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穎妹子!”
“品穎妹子在嗎?”
屋外大咧咧的疑問聲響起, “啪”石子彈過,儲品穎聽到屋外武九竹的喊聲興喜地眉開眼笑。
“哎!九竹哥,我們在哥哥的寢房, 有事嗎?”揉揉肩膀處的痛意, 嘴角笑意連連, 餘光憤恨地看着動手動腳的月影眼底飄過陰鷙。
“臭婆娘趕緊去大堂!”進屋就看到牀頭上“你儂我儂”的兩人, 武九竹心裡氣兒不打一處。
“滾!”動手動腳的武九竹被呵斥, 月影撇了一眼牀上的男人,乾脆利落地踏出了屋子裡。
“略略~”儲品穎盯着漸漸遠去的身姿,調皮地吐吐舌, 表達了自己的幸災樂禍。
“小哥哥真好看~”轉頭就看到夕陽西斜透過窗柩散漫地鋪撒在劍眉星目,側臉緊繃的容顏上悄悄的紅光滿面如春風讓人心悅誠服。
而跟着武九竹來到大堂的月影就沒有那麼清閒自在。
一雙雙貪婪色·情的眼睛打量着月影妙曼的身姿, 呵!人心不足蛇吞象!
“既然到了!大家現在討論兩人的歸宿!”
坐在堂上中間椅子上的土老大看着月淡風清的月影, 眼神眯了一瞬, 扶着椅把的手指微微一緊,扣住了光滑的椅把, 倏爾又攤開五指,輕鬆又閒適。
“大哥,我已三十五了!在不成親,對不起列祖列宗啊”率先跑出來的武一山抱拳左膝跪地,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賣慘, 眼睛時不時地瞅一瞅頭頂上的老大, 時間土匪們呆若木雞!
畢竟大家都是文明人, 歐不!是鐵漢子!怎麼也是流血不流淚!誰知道武一天爲了個婆娘猛然崩人設!真真是人不貌相!
失去先機的其他狗子們, 歐不對!大齡剩男們立刻“十八般武藝”紛紛上演!
“富竹山上武二橋, 單身二十又一歲,勤勞致富來搶親, 求得娘子爲後生,一心求婚無雜念,若是成爲連理枝,感恩銘記大哥恩…… ”
衆土匪們:“……”
真辣耳朵!居然唱戲曲兒,別看調調不咋地,但是按不住大哥喜歡啊!
一臉痛苦地土匪們一邊痛心疾首,一邊掂量着頭把椅子上土老大的神情:搖頭晃腦,眼神迷離又享受!確認過眼神:遇見對胃口的人!
“大哥!大哥!大哥!”
“哥啊!哥哎!親哥哥!!”
……
此時清風徐來,暗香拂袖,淡淡女兒香暈的人兒心口酥酥麻麻。於是大家一鬨而散地圍住一把手椅子,攀交情的攀交情,獻殷勤的獻殷勤,哭窮的哭窮,賣慘的賣慘!問一個不要臉了得!
“咳咳~”
“那個你們繼續,嗓子有點幹”
蒲公英的觸手順着風不小心吹進了鼻子裡,月影實在是忍不住咳出了聲,本以爲壓制後的咳嗽聲分貝應該會低一些。
看着瞬間落針可聞的大堂,尷尬地捂着鼻子解釋一番。
“真美!”
“水汪汪的杏眼兒,泛起紅潤潤的水光,風情自在眼中,眉目傳情莫過於此!真真是個美嬌娥!”
“水光瀲灩晴方好!姑娘美得直冒泡!嘖嘖~”
……
“大哥!二弟求你了!沒了婆娘我真的不想活了!”
“哥啊!我真的不想再單身了!看見了嗎?我的未來就在那!那個美麗的女人身上啊啊啊啊!”
“哥哥?你是不是餓得慌?要不要?五弟給你煮麪湯?煮麪湯?……”
其他人已婚人士:“假面的盛宴,呵呵?單身狗不威,真當他們是病貓,我只想靜靜地看着你們裝~”
“住口!此人長相妖豔魅惑,不適合爲妻,我覺得應該……”被一大羣糙漢子圍住,口水噴一臉的土老大,心裡苦哈哈,奈何臉上還得笑兮兮。
“應該怎樣?吵吵鬧鬧想啥樣?咳咳~”從側屋傳出來低沉沉斂的聲音打斷了土老大餘下的話。
月影突然覺得天也清了,空氣也清新了,鳥兒也不吵了!
“咚咚~”木質的柺杖敲擊在地面上發出了了沉重的聲音,大咧咧的土匪漢子們立刻靜若呆·雞般安靜!
