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騙子!”用力攏了攏滾出懷抱的人兒, 滿臉柔光地進入了夢鄉。
夏日的熱無處不在,清涼的晨風穿過窗頭,柔柔地拂拭着埋在玉枕旁的仲孫涼身上, 被樹枝上嘰嘰喳喳叫個不停的知鳥喚醒的仲孫涼摸了一下懷裡汗津津的妻子, 縮了縮頭, 目光灩灩隨波千萬裡。
如玉般的手指如魚得水, 捻起玄錦蘇袖的外衣, 金色的金銀花隨着華服着身,在晨光照耀下栩栩如生,倏爾一對兒蝴蝶從軒窗翩翩而至, 玉帶橫成,在屋裡亂晃盪的蝶兒們怯生生地繞着玄轉了轉, 黃豔豔的翅膀撲棱撲棱, 最終落在了潤白的髮簪處, 停在了仲孫涼肩上的繡花上,“很好笑?”
“沒……就是有點想笑!兩隻蝴蝶挺好的~眼光獨到”玄遞過手中腰帶, 憋笑地解釋道。
“可惜了花!下次不用刻意用花汁或者薰香,將晾乾的金銀花放置衣服中,時間久了可留住花香”緊了緊腰帶,輕快地走出了寢室,站在梨樹下, 仲孫涼深呼吸, 對着一旁偷笑的玄伸出了好看的手。
“嗯?”許久沒收到想要的東西, 早起的仲孫涼有點鬱悶, 戳了戳玄的額頭。
“尊令!這是玉瓶!”被戳呆滯的玄慣性使然地遞上手中褶褶生輝的玉瓶。
晨光熹微, 軟軟地趴在晶瑩碧透的露珠上,發出了瑩潤翡白的亮光照在仲孫涼前凸後翹的臉上, 頭上的蝴蝶撲棱撲棱,雙雙在花中飛舞,最後落在髮簪處比翼雙飛,“嘖~美色誤人”剛剛換班,有起牀氣的玄看着此刻的此景此人,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那句千古名句:北方有佳人,一顧傾人國,再顧傾人城,……
“屋檐後的蜂蜜該採摘了,記住不能取掉蜂巢!”大概是被玄赤·裸·裸的目光盯着,仲孫涼看着鬍子叭槎的玄,總感覺自己是被油膩膩的豬盯上了,臉色臭了,扶起身,冷冷的囑咐道。
秀髮紛飛,調皮的光線透過髮絲射進玄的耳朵裡,“初見不識花中人,再見已是花中神”,一顰一動都是美感,捕捉到新畫面的玄,暗暗記下了此刻的美,“終於來了!就他了!絕對美翻了,嘿嘿~”作爲一個有追求的暗衛,畫畫成爲了玄日常生活的寫照,生活中的美就是應該留下痕跡,共勉餘生!
看着雞蛋遊蕩在露珠中,牀上的人兒嚶嚀聲吸引了仲孫涼的注意,清涼的水露攤在汗嗒嗒的臉蛋上,“唔~”揮舞的手指緩緩安靜下來,聽到門外的腳步聲,仲孫涼焦灼的眸子波動幾下,看着印在額頭淺淺的吻印,斂起深情,木着着臉,走出了房門。“他們到了?”
“人已經到了”站在身後的天壓着聲音沉聲道。
“走吧!既然戲子都已經就位了,這貴客不到,確實沒趣!”
