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書兒被顧北辰捉住,他手中傳來的力道炙熱,靠在一起的身子,感受到他此刻身體輕微的顫抖。
是恨,是懼,是怕,更是無力。
這種無力是南書兒能體會的,是她在這個世界後才明白的。
當你的能力被限制,你不能肆意殺人,而對方又權勢強大時,等待你的只是一把頭頂懸掛的鐮刀,它不會一刀殺死你,而是一刀一刀削掉你的尊嚴,讓你像狗一樣乞求偷生。
就如那一夜,她的母親被亂棍重傷入院,而別人卻是歡喜的回家洗洗睡吧!
就如那一夜,她連還手都不能,只能跪在門口,接受着父親所謂的懲罰,最後發燒入院。
南書兒是殺手,她是沒資格矯情的,她一直覺得普通人應該很幸福,他們沒有血腥,沒有殺戮,沒有不可預測的死亡。
可當她真的變成普通人之後,才發現,她們還有個更強大的惡夢,那就是命運。
它就像一個強大的魔魘,讓你渾沌,讓你迷茫不知所措,讓你根本不知道下一刻來臨的會是幸運還是厄運。
所以,她的母親就活該不討人喜歡?
原主就活該被壓制,抑鬱症不得生,絕望自殺?
那麼,現在換成她,也活該被欺辱?
滾他孃的命運,做夢吧!
她一把掙脫開顧北辰的手,腳步繼續朝鐵華強走去,瘦弱的身姿,在厚重的衣服下,更顯得孱弱。
在一羣身材高大的男生中,就像個小學生,雖然並不矮。
鐵華強還在笑,只是袖子下的拳頭躍躍欲試,目光陰森邪氣的盯着她,眼角卻是挑釁的盯着顧北辰。
不知道,他今天把這個小朋友揍廢,顧北辰會不會很傷心?
他很期待呢。
顧北辰看着他的眼神,瞳孔微縮,上前拽住南書兒,壓抑着火氣的吼道:“北冥長風,趕緊把她扛走。”
他個人恩怨,不想牽連任何一個人,更何況是他在乎的人。
這時他才發現,林靜在他心裡已經被歸位在乎的人一類。
北冥長風卻是傻傻的不動,還摸了摸鼻頭咕噥道:“她是誰啊,誰能扛的走……”
其實他們心裡都清楚,以他們對林靜的瞭解,除非她自願,不然誰都拉不走。
顧北辰惱怒的瞪着南書兒,無力的閉了閉眼睛,用很輕的聲音說:“聽話,他,你打不過的。”
“是嗎?”南書兒很意外,能把顧北辰嚇成這個模樣,是有多厲害?
她輕輕的,也輕而易舉的滑出手腕,修長粉嫩的手指指着鐵華強,疑惑的問顧北辰,表情很認真:“他是誰啊,長的挺高的。”
那麼緊張的氣氛,她卻是毫無所察一樣。
不知是誰噗嗤笑了出來,笑罵一聲傻逼!
連坐着的伊相也笑了,神情卻依舊的意興闌珊,似乎什麼都提不起勁的模樣。
顧北辰已經習慣了她不按常理的出牌的脾氣,當初一羣人去和北冥長風打架,剛開始所有人,也不是嘲笑她書呆子?
後來,班裡人見了她,那個不是和和睦睦的。
現在,他只是凝重的蹙眉,耐心的回答:“高三的鐵華強!”
哦,原來是高三啊!
南書兒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個性,整個學校都知道的事情,她卻不清楚。
鐵華強家是黑道發家,到如今的黑白通吃,他們家殘暴霸道的手段幾乎無人不知,誰聽了南城鐵家都會繞着走。
這些南書兒都不知道,她只知道,人善被人欺,她沒有被人踩的道理。
青春期是瘋狂長高的時候,差一個年級,身高和體力都是天壤之別的。
此刻的鐵華強已經屬於成年人,和他一起來的人,也同他一樣的身高,相比與他們的身材勇猛,顧北辰一羣人顯的根本就是小學生。
向來低年級對高年級避恐不及就是如此,因爲你打不過,就是打不過。
“你跟他很熟?”
南書兒收回手指,目光落在其他人身上,一個一個認認真真的看。
“嗯。”
“是那個仇人嗎?”南書兒看完那些人,目光回到鐵華強身上,若有似無的冷厲氣息流露。
那個來勢洶洶的仇人。
最近學校發生的打人事件很多,很多學生被不知名的一羣人蒙麻袋給揍了,雖然情況不嚴重,卻還是鬧的滿城風雨,奈何就是捉不到人。
其實並非捉不到人,只是學校知道事情鬧不大,又不想得罪人,糊弄着就過去了。
可南書兒卻很清楚,這些被揍的人,無一例外的一個條件,就是他們都是和顧北辰有瓜葛的人。
那怕是跟他說過一句話的,都會遭殃。
“是。”
“想教訓他嗎?”南書兒旁若無人又問道。
赫!
衆人張大嘴巴,卻都笑了,什麼叫做狂妄自大,什麼叫做自找死路。
這就是了。
伊相這才擡頭望向她,深深的看着,眸子滾動着異樣的情緒。
她很另類,他看出來了。
南書兒似是感受到他炙熱的視線,目光掃過,又冷漠的移開。
顧北辰冰冷的眼神,緊緊盯着鐵華強,那強烈的恨意以及不甘,充斥環繞周身。
北冥長風見他半天不出聲,璀璨的神色不滿的瞪向他,“想還是不想?”
一個大男人還磨磨唧唧的。
鐵華強本想,上次整過這個娘娘腔,聽說她現在連家都回不去,想着就此放過她的。
可他現在……是她自找死路咯!哈哈!
“他肯定不想啊。”鐵華強好不悠哉的吹了一記口哨,那般志得意滿的擡頭,迎着日光好不自覺英明神武的開口:“他不但不想,他還很害怕呢,他現在看見我,都想跪下喊爺爺呢。”
“哈哈哈!”其他人笑的直喘氣。
“唔!”不知是誰呦呵一聲,其他人皆起鬨拍手叫好,曹燕彬還上前,對着顧北辰勾了勾指:“跪啊,我們絕對不會嘲笑顧同學的,更何況是來自這位同學對我們鐵哥的膜拜崇拜啊,這是你的榮幸。”
其他人紛紛叫好,說彬哥正解啊。
鐵華強像是不在乎的笑了笑。
顧北辰的拳頭捏的咯咯作響,可他的冰冷的像凍結了一般,無動於衷的和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