“娘!您怎麼出來了?”土老大抽着臉子笑嘻嘻地上前攙扶着滿臉褶子的老太太。
舉止文氣,神情肅穆,言談謹慎,作風應該落魄家族的小姐一般講究,這是月影對銀髮蒼蒼的土家老太太第一眼印象。
“就是你!讓富竹寨子裡的男人們吵番了天?”
“美本無罪,懷璧其罪罷了!”
月影微恭腰身,落落大方地接受着老太太的審視。
“倒是生了個好模樣!可惜了!既然被我們富竹寨所救,那就嫁給富竹寨的男人,總是沒錯!畢竟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坐在椅子上的木老太,打量着下首顏色綺麗豔絕,舉止嫺雅慧敏,眉目如畫的女人,心裡悚然。
此女太美,容易招惹禍端!還得多多打磨一番才能爲我們富竹寨造福。
木老太太磨挲着柺杖,眼神凌凌然,心裡一番較量得出一點心緒。
“鑑於老婆子是長,此女由我做主婚配如何?”
“這……嗚嗚~”武九竹本來就只是瞎看熱鬧的,誰知道老太太一來熱鬧都得看,平日最看不得倚老賣老的老東西,意欲阻止老太太的舉措,誰知道被老四武大力給捂住了嘴,嘴裡嗯嗯啊啊許久,心氣兒也被消耗沒了!
放棄掙扎了!
凝視堂裡規規矩矩的漢子們,沒有反對聲,眼神也溫和幾分,臉色也和藹可親了。
“根據平日裡大傢伙的表現來看,我覺得這丫頭分給……”
“慢着!夫在,何以再嫁?”冷冽森然地質問聲打斷了老太太的“頤氣指使”。
“我的妻子再嫁,我怎不知?”散漫的話盪漾在大堂上,眼睛始終直視着椅子上的老傢伙。
“你!你是荊兒?”原本有點氣憤的木老太看着逆光而來的兒郎,紅了眼眶,眨眨眼,揉揉眼,渾濁的眼睛瞬間水濛濛。
“娘!二弟都失蹤十五年,怎麼可能會活着!”土老大看着掙脫雙手的老子娘,一步一步地挪到門口,嘴裡親熱的呼聲讓他頭皮發麻。
“荊兒,你可回來了!整整是五年了!總算是回來了!可惜你爹,他三年前就去了。不然……”木老太如願地拉住了仲孫涼的手指,一邊碎碎念哭鼻子,一邊拉着 “自家便宜兒子”往後院去噓寒問暖。
“大哥?這?……這不是荊兄弟吧?”武二橋看着好好的脫單大會變成了認親大會,目瞪口呆,哆哆嗦嗦地嘀咕幾句。
“這還分不分了?大哥!”武一山看着一臉苦惱的土老大,詢問道。
“分!分!分!分什麼分!明天再說!”被自家親孃拋棄的土老大心裡難受。
作爲娘控,突然冒出來個分享母愛的帥弟弟,說不爽是真的!
月影從老太太叨叨叨的訓戒時候就愛答不理,畢竟我的婚姻我做主,要不是爲了那個躺在牀上的男人,說什麼也懶得搭理那羣按勞分配婚姻的土匪。
不過那個該死的男人怎麼又自作主張,想到這裡月影心裡有點氣惱!摔袖回了書生屋子。
“哎!土妞!你看見那個郎君了沒?”
“前面的臭丫頭站住!說你呢!”儲品穎氣喘吁吁地跟在月影后邊,嬌喊道。
“你叫我?”
“這裡有別人嗎?”一臉白癡看着月影,神色驕傲自滿。
“不知道!還有我叫月影。”人泰然自若地擦肩而過。
徒留一臉傲嬌孔雀樣的儲品穎。
“什麼月影?”一時轉不腦子的儲品穎氣呼呼地盯着縹緲唯美的背影,咬牙切齒,良久纔回屋子。
“天冷了,早點歇息?”帶着金銀花香的披風披在了身上,關切的話縈繞在耳旁。
月影緊緊扣住樹枝,一臉茫然地看着嬌嬌如雪的月彎彎。
“害怕了?沒事!我在呢!”
“回去吧!明天還要幹大事兒!”
“咳咳!”雖然沒有聽到如期的回覆,但是戰慄的紅耳朵,讓仲孫涼心裡甜蜜蜜。
牽着彆扭的少女回到了寢房,“一起睡吧!”
本來心裡亂糟糟的月影被莫名奇妙地安置在牀榻上,整個人被環住在牀,炙熱的男性氣息瞬間喚醒了心亂如麻的月影,抽離的雙手被禁錮在公狗腰間,頭頂上平穩安然的吐納聲讓她放棄掙扎了!
今天又是被動同牀的一天,麻痹使我快樂!