良久聽到腳步聲,天立刻跟上瞬移的身影。
而門裡邊又是歲月靜好的美好畫卷。
“噗噗~”茶色的蓋子被沸騰的玉露頂·起發出了一連串的撲騰聲,嫋嫋霧氣升起,香氣四溢,“唔?”被鬧醒的月影,巴拉一下滑落的薄被,翻個身摸索了身旁,手指摩擦在被褥微弱的細細碎碎的聲響,涼涼的,硬硬的……突然發覺觸感不對的月影,睡眼惺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怔怔地看着平日裡賴牀困難戶的地盤,劃撥掉輕紗漫帳,燦爛的陽光刺進耳朵裡,轉過臉頰,右手遮擋住突然出現的強光,慢騰騰地穿上錦衣華服。
“嗯~清涼不失甘甜,倒是挺配這火辣辣的日頭”端起桌上放好的玉杯,苦澀的舌苔被意外之客給衝擊到,發出了舒服的驚歎聲。
五顏六色的糕點躺在餐桌上,“啪嗒~”素手輕揭,茶色的蓋子被放置到一旁,沒有遮擋的水霧肆意流淌,滿室清香,“咕嚕~”餓了許久的肚子發出了抗議,戳了戳玉蝶上紫色的糕點,柔軟的糕點立刻反彈,恢復了光滑的花瓣狀,紫薯味兒的糕點隨着皓白的喉結鼓動而消失不見,素手輕揚,霧氣騰騰撲向月影,“露香不怕巷子深~”成功偷到香氣的月影不自覺地囈語。
“相公去哪了?”擦了擦嘴角的雞蛋屑,掃了一眼窗外面的樹從處,才無聊奈地詢問。
“大人外出給夫人買物資,午時一刻會返家”樹枝搖搖晃晃許久,稚嫩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
“嗯~”攤躺在窗臺邊的月影翻動着泛黃的書頁,嘴角輕扯,喉結中發出了微弱的應和聲。
暗處收拾妥當的黃看着窗臺處的女主子,拍拍胸膛,褐色的衣衫染上淡淡的黑影,某人扯了扯衣服上的糖汁,撇撇嘴,繼續攤坐在樹叉處,掏出了窖藏的糖葫蘆,包進嘴裡慢慢含着。
“咦?你這是在刻我?”
一陣勁風掃過,蔥蔥郁郁的枝椏被翻開,“嗷!我的糖葫蘆!”看着光禿禿的樹幹徒留滿樹的樹孔,某個娃娃臉的黃髮出了哀叫!“咕咕~”周圍的鳥被突如其來的叫聲嚇飛了!
“師母~”看着坐在樹叉上的女主子,炸毛的娃娃臉瞬間乖乖如金毛狗。
“笑太多可是會長皺紋喲~”打量一番手中半成品,靈光一閃,擡頭看着對面傻笑的小可愛暗衛,捏了捏肉嘟嘟的笑臉,看着明晃晃,整整齊齊的大白牙,狡獬一笑。
“你的木雕倒是不錯,要不開個店試試?”
“師母,我還是個寶寶,你忍心剝削童工嗎?”被肥肉擠兌的小眼睛睜大一點直勾勾地望着月影,鴨公嗓抽抽搭搭。
“老婆本要從現在攢起,別浪費了你這技術”
“我只是玩玩而已,你卻當真了”
“至少你是爲興趣獻身,是不是?”
“興趣是什麼?人家還是寶寶,不能吃的!”娃娃臉皇手抱胸,後退一步,可憐兮兮地看着眼前的女主子,總感覺這看人的眼神彷彿佔板上的豬肉遇到餓漢,火辣辣的神情讓人受不了!
“對了,你叫我什麼?”月影掏了掏耳朵,聊家常一般地看着警惕的小可愛。
“師母~,我拜大人爲師已經五年了,您是他的妻子,應該稱爲師母”小可愛掏出後腰處的糖葫蘆,晃晃悠悠地坐下來,咬一口糖葫蘆,笑嘻嘻地說道。
“你倒是好福氣~一日爲師終身爲師,師父平日可有要求你什麼事?”
“這倒沒有”小可愛摸摸頭,腮幫子嘟囔幾句。
“我倒想,可是師兄們太勤快,人家也是小可愛,需要被寵愛”
“你師父這輩子估摸着也沒什麼事需要你做,要不?你答應師母一件事,算是償還了師生情?”
“行吧!反正師父也是個妻控,答應師母一件事也可以鍛鍊自己,老是做後勤,我遲早會被自己養肥”
“所以……你是做飯的?”
