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嫵螢是個感情白癡,此時也發覺了情況有些不對。
霄說的話怪怪的,說話的語氣也怪怪的,氛圍更是怪得讓她渾身起雞皮疙瘩。
要是這時候,霄再說出點更奇怪的……那還得了?!
不行,必須得阻止他。
嫵螢滿腦子有的沒的一陣亂閃,硬是憋得她小臉緋紅,義正言辭的臺詞還沒準備好,眼看着霄又要說話,她心頭一緊,卻還是沒來得及攔住。
霄張開了口,似乎就要說出那句要命的話……
是的,就是那句——
“我也不行,誰都沒有能被你選擇的資格。”
“……哎?”
嫵螢的側臉有些癢,好像是頭髮被風吹亂,剛好磨蹭到了臉頰。
些微癢意剛好勾回了她不禁呆滯的思緒,心裡說不上是釋然還是失落,總之就是怪異,她此刻的心情太古怪了,看霄的眼神都透着異常。
他爲什麼要這麼說……不是,這意思,這表情,簡直詭異極了,難道——
難道他以爲她是在給自己找男人?!
嫵螢傻了。
立馬又裂開了。
裂開後半晌才重新把人形拼起來,彼時的嫵螢兩眼仍呆滯,可扭曲的表情卻下意識印在臉上,好似不經意間被嗆了一喉嚨的臭豆腐,鼻子眉毛都皺到了一起,橫豎寫着一句話:
“自己找男人是不可能的,下輩子都不可能!”
被踩了尾巴的貓貓惱羞成怒蹦起,作勢要把想歪了的男人抓成花臉:“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竟敢用這種邪惡思想玷污我拯救世界的偉大使命,我敲——”
嫵螢太羞惱了,以至於沒有聽出霄方纔那句話裡隱藏的認真。
或許她其實隱隱有些察覺,但出於某些原因,當場便自動屏蔽了,她不願探究霄之所以那般眼熟的根源。
總之這個細節就愉快地跳過了,嫵螢衝着霄一陣狂風暴雨地錘,成功錘掉了……霄0.01%的一丁點血皮。
沒辦法,這男人皮糙肉厚,打臉都不帶泛青的,反而嫵螢的小拳頭揍完人後劇痛,得不償失。
當然了,嫵螢沒用神力,再怎麼生氣,她也不至於對一個凡人下重手,意思意思出個氣就算了——她當然也沒意識到,這種毫無意義的出氣行爲其實很想撒嬌……
“哼,我再跟你強調一遍,有一項重要的使命只有雷能完成,所以我選擇了他。”
嫵螢甩了甩胳膊,不耐煩地解釋了一句,只將秘密的部分略過:“沒你啥事知道麼?快,告訴我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說完了趕緊回去睡覺,我還有事。”
“哦。”
解清誤會後,霄還是原來那副死樣子,除開圍堵嫵螢作勢開口那陣兒有點波動外,前後表現根本沒區別,此時也看不出來他是放鬆了還是全不介意。
嫵螢瞥他:“哦就完了,解釋呢?”
霄:“看到了被風吹到窗外的木條。”
嫵螢:“這樣啊……你當我傻哦!”
木條又不是紙條,多妖嬈的風才能從屋子裡面把它吹到外面來。
霄:“那就是小動物把木條叼到了外面。”
嫵螢:“編,還編,給我住口你這個呆瓜。”
嫵螢對此人敷衍至極的態度甚是不滿,也懶得再跟他糾纏不休了,冷哼一聲,轉身就要回去。
沒走出半步,右手手腕被人兩根手指扣住了。
嫵螢橫眉:“幹嘛?”
霄道:“先別出去,也別說話,不然很麻煩。”
嫵螢:“我信了你的邪!嘖,還拉,你還拉,以爲我不敢收拾你——”
不讓她走還拉拉扯扯的,她這個暴脾氣簡直不能忍了,擡腳就要把高大壯的男人踢進池塘裡,跟還沒長出來的傘菇作伴。
但隨意的第一踢居然落了空,嫵螢皺眉,挪移方位再來了第二踢,這次帶上了一點認真,百分百能正中男人的小腿,也的確命中了。
然而,嫵螢:“…………嗷!!!”
嫵螢怎麼都沒想到,霄的肉體凡身,堅硬度竟然恐怖如斯,她一腳上去,先是聽到“咔嚓”脆響,下一秒劇痛從腳尖兒起,順着尾椎骨直竄天靈蓋,她渾身好似都在劈啪作響,整個人都傻了!
腳!趾!丫!好!痛!啊啊啊啊!
倒黴主神大人眼淚汪汪地抱住小腿,“嗷”地一聲蹦了出去,方向稍稍有點沒調整好,真這麼竄出去,就要頭朝下摔進池塘裡了。
而丟臉一次還能叫失誤,丟臉兩次就只能造成主神的狂暴化,爲了世界的和平,霄在關鍵時刻出手,及時把飛躥出去的嫵螢拉了回來。
手臂一伸,一拽,一攔,這套動作對霄而言沒有任何難度,他甚至始終站在原地,沒有移動一步。
問題卻出在他拽人回來的途中。
霄的胳膊肘一不小心撞上了相隔極近的巨石上,看似並沒有用上太大力,可男人的骨頭和堅固的巨石相撞,毫髮無損的是前者。
震耳巨響過後,後者表面瞬時佈滿蛛網般的裂痕。
咔嚓咔嚓咔嚓……
一塊滄桑歷史的見證,於池塘邊安然百年的石頭,就這麼悽然破碎了!
破碎的小石塊鋪滿一地,不少滾落到水中,驚醒了沉睡的小魚。
更多細如塵埃的石粉哭哭啼啼滿天飛,把還在懵逼中的嫵螢弄得滿臉石灰:“???”
嫵螢的腦子更混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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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先暴怒發火呢,還是當場報復呢,還是鄭重思考凡人的肉體爲什麼比神的本體腳丫子還硬呢,還是……
“這根本不正常吧摔!”
“是、是啊,根本不正常……!”
“對吧對吧,你看到了也這麼覺得……呃??”
嫵螢又是三個問號頂在腦門,月黑風高的,該死的鳥兒都不加了,哪兒來的人配合跟她說相聲?!
她於震驚中扭頭定睛一看,失語了。
只見她和霄所在之處的西方,幽暗灌木叢間,一個男人瞪大眼盯着她倆,滿臉寫着“臥槽他們在做什麼!”,人也傻了。
還不止如此。
兩人的西南方,與前一個男人隔了十多米遠的巨木背後,依次走出來好幾個呆若木雞的女人,她們也望着嫵螢兩人,嘴巴圈成“O”形,半晌恢復不成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