上。
“主子,要不讓屬下動用……”
“不用了。”
男子淡淡一笑,高雅如塵,溫潤含水的眸光穿過層層漫天飛舞的花瓣,卻是不知望向了何處。
一面之緣,就讓他動心了嗎?
身居高位多年,他自以爲,已經看透了一切,淡泊了一切,不想到最後,卻難抵她的一顰一笑,男子失笑,溫潤依舊。
那日,他竟忘了問她的名字。
可是,那個女子,由始至終也沒想過要知道他的名字吧。
……
南書兒的院子是獨立院落,此刻是完完全全的清靜了。
她的人,與之王府的任何運轉,絲毫不沾邊。
這種獨立特性的行徑,着實是其她女人又一件佩服的事實。
一年多了,南書兒嫁進辰王府一年多,那個男人在大婚當日,棄她而走。
沉寂了一年之久的辰王府後院,終於又要上演百花竟豔,奪寵之爭的大戲,這種戲碼,如同粉墨登場的戲劇,永遠有看頭。
今天是辰王爺回來的日子,自打清晨開始,後院的女人就沒消停過。
貼身的丫鬟們進進出出,比之往常不知道忙碌了多少倍。
脂粉水味飄得本該獨立安靜的院落都受不了,柳兒從起牀到現在,已經打了一連串的噴嚏。
這天,真是要變了——
可是,與她南書兒又何干?
南書兒日上三竿才起牀,此刻拖着粉腮,摘着葡萄,吃得津津有味,忽然嫣然一笑。
一旁的柳兒一臉莫名其妙的噴嚏,似乎不明白她爲什麼笑,偏偏這丫頭還能嘀咕:“也不知道這被王妃塵封了一年之久的女人香,會發出怎樣的韻味?”
“狐臭味!”
“噗嗤!”柳兒捂住嘴巴,笑得前仰後倒。
南書兒剛好塞進一顆大葡萄進嘴裡,豔紅的脣,嬌豔欲滴,美得傾城絕色。
她倒是真的有幾分期待。
相信這些嬌媚的女人們,定也不會讓她太過失望纔對。
明豔的陽光下,女子半躺貴妃榻上,她纖手微微遮住了奪人的雙眸,看着碧海藍天,露出一抹沁人的笑,如氣,撩人,絲絲入扣。
婢女進來稟告,說門外諸葛瑾求見。
南書兒懶懶的搖臂,漫語道:“直接跟他說,你家王妃睡死在牀上了,今天鐵定不會起牀,讓他有事等等,沒事就回去吧。”
柳兒瞪了她一眼,眼角抽了抽:“等等?”
當然,門外的諸葛瑾聽到婢女的話,便明白過來,屋裡這主不願意見客。
“王妃……”諸葛瑾面癱的臉踟躕半響,還是皺眉道:“王妃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婢女搖了搖頭,按了原話又說了回去。
諸葛瑾眼角一抽,若說這是其他院裡的丫鬟,他分分鐘撤了,可這個女人的婢女,他還真的沒有膽子動。
只是他費解,這女人在王府裡拽得二萬八五,難道連下人也可以成一個德行?
諸葛瑾去雅苑請人,卻碰了壁石的消息,猶如春風傳進後院,衆女紛紛吃味,卻也知道羨慕不來。
有些事情,註定只有一個人做得出來。
而那個女人,並非所有人能學得來。
“王妃,這是相府遞來的信!”一個黑衣人從暗處走出來。
南書兒接了過去,玉指輕展,入目十行。
“王妃,什麼事這麼開心?”
柳兒好奇的探過身子。
聞聲,南書兒收回眸光
,朝着黑衣人看了過去:“小姐人呢?”
黑衣人道了一個名字。
南書兒到了自家後院,走到一匹棗紅色高馬面前,眯了眯眼,揚脣道:“得到這麼好的一匹馬,柳兒,你說我們該不該拿出去炫耀一下?”
柳兒聽到炫耀兩個字,一臉嫌棄的睨了汗血寶馬一眼:“他這脾氣,早晚被人收拾。”
南書兒走到棗紅色的馬前,輕輕拍了拍:“嘿,赤血寶貝,來到王府可還習慣?”
“它沒欺負別人就算不錯了。”
柳兒咕噥一聲。
“是嗎?”
“你知道它爲什麼在這裡嗎?是我昨夜受不了後院的聲音,特地把他牽出來的,其他馬兒不知道叫的多歡,跟送瘟神似的。”柳兒說了,還順勢打了個哈欠。
似有靈性,汗血寶馬猛然噴出一道重重的鼻息,頓叫柳兒驚懼跳出了三尺遠。
南書兒莞爾,勾起了一彎淺笑,星星眸光裡此刻都映着眼前的這匹赤馬,白皙的玉指,從頸背上的光潔鬃毛一下沒一下地順着,輕道:“瘟神?這可是寶貝。”
可不是寶貝,出如皇城,無需聖令,來去自如的寶貝。
柳兒還在原地,快速地掃了掃身上有沒有中招,不滿地瞪了一眼寶馬。
赤血兩個眼睛更大
柳兒氣狠了,瞪得更大。
一人一馬瞪的不亦樂乎,而南書兒卻是若有所思:“皇帝竟然會將這匹意義非凡的馬賞給我,真是讓我沒想到,不過,既然送到我手上,自然不能辜負他老人家的一番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