反應過來的月影突然笑了,挖人挖到廚師,會不會有點不太道德。今天下午的飯怎麼辦?
“算了,全民廚娘吧!誰有時間誰做飯!”
“歐耶!”小可愛翻身下樹,驚呆了樹上的月影,一人一貓抽搐嘴角,各自走開。
自從冷戰後的貓主子和貓,見面就是忽視一撇,愛睡睡的樣子異常惹人注目。
“是你喔!難怪最近我的糖葫蘆上的芝麻不見”靈活的小可愛擡頭看見穩重如山的菊憨憨三九,彈坐起來,抓起憨憨的脖頸,被逼出白眼的三九翻了翻眼皮,看着眼前肥嘟嘟的大臉盤子,“啪”肉爪子一掃而過。
“喵”【翻譯:“你哪位?……偷吃這麼沒品的事情怎麼可能是本喵乾的!”】
“喲~挺有膽量!看見了嗎?這就是證據!鐵證如山!這幾顆芝麻粒就是證據!哼~”
小肥手扯下貓嘴邊的芝麻粒,甩了甩貓身,換隻手繼續晃盪。
“喵嗚”【翻譯:“世間芝麻千千萬,孰能證明這芝麻是你家的!!!”】
“看你這白瞳眼就知道你這傻貓想狡辯,既然你那麼喜歡鄙人的芝麻粒,歡迎繼續偷吃喲~每晚咱們不見不散~”被氣笑的小可愛將手中冥頑不靈的傻貓放到地上,笑眯眯盯着舔毛的三九,壞笑。
“嗚~”【翻譯:“我信你個鬼!你個糟老頭子!”】昂首闊步地走向遠方,擦肩而過時,“看來你的減肥之路很順暢啊!加油哦!小肥貓~喵~”小可愛黃扮個鬼臉,吐吐舌,挑釁地看着傲視一方的三九,哼着歌進了廚房。
“喵~”【翻譯:幼稚鬼!活該肥死你哼~】
余光中那道倩影消失在不遠處的瓊樓玉宇中,“哎~”嘆氣的三九跳上牆,飛奔而去,目光灼灼勾住了若即若離的影子。
不遠處的喧囂聲盪漾在寂靜的山林處,羣鳥凌飛,氚進綠油油的樹枝上,大眼睛如玻璃球那般炯炯有神。
肥臉皺巴巴,三半鬍子耷拉着,一臉苦樣“爲毛總是兇殺現場?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而林子裡的氣氛因着月影的加入更加緊張。
“皇嫂,你怎麼來了!”首先反應過來的仲孫冼放下緊握的血劍,慢慢靠近飛身前來的月影,苦澀地笑了。
“你怎麼樣?”看了一眼皇帝,月影走向修身玉立的仲孫涼。看無動於衷的男人蹙眉一瞬,握住鬆乏的手指。
“沒事!沒吃早飯,沒力氣~”恢復意識的仲孫涼看着映入眼簾的妻子,噙着笑緊了緊握住的手。
“殺了這兩人,加官進爵蒙陰三代!”按住翻涌的血氣,老頭兒陰鷙地看着三個人,語氣森森如毒蛇。
聽見獎賞的暗衛和死士撕下腰帶,快速將血布裹住顫抖的手,看着捲刃的劍上滑落的血珠,眸色猩紅。
“風林暮萃,那一刻,我看見了人世間的愛恨情仇化身爲鋒刃,一次次劈向對方,□□被銅器一次次畫出痕跡,鮮豔的血液噴涌而出,熱風滾滾帶來了騰騰血腥味兒,令人作嘔!利益衝突帶來的代價總是讓我厭惡!”直到後來羽化成仙的三九被鄰家職場小白系統追問得不耐煩了,徐徐到來自己這般淡定的原因: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大概沒有慾望也就沒有喜怒吧!一個血淋淋的對決讓他看透了人世間的愛恨情仇,喜怒癡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