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啊……”
尖叫聲,慘叫聲瞬間淹沒過議論聲,以及右丞相那張狂的笑聲,以及老將軍那凜然怒氣的叫罵聲。
幾乎在這一瞬間,秦池和楊帆皆從地上爬起,攀着城牆朝下看。
那一方密密麻麻的軍兵,此刻倒下一片,猶如洪水猛獸,迅速擴張。
他們此時看見的畫面,正是一道靈力,如蓄着滔天之勢,在空氣劃出一道口子,形成一道屏風,如燎原之火一般,橫掃着千軍萬馬!
那蘭羽夥同右丞相,以及他們說服的先皇殘黨,一共四萬精兵強將,全部倒地。
倘若他們有防備,提前佈陣,也不至於如此不堪一擊,全軍覆滅。
可他們沒有想到,惹怒那蘭胤是這等下場。
幾乎是頃盡聖師靈力,全力一擊。
四萬精兵強將,不堪一擊!
要不是時機不對,秦池和楊帆簡直要喚起,歡呼出聲,雖然他們的身體岌岌可危,可熱血沸騰早已掩蓋痛苦。
可想而知他們心底的震撼。
謝景瀾在靈力射來那一刻,便首當其衝,而他的靈力與那蘭胤幾乎不分伯仲,捉着孟樓琴的衣領,便騰空飛起,靈力擦着他的腳尖。
靈力如狂風過境,他落在原地,含笑看着密密麻麻的人躺下,嘴角的笑意始終不變,眼底的冰冷危險,卻是深藏不泄。
孟樓琴看着眼前的畫面,無端的打了個寒顫。
天子之怒,浮屍百萬,流血千里。
那蘭胤冷如寒霜佇立於城牆上,他沒有說話,卻是用他強悍到令人髮指的勢力,讓這些人閉嘴。
強大,強勢,強悍,蔑視一切。
然而,下一刻,那位在東陵國素有天機神童的夜太子,說的話足以驚駭世俗。
他是完全不怕與那蘭胤爲敵!
“那蘭胤,很生氣嗎?”謝景瀾笑意深深,那天生彷彿帶着慵懶的聲音,如此不驚不變,卻是讓方圓幾裡聽得清清楚楚。
“別人不知道,你應該知道,她胸前有一顆硃砂痣!”
硃砂痣!
上一刻還熱血沸騰的秦池和楊帆,再次跪回地上,身上的血液幾乎頃刻冰冷零度。
天,他們竟然聽到這麼隱秘的事情。
他們會死的。
被丟在地上,如一坨垃圾一般的孟樓琴,此時奄奄一息的擡着頭,嘴角滿是譏諷的笑意。
她當然知道孟樓蘭胸口有一顆硃砂痣的事情,當初還小的時候聽奶媽說笑話,剛生出來怎麼辨認她們兩個人。
奶媽悄悄說,大小姐白白淨淨,二小姐胸口有一顆硃砂痣。
想當初,她也是清清白白的玉潔之身,她討着巴着這個男人要她,她甘心‘俯首稱臣’,於他琴瑟和鳴,共赴雲仙之樂。
可這個男人嫌棄她,看她的眼神那麼冰冷,似乎她是多麼噁心的東西一樣。
哈哈,這是報應!
她的歇斯底里沒有人看得見。
衆人望着的是宮牆之上那位王者之魄!
然而,所有人以爲那蘭胤會暴戾發狂時,他卻是出奇的平靜,平靜的讓人甚至產生一種錯覺,地上的死的人應該不存在的。
或者,那只是他一時興起的動作,直取幾萬人性命,
“報!”一聲長呼。
城牆上跑上來一個侍衛,噗通一聲跪在原地:“啓稟皇上,屬下等人已經成功截獲馬車,孟家主安然無恙。”
謝景瀾一雙瀲灩美目,終於有了變化,眸底似有驚疑炸開!
這個時間,他的人早已離開,不可能,不可能。
難道……
那蘭胤早就料到自己的全盤計劃,並且派人守在必經之路……
畢竟他們要回的地方,便是東陵國。
秦池這才恍然大悟,剛開始他上來時的一掌,原來是因爲他的失職……
只是,皇上早就設計好,故意圈夜太子進套,想要收回北疆靈之勢,也猜到夜太子綁了人,會讓人先送走,而他早已預測,並且派人守在必經之路,截獲救下孟家主。
那還爲何還如此生氣,對他出手?
顯然,秦池很清楚,那蘭胤不是做戲,那怕他已經手下留情了。
難道,皇上對自己出手,僅僅只是因爲他對孟家主的不重視?
楊帆此刻對眼前的天子,已經沒有任何質疑了,帝王策,當是如此,
必是一代梟雄。
謝景瀾一向不是冥頑不靈的人,此刻見計劃落空,當即便飛身離開!
秦池和楊帆都以爲皇上會追去,畢竟……
可那蘭胤並沒有,他一身蕭殺,黑眸似蓄着萬年寒冰,所過之處皆是虛妄。
眼看謝景瀾的身影消失不見,他依舊沒有絲毫動作。
畢竟什麼?
楊帆搖了搖頭,這東陵夜太子好生狡猾,說不定那句話,也是他的挑撥離間的計謀一。
說不定孟家主胸口根本沒有硃砂痣……
隨即,他又暗呸了幾聲,這話可千萬不能再想,這是天子忌諱。
秦池還木木的跪在原地,他跪得筆直,連陷入思緒的楊帆都忍不住朝他看去。
那蘭胤沒有說什麼,擡步,落地,一切正常不過從他們身邊走過。
秦池卻是噗通一聲,膝蓋跪到龍紋鏊腳下,他重重磕下頭:“屬下有罪,請皇上責罰。”
楊帆目光一震,視線從秦池身上移開,落到那蘭胤身上。
然而,那抹步履,只是稍停頓不過幾秒鐘的時間,連秦池的話音還未落下,他已經再起擡步,往臺階走下。
通報的侍衛起身,趕緊跟上,引着那蘭胤朝一個方向走去。
秦池跪在地上,臉上卻是灰白之色,楊帆嘆了口氣,正想勸他起來時,聽到他喃喃出聲!
“惑國妖女,她是惑國妖女!”
楊帆眼疾手快的捂住他的嘴巴,左右見城牆上的人都隨着那蘭胤離開,只有遠遠幾個守衛,才暗鬆了口氣。
這個秦侍衛倒是忠心,只是心性耿直過了頭。
楊帆暗幸秦池剛剛說的話聲音不大,轉頭恨鐵不成鋼瞪着秦池:“秦池,你要是想活命,就閉上你的嘴巴,這種話最好爛在肚子裡,不然就是你立功無數,也是沒有過活了。”
楊帆的話絕對不是恐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