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次莫名其妙感冒沒多久,嫵螢就突然請了病假,連續三天沒來上班。
她的工作態度向來說不上最積極,但也沒差到敷衍懶惰的地步,入職這大半年期間基本沒請過假,這回突然連請三天,實在讓海研組的同事們很是震驚。
而且重點是——病、假?
“感冒不是一顆特效藥就能直接解決了嗎?難道是比感冒還要嚴重的……什麼病能嚴重到需要請三天假,小嫵沒事吧?!”
武楊大清早就在辦公室咋咋呼呼地大叫,雖然的確是在真心擔心嫵螢的病情,但太吵了,十分影響其他人的工作情緒。
因爲他說得很有道理,在吞下特效藥一秒就能治癒感冒的當代,除卻癌症白血病這類攻克難度極高的病症,醫學界針對以往的許多常見病,都研製了同樣效果的特效藥。
只是需要開膛破肚的手術,病人需要到醫院去一趟,但最麻煩的手術做下來,以前需要躺上十天半個月還不止,現在高端儀器一用上,隔天就能下地。
說這麼多的意思是,現在醫療水平都如此之高了,嫵螢的病假居然還請了三天,這讓同事們不由自主高度緊張,忍不住往她是不是得了絕症上面想,那樣也太糟糕了。
“不。”雷慶瑤冷冷地打破了男人們晦氣的想象,“只是感冒。”
武楊和於利明同時看向她,不禁加重語氣重複:“只是,感冒?”
“至少只查出來感冒的症狀。”雷慶瑤的語氣比平常還要更冷十攝氏度,從得知嫵螢請假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是這個狀態,人神勿近,前天早退的時間比平常還要提前了兩個小時,很是明目張膽。
但沒人敢對她有意見。
畢竟她並非拋棄了工作不務正業,而是瘋狂地提高了效率,把三天的工作在一天半以內做完了,甚至沒有任何瑕疵,沒人能挑刺,所以她剩下的一天半直接沒來上班。
雷慶瑤翹班當然是去看望嫵螢的,她還在嫵螢家住了一天,幫忙照顧據說去醫院全面檢查了身體沒有什麼大礙,但就是渾身乏力,實在起不了牀的病人。
“沒查出別的病因,體內激素正常,也沒有器官衰竭病變的表現。彙報上級後,聯邦特意派來了最優秀的專家來檢查,加上智腦的輔助掃描,還是沒能找到問題,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放假在家,好好修養。”
雷慶瑤將聽到的結論複述了一遍,聽得同事們面面相覷,第一反應就是不信。
他們都是搞研究的,所謂觸類旁通,醫學相關的知識掌握得不比什麼專家名醫少,正因如此,這段專家給出的回覆才顯得荒謬極了。
什麼神秘的病能完全沒有徵兆就讓一個人臥牀不起?不積極尋找反感就算了,讓人在家好好休養,這麼敷衍的處理方式居然也能弄出來。
“會不會是……基因方面的問題?比如她覺醒的異能,引發了某種基因變異。”武楊道。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雷慶瑤冷冷回答,冷漠卻不是衝着武楊等人去的。
不只是不排除,而是可能性相當大,既然病發得無端無由,按照邏輯,就只能往科學無法解釋的方面想。
“……”
也不知道額外聯想到了什麼,武楊又說:“該不會應該報工傷吧……”
這聲嘀咕音量太低了,並且也就只敢在幾個知根知底的人面前嘀咕,如果李組長在這裡,武楊更不可能說出口。
對李組長跟聯邦內部的聯繫,他們早就心知肚明,這位比起研究組長,更像是派來監視他們的監工。
辦公室內的氣氛極度冷凝。
一共就這點人,其中有一男一女兩個大佬都不愛說話,老於習慣性陷入中年人的沉默,剩下武楊苦不堪言,有心想抓着剛纔想到的事情找人宣泄貶斥,可又苦於無人接茬,以前還有嫵螢活躍氣氛,現在人女孩子請假了,更沒處發泄了。
“沒意思。”
武楊忽然起身,把寫到一半的研究記錄簿隨手扔到桌上,驚起一聲砰地巨響,他卻是一臉的滿不在乎:“剩下的事兒明天補上,我先回家看球了。”
“你也要早退?”於利明震驚。
“什麼也……沒有的事沒有的事,早退的就我一個。”
武楊很有求生欲地討好式補充,這纔沒有被大美女甩一個冷眼,隨後他的神情就收斂了起來,變得如隔着褶皺透明保鮮膜般生疏冷淡。
“誰知道天天在這兒對着無效的實驗數據發呆有什麼用,深刻意識到這一點還難受,不如回去睡覺,萬一睡足8小時靈感就來了呢?我這也是爲工作的效率,爲全人類的未來考慮。”
他說着無厘頭的話,雙手插進兜裡,慢搖搖地往外走。沒人叫住他。
除了一個人。
“等等。”
“怎麼了軍哥,一起回去看球?”武楊吹了聲口哨。
全身彷彿都由冰雕鑄成的男人始終埋頭,沒有擡眼看向任何人,可他的吐字無比清晰:“把你整理了一半的數據給我。”
“啊?只有一半啊,反正不着急吧,我明天全部弄完再……”
“不用,一半就夠了。”
朱軍沒頭沒腦的幾句話,宛如從天而降的核彈,把所有人都炸懵了。
“我已經解析出了污染分子的結構,用上你的那一半數據,就可以立即開始下一步試驗。”
“?!”
“什麼時候搞定的??不對,軍哥你到底怎麼做到的,我們拿到的數據不都是一模一樣的嗎,你怎麼可能搶跑?”
朱軍說:“誤打誤撞。”
顯然沒有說實話。他也不可能說實話就是了。
“花了半年的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研究所的地底實驗室,連續幾天徹夜通明。
請了病假的嫵螢直到一週後,才重新出現在海研組的秘密基地。
不到十天沒見,她明顯瘦了很多,光下巴就尖了不少,仿若路邊雨打後脆弱不堪的小白花。
但唯獨那雙眼睛還是這般明亮,好似從未變過。
“各位前輩們,我要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就是——我要訂婚了,歡迎你們來參加我的訂婚儀式呀。”
衆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