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的氛圍瞬間不翼而飛。
因爲至關重要的神器——就那不打招呼隨便砸下來的沒禮貌錘子居然不見了。
“前一秒不還落在森林中間好好待着嗎??”
嫵螢一瞬忘記寧和雷還有樹的存在,拔腿衝向記憶中的墜落點,速度達到有史以來的新高。
開玩笑,錘子裡可是她的儲備糧啊,現在神力耗空一窮二白,就等着打劫啊不有效利用同事遺物,遺物飛了那還得了?
嫵螢在路上想破腦袋都沒想明白,好好一神器是怎麼銷聲匿跡的。
這個突然將她和霄拉入其中的半真世界,從頭開始便顯露出無數離奇詭譎,在這兒時間明顯嚴重絮亂,空間隔層脆如薄片,所以本來只能旁觀的她,在情緒激動起伏時,輕易就打破了隔層,讓現實與虛假交錯得更深,如今已到徹底糾纏不清的程度。
如今的這個世界,已經可以等同於現實世界的“過去”了。
嫵螢心念微動,神識告訴她,此小世界——不管內外——的世界規則同時產生變動,原本沒有她這個外來神存在的發展記錄上,硬是悄然多出了“嫵螢”兩字。
嫵螢莫名其妙成了“因果”的一部分,估摸着是拜樹最後的託孤所賜。
“要做到這一點,顯然不是我那丁點神力能實現的,這地方果然有鬼啊,但除了我,好像沒有別的……”
嫵螢:“嗯???”
“等等,霄!”
嫵螢驚覺她居然把霄這麼大一個人給忘了,忘得還那麼徹底,從古到今幾千年都沒想起來。
北方密林和四百年後的模樣相差不多,短短几息就長到了能讓無數人迷路的廣闊,而最大的區別卻是,神器的氣息徹底消失了。
嫵螢尋到未來祭壇應在的位置,如今那裡空無一物,寧靜的池塘還是一個巨大的坑,坑底只有淺淺一層積水,要形成一大片還得等一場暴雨,石臺祭壇就更不見影子了,視野中連鵝卵石都看不見。
但是有一個人,那就夠了。
“霄!”
嫵螢在看清男人的臉時,便大大鬆了口氣,好似不管之前是着急還是生氣,只要見着這個人就能放鬆了。
抱怨隨後才趕到:“你這麼大一人飛哪兒去了啊,不是和我一起被捲進來的嗎,我一個人被困了老半天,因爲你心驚膽戰擔心受怕……咳咳纔沒有胡說,擔心是真的擔心你,所以你沒跟我出現在一個地方,發生了什麼?”
霄看到嫵螢飛奔而來時,眼神似乎有些空洞,只是嫵螢隔了老遠沒看清楚,奔到他生前時,男人已經恢復了。
恢復後還是那根熟悉的木頭,他一個人自知打不斷嫵螢的碎碎念,便耐心等到嫵螢唸完,才慢慢道:“我的確與你一同被拉扯進了奇異的空間,但我們進入的地點應該不同,我所在的地方,比較遙遠。”
“遠?有多遠。”嫵螢疑惑,“總不會在天上吧。”
霄:“……差不多。”
嫵螢:“啊?”
霄卻不急着提自己,反問道:“你呢,可有危險?”
嫵螢用機關槍式語速把自己的經歷概括了一遍,其中略過了涉及自己主神身份的內容,只說最後樹與天降神器艱難抗衡時,她情緒激動了些,不知怎麼就從旁觀者視角闖入這個世界中,疑似改變了“一點點”歷史軌跡。
“我最奇怪的是,這個世界與真實世界到底是什麼關係,那股把我們拽進來的神秘力量是哪來的。”
不,應該說,那股神秘力量是怎麼做到的。嫵螢心想。
她心知肚明兩個世界徹底攪合到了一起,重點在於幕後之手是誰,能毫無痕跡安排一個(雖然很菜的)主神改變命運……
還不知道對方如此安排是否遭到反噬,但也夠恐怖了,其隱藏之深,足以讓嫵螢毛骨悚然——這是尋常主神能做到的?!她反正指望不上,只有奚柏有能力這麼幹吧!
……難道是奚柏?
“嘶。”嫵螢頓時一抖,大熱天的想啥不好,居然想恐怖故事。
她寧肯認定有幕後黑手在推動劇情,也不肯往“哈哈奚柏早看見你溜進來搗亂啦所以故意動手腳嚇嚇你”上面想,嗯,絕對是想多了,奚柏睡得死不死,她能不知道嗎?
“嗯總之,我尋思這情況不對,要是因爲我給生命神樹加油鼓勁,才讓一場毀滅世界的危機消失,那這個邏輯鏈豈不是早就混亂了。”
嫵螢自言自語完,只覺得憂愁更深,又想到念再多霄也聽不懂,便無精打采地轉移話題:“這邊的麻煩就是這些,你那邊怎麼樣?對了,你有沒有看到我們摸過的那把錘子?”
霄:“……”
男人的面色略顯古怪。
“沒看到。”
嫵螢沒放在心上:“哦,沒看到也正常,天知道被誰摸走了……”
“但我之前變成了一把石錘。”
嫵螢:“?”
霄面無表情點點頭。
嫵螢:“???”
“好哇,原來是你個錘子!”
聽了嫵螢的口不擇言,霄的嘴角微抽:“我的意識剛恢復,便發現自己身處於從未見過的異度空間,與我的認知截然不同,那方世界千變萬化,像一顆顆分散又聚合的星辰,而我就像星辰環繞的太陽,懸浮在異度空間的最中心。”
“類似於星河宇宙的異度空間麼。”嫵螢迅速捕獲到重點,“是不是四周充滿五彩斑斕的黑,定睛一看,每顆星辰都是一個微型世界?”
霄頷首。
啪!嫵螢一拍腦門,下意識張大的嘴後知後覺閉緊,不必多說,是主神空間沒跑了,霄還真變成了錘子——某倒黴主神的本命神器,掛在了該主神的主神空間裡。
也就是說,他回到的也是過去,那位主神尚未隕落之時?
霄繼續道:“時間流逝的速度我感知不到,但能確定,至少過去了相當漫長的時間,我所在的空間突發鉅變。”
“炸了還是碎了?”
“沒這麼嚴重。”霄說。
或許是心理作用。
霄的聲音無比冷淡,宛如帶來了主神空間泯滅的死寂:“所有星辰通體變成黑色,毫無徵兆,無一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