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鍾鎮濤氣得瞪大眼睛,五官凶神惡煞,似乎這是什麼愚蠢的事情一樣。
老侯爺和老夫人震驚住了,他們沒有想到百里靈兒竟然……
“賤內年後赴往太淵縣,夫君和長輩舉家搬遷實在勞神費力。”對於他的過激反應,百里靈兒抱以優雅一笑。
“那當然!”老夫人和老侯爺幾乎異口同聲的出聲。
那個什麼太淵,一聽就是鳥不拉屎的地方。
再說,他們巴不得離她這個掃把星遠一些,怎麼會和她一起去送死。
百里靈兒並不與之動怒,淡淡一聲:“求夫君執筆寫休書。”
鍾鎮濤嗤笑出聲,甩了甩袖子:“你們要遷往太淵,本侯爺當然沒有意見,只是郡主要休書意欲何爲?”
他想過一輩子和百里靈兒互相折磨,那怕從來不曾憐惜她一分,可從來沒有想過和她離婚。
鍾芳華一直盯着他們的神情變化,一眼看出鍾鎮濤的破釜沉舟,心中一沉。
她將鍾卿輕輕抱給彩雲,突然跪下。
“父親!”鍾芳華額前幾縷細穗的劉海微微彎曲,襯着一雙水靈靈、晶瑩如玉的大眼睛,說不出的水靈動人,此刻一雙眼淚一瞬蘊含淚花。
鍾欣桐一羣人看向她,目光落在她的容顏上,胸腔幾乎被嫉妒塞滿。
她們可以想象,再過幾年的時間,她這張臉足以迷倒萬千男人。
“爹你誤會孃親了,今天鍾卿差點就死了,孃親不想害整個鍾府跟着我們冒險啊。”說這句話時,鍾芳華特意看向老侯爺和老夫人,眼底皆是恐懼,讓人聯想她們此次進宮到底遭遇了什麼。
老侯爺和老夫人看向彩雲懷裡的鐘卿,觸及到他胸前染血的繃帶,一下腿軟了。
“竟然如此,就趕緊休了!”老侯爺顫抖的出聲,還大力的推了鍾鎮濤的身子。
鍾鎮濤無奈的閉上眼睛。
鍾芳華火上澆油的哭泣:“皇太祖父好生氣,皇太祖父生氣好可怕……”她還配合的瑟瑟發抖。
老侯爺和老夫人差點暈了過去,完了完了。
皇帝生氣了。
皇帝生氣了,他們鍾家的子嗣還有可能出頭嗎?
身後的老嬤嬤和管家趕緊上前,幫他們順氣。
鍾鎮濤一臉不忍,安慰了又安慰,側身瞪了鍾芳華一眼!
老侯爺聽到鍾鎮濤志氣滿滿的話,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皇帝這麼老了,總會死,他們鍾家肯定有出頭的機會。
老侯爺和老夫人這才緩過氣來,對視一眼,達成一致。
百里靈兒這個掃把星必須休了,誰能保證鍾家能不能熬到皇帝死了?
再說,皇帝對百里靈兒不喜,下一任皇帝,又怎麼會放過百里靈兒。
誰都知道,皇帝在斬草除根。
“休了,你趕緊把她休了。”老侯爺捂着胸口直喘氣。
老夫人更是老淚縱橫的摸着鍾鎮濤的手臂,“我的兒啊,你千萬要慎重考慮,我們鍾家家大業大,不能因爲一個女人毀了啊。”
鍾芳華心中狠狠翻了一個大白眼,臉上卻是神情悲慟:“父親,你趕緊寫吧,明天的聖旨,可保不準是怎麼樣,萬一是鍾家舉家搬遷……”
她把話說了一半,留給他們自行想象。
也就是,這件事一夜都不能拖,鍾鎮濤休了百里靈兒的事情,必須在聖旨頒發之前傳出去。
不然,誰知道這聖旨寫的是百里靈兒母子三個人遷往太淵,還是整個鍾家呢?
老侯爺和老夫人又要暈了,他們暈了又醒來,見到鍾鎮濤像木頭一樣不動,他們咬了咬牙,竟然準備撞牆。
鍾芳華看着撒潑的兩個老人,心中微微解氣,掐人弱點,她一向最爲精準。
鍾鎮濤沒有辦法,被逼寫了一紙休書,並且聽了老侯爺的建議,將指頭咬破,按在紙上。
百里靈兒拿着休書,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老夫人厲聲喝道。
百里靈兒停住腳步,鍾芳華跪在地上沒有動作,像是早就預料一般。
“那個……那個……”
老侯爺狐疑看向老太婆,眼睛瞪大:“對啊,嫁妝!”
鍾鎮濤無奈的轉過身,似乎不願意面對。
“嫁妝?”鍾芳華心知肚明,卻是一臉狐疑懵懂的問:“是孃親的嫁妝嗎?”
老夫人咳咳一聲,正氣凜然的點頭:“這陽城的規矩,嫁妝可得歸夫家,只不過……竟然郡主要遷往太淵,這路上也要經銷花費,嫁妝就三七分吧。”
“郡主三,鍾家七!”
這是有多不要臉,才說得出這種話?
鍾芳華心中氣笑了,臉上卻是小孩子的懵懂:“你們真的要嫁妝嗎?皇太祖父身邊一個老爺爺的大臣說,孃親離開陽城那天,可是要搜查經點嫁妝,以防不測。”
其實什麼老爺爺,壓根就沒有的事。
鍾芳華不過在提醒他們一個事實,前東宮被扣上有不臣之心才滅門。
百里靈兒離開陽城,城門肯定會背加搜查,這肯定錯不了。
老侯爺和老夫人一臉吃屎的表情。
鍾芳華被百里靈兒牽着走了。
鍾芳華回到東廂院,她動用玉漱山莊的人脈,去查了關於燕北王十多年前在陽城發生了什麼事情,着重調查他和百里靈兒有瓜葛的信息。
今天燕北王回朝,皇帝選擇在這個時候發難,說沒有關係,鍾芳華是怎麼也不相信。
派出的人很快回信。
前東宮太子和太子妃,一共育有四個子女,各各皆是人中龍鳳,長子百里玉陽手握兵權,次子百里玉林權傾朝野,幺兒百里玉蘭不滿十歲,被賦予神童的稱號。
在其他兄長的盛名之下,嫡女百里靈兒的身份更敏感,她雖然只是一介女流,可蘇伯仲大儒是她的恩師,燕北王是她的青梅竹馬,傳聞江湖中的洛日宮,和她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這樣的東宮,是整個陽城,以及夏洛國的驕傲,他們就如一顆顆珍珠,璀璨奪目。
然而,隨着鋒芒太盛而來的弊端,是功高蓋主,那怕那個主是親生父親。
十年前,皇帝才五十多歲,怎麼能容忍東宮的灼日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