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晴本想向凌夕撲過去，可是，在看到她眼底的寒意之後，她慌了，也遲疑了。
她忽然躲到江山身後，盯着凌夕驚叫起來：“你不要過來！你別過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
她眸光閃了閃，又從懼怕換成滿眼的寒光，想要向凌夕撲去：“我要殺了你！”
如此反反覆覆，簡直與瘋子無異。
江山早有防備般把她一雙手死死扣在掌中，不給她任何傷害凌夕的機會。
事實上現在的若晴想要傷害凌夕也根本是無能爲力，凌夕的武功已經比她好太多，早不是一年前的水平了。
但若晴依然死死盯着她，恨道：“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就能好，殺了你就好，一定要殺了你，殺了那個有紅梅的女人，殺了她……”
“究竟是誰讓你殺我？”凌夕依然盯着她，沉聲問。
現在的若晴看起來完全沒有半點自主意識，所有的執着都彷彿是別人灌輸給她的那般，凌夕看不真切，也不知道她是真是假。
只是總覺得，事情似乎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簡單。
聽到她問自己，若晴眨了眨眼，表情有點呆滯：“姐姐……姐姐讓我殺了你，殺了你他們就不會再害我，殺了你我就是最漂亮的。殺了你，大家都會喜歡我，大家都會說我漂亮，說我美……”
怨恨的視線從凌夕臉上移開，落在江山臉上，她忽然淺淺笑了笑，笑得嬌媚，一雙被他扣在他掌中的手也不再掙扎，只是輕輕拉了拉，笑問：
“我是不是很美？我是不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姐姐說的，只要殺了那個有紅梅的女人，我就是天底下最美的，我是最美的……”
江山一直沉着臉，垂眼看着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對一個神經錯亂的人，不管是責罵還是處罰也都沒有任何用處，更何況不管他對她有沒有兄妹情誼，她也始終是他的嫡親妹妹。
母妃不在了，他只能代替他母妃好好照顧她。
擡眼望去，長廊另一端，一抹淺灰的身影匆匆而來，他身後還跟着兩名婢女以及兩名暗衛。
來到他們跟前，玉先生看着若晴，急道：“你怎麼跑出來了？外頭很危險，我跟你說過要在房內呆着，房內纔是安全的。”
“可是……可是我看到那個有紅梅的女人了，姐姐說要殺了她，殺了她我就是最美的。”若晴回眸看着他，眨巴着眼，一臉可憐兮兮。
“你已經是最美的。”玉先生拉着她的手，輕輕推開江山扣住她的那隻大掌，擡頭與他互視了一眼，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才又看着若晴，輕拍她的肩膀，柔聲道：“你是最美的，沒有人比你漂亮，你是最美的晴小姐，是不是？”
“恩。”若晴用力點着頭，眼底總算現出了一點喜悅的氣息。
可她還是忍不住回眸看向凌夕，看到她頭頂上的紅梅，又像受驚了一般嚇得躲在玉先生身後，輕聲道：“姐姐說一定要殺了那個女人，那個有紅梅的女人，殺了她大家纔會喜歡我，纔不會嫌棄我是個瘋子。”
“你不是瘋子，誰說你是瘋子？”玉先生依然拍着她的肩膀，聲音柔得如春風一般：“哪個說你是瘋子，我幫你打他，你不是瘋子，你好好的……我們回房，我再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講小仙兒的故事嗎？”若晴擡頭看着他，眼底充滿期待：“小仙兒像我一樣漂亮，很多人都喜歡她，大家都喜歡她。”
“是，你就是小仙兒，小仙兒就是你，我們先回去，好不好？”
“好。”
若晴緊拉着玉先生的大掌與他舉步往房內而回，玉先生的額角上還有一個被硬物砸出來的大包，上面有着血絲，大概是若晴剛纔掙脫他時給他造成的傷害。
其實玉先生的武功完全可以把若晴制服，他只是不忍心傷害她。
兩人慢慢走遠，那兩名婢女也一直跟在他們身後，暗衛向江山行了禮後，便也回到自己的額崗位上。
所有人很快便全都離去，長廊間，又只剩下凌夕和江山二人。
“玉先生說若晴需要清靜，所以西廂沒有太多的下人和暗影。”江山走到凌夕跟前，摟着她：“剛纔讓你受驚了，對不起。”
她搖了搖頭，不置可否。
一來她剛纔根本沒有收到任何驚嚇，二來，兩人既然是夫妻，就不需要再說對得起對不起的話語。
那些話，太見外。
直到看不到玉先生和若晴的身影，凌夕才輕聲問道：“你確定這段日子以來沒人見過若晴？”
“不確定。”江山知道她在想什麼，剛纔她們的對話他也聽進去了：“你懷疑暗中還有人想要對付你？”
凌夕不說話，想要對付她的人太多，可那都是在揚川大陸時所結下的恩怨，來到這裡後她自問沒有得罪什麼人。
若是有得罪，頂多便是翡翠樓那幾個女人，可是翡翠樓那幾個女人哪裡敢動她？她們沒有這個膽子也沒有這個實力。
就算現在若水進了六王爺府成了六王爺的新寵，她要忙着在皇府裡爭風吃醋還忙不過來，一時半會也不可能有什麼作爲？
沒有外援，她完全成不了事。
那麼，若晴口中所說的“姐姐”究竟是誰？
“大概只是她做夢時夢到了從前的事情，算了，別想這些事。”凌夕拉着他的掌，擡眼看着他：“你用過晚膳了沒有？我餓了。”
“我馬上命人準備膳食。”江山把她摟在懷裡，招來下人準備膳食後，才又擁着她想往寢房而去。
凌夕卻忽然道：“我還沒有好好在清風殿轉過，要不你陪我好好走走吧。”
“這裡和從前的清風殿並沒有什麼兩樣，沒什麼好看的。”把想要走開的人拉回到自己身前，納入懷中，他垂眼看着她，脣邊的笑意漸漸散去，臉上換上了一副認真的表情，平靜問道：“你是不是害怕，夕兒？”
只要他說回房，她便會渾身繃緊，目光閃爍，一副緊張的模樣。
他不是沒有注意到，只是一直不想說破。
但，他不說，她依然一直抗拒着，兩人已經確定關係，也得到大家的認可了，她還想躲避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