帶着自我安慰又自我麻痹的月影,漸漸進入的美夢中。
黑夜中的薄脣微微一笑,瞬間增添了幾分魅惑之美,讓人沉迷其中。
“嘎吱!”窗口被輕輕推開,一時間,三雙眼,面對面,矇蔽中……
“醒了!就起吧!該喝藥了!”
儲品鄴一臉我不爽的看着牀榻上衣衫不整的兩人,心情自帶過濾功能。
“咳咳!那個……早!”
“這是藥?你哪裡買的?”
月影看着桌子上的幾包藥,嗅了嗅藥香瞬間神清氣爽,心情愉悅。
“山下藥店!”妹控的儲品鄴立馬一本正經地生氣中。
“是不是隻差半邊蓮?”月影眉眼彎彎,笑意連連地瞅着溼了衣衫的怪郎君。
“嗯!”心裡笑得像個偷喝油水的米老鼠般滑稽的儲品鄴,點頭糯糯。
“那個半邊蓮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應該會到手,就看影兒的意見了?”
“你有辦法?”月影看着牀榻上衣衫半褪,肌肉鼓鼓,氣色鬱澀,臉頰蒼白,然一舉一動自帶風華與魅力的男人波光粼粼的眸子深情不悔地看着自己,臉蛋又有點燙。
“土老太太把我當成二兒子,爲了打消她的疑慮,我順勢提出了與影兒成親的意見,半邊蓮作爲嫁妝,她同意了”
“影兒,你也麼說?”
“沒有暗地搜尋一番,怎麼這麼快放棄了?”月影看着目光灼灼的仲孫涼,驚訝一閃即逝。
“儲兄你怎麼說?”
“我找過幾次,沒有發現蹤影!”莫名的咬牙切齒,讓月影心裡有了一點較量。
“咳咳~”
“你喝點水!別說話了!我同意了!”
“真的?”
“婚禮在何時?”
“明日”
月影:“……”
這莫不是個假太上皇,傳說中的殺伐果斷,氣勢如虹,才智多妖的仲孫涼一絲絲也沒發現,裝委屈,可憐倒是個中高手!
“我覺得……”儲品鄴看着昨天才找到的妹妹還沒有捂熱就被豬拱了,大寫不服!
“儲公子也覺得甚好?我也是覺得明天是個好日子,易嫁娶!就自動愉快的決定了”
兄妹:“……”
確定不是你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所以外面噼裡啪啦地聲音是在裝修新房?”
“嗯!娘子真聰明!”憨憨太上皇,一臉癡癡地看着360度無死角好看的月影,心裡美得冒泡。
兄妹:“……”
翌日清晨,月影被寨子裡的樸實的嬸子們老早巴拉起來,收拾新娘裝。
“這確定不是猴子屁股?”
“哎喲!這可是珍美樓上號的胭脂,一盒五兩銀子咧,平常人俺還不借呢!”
“我謝謝您咧”
看着銅鏡裡紅彤彤的臉頰,粗暴的手指在臉上搓了半天,月影嘴角抽搐,想掀桌了!
“撕!”秀髮被拉扯來拉扯去,痛的月影頭皮發麻,眼睛都半眯着。
“這是什髮型?似山不是山倒像是個饅頭?”銅鏡裡的髮型看的月影捂臉直抽氣。
真是辣眼睛,這麼醜!某新娘嫌棄自己,都自我懷疑了。
“啊!輕點!輕點!這也太重了吧!”月影被耳墜刺痛了,驚呼一叫。
“這可是本姑奶奶傳家耳墜,晶瑩碧透,你可別弄壞了!”不知名的慈祥老奶奶拿着長耳墜,眼神迷離地看着月影的耳洞,戴了許久也沒帶上,歇口氣繼續與耳朵奮鬥。
月影:“呵呵!謝謝您老!”
“都出去吧!”老遠聽到自家娘子哀嚎的仲孫涼心惶惶地推開了待嫁屋子,哄出了不認識的七大姑八大姨,帶着自己的奴婢上前伺候着自己的娘子。
“餓了沒?這有銀耳蓮子粥,來嚐嚐~”說着用精緻的勺子舀着熱乎乎的粥喂到月影嘴邊。
“還行!你怎麼來了?”吃着暖乎乎的粥,月影的五臟廟都復活了,被折磨了早上,精氣神早都折騰沒了,也就沒有仔細深思束髮,修裝的奴僕們熟念的樣子。
“還有桂花糕,嘗一點?”
“暗衛來了?”月影看着熟悉的桂花糕,不經意地詢問道。
“這是土老太太珍藏的桂花糕,暗衛們還沒有到!”
有點點無奈,又有點慶幸!月影覺得太上皇真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