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人聽了南宮冥夜的話後,整個人忽然激動了起來,又開始瘋狂掙扎。
南宮冥夜用力摁住他,大聲道:“你再掙扎,馬上就會死去!你若不告訴我,便永遠不會有人替你報這個血海深仇!”
這話,藥人明顯聽進去了,他一下停止了所有的舉動,擡頭看着南宮冥夜,看了一會,忽然動了動脣,嗯嗯啊啊地發出了幾個音調。
南宮冥夜和慕容雲飛互視了一眼,纔想起來這個藥人的舌根已經被挑斷了。
慕容雲飛立即取來執筆放在桌上,又回到椅子旁,和南宮冥夜一起把椅子連同藥人擡起來,擡到桌子旁。
南宮冥夜把沾上墨汁的毛筆塞到藥人手裡,急道:“你的時辰已經不多,要不要報仇,就看你自己了。”
藥人握着毛病,手一直在顫抖着,卻也慢慢往紙上落下。
顫抖的手寫出來的字也是歪歪扭扭的,但還能讓人依稀辨別出是個什麼字。
東!果然是東!他要寫的果是皇族的人!
練殘血掌需要吸取親人的血,囚禁他們用以練功的是皇族中人,也就是說,這兩個藥人也是皇族的血脈。
“你和另外一人就是當年的三王爺和四王爺?”慕容雲飛的問題問出,所有人心裡一陣冰涼。
身份尊貴的兩位王爺,竟被自己的親人囚禁了二十多年,受盡折磨,變得如今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藥人激動地點了點頭,又要落筆。
南宮冥夜急道:“我知道是東籬,寫第三個字!”
藥人微微怔了怔,便又吃力地握緊毛筆,在紙上落下一筆。
可是,他才落下了一點便忽然臉色一變,整個人開始抽搐了起來。
慕容雲飛和南宮冥夜死死把他摁在椅子上,知道他現在十分難受,也知道他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但他們沒想到的是那個藥人哪怕正在忍受着劇烈的疼痛,卻依然死死握住毛筆,想要在紙上寫下什麼。
那是一份多麼濃烈的仇恨,一顆多麼強烈的報仇的心,可是,再也無法在紙上留下點什麼了。
手中的毛筆忽然“啪”的一聲被他生生捏斷,那雙本來還有點明亮的眼眸在頓時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只是在轉眼之間,一個明明還有着生命和活力的人如同凋謝的花兒一般,迅速萎靡了下去。
不僅萎靡,七孔中的黑血更是狂涌而出,畫面恐怖得讓人不忍心多看一眼。
原先還有點人色的臉以肉眼可見的迅速變成風乾一般的樣子,不僅是臉,他身上所有皮膚也漸漸變成了焦炭一般的顏色,整個人活生生地縮小了一圈。
最終,那兩截斷筆從他手中跌落,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卻又沉重的聲響。
藥人的最後一口氣,也消失了。
“把他擡到外面吧。”南宮冥夜看了慕容雲飛一眼。
慕容雲飛點了點頭,兩人擡着椅子把他擡到院子裡,喚來畫扇樓的兩人,讓他們像剛纔那般把乾柴堆起來,把藥人連同椅子放在上頭。
南宮冥夜以同樣的方式點着了火,看着沖天而起的火焰,衆人心裡一陣沉重。
可是,如今這樣的情況根本容不得他們花太多的時間讓他們爲那名藥人難過。
南宮冥夜和慕容雲飛彷彿有默契那般,同時轉身往藥房返回。
房內,凌霄依然把凌夕的頭緊緊摁在胸前,完全不許她看房內的一切。
雖說藥人已經被搬走了,可房內到處都是他留下的黑血,他不想讓她看到可怕的一幕。
南宮冥夜把桌上那張紙撿起來後,瞄了凌霄一眼。
凌霄明白過來,把凌夕抱了起來,依然摁着她的後腦,邁步往門外而去。
他們換了陣地,轉移到別的房間。
把凌夕放在牀上後,凌霄才把她鬆開,整個過程,凌夕沒有半點抗拒,知道自己的抗拒只會給他們帶來麻煩,她一直表現得順從,很溫順也很乖巧。
知道凌霄放開她之後,她才從牀上跳了下去,走到南宮冥夜身旁,想要觸碰他。
南宮冥夜卻退了兩步,遠離着她,沉聲道:“別碰我,我身上或許沾了毒。”
“毒?”凌夕睜大了一雙眼眸,既緊張又擔憂:“中了什麼毒?會不會有危險?可以解嗎?有解藥嗎?”
“別擔心,我有解藥。”不過,他們現在沒空理會這些。
把紙張平鋪在桌上,四人圍在桌旁研究了起來。
第一個字是“東”,雖然歪歪扭扭,但看得清清楚楚。
南宮冥夜當時也說了,不讓他寫“籬”字,因爲籬字筆畫太多,寫起來太耗時間和精力。
可是第三個字卻只是一點,一點,是什麼意思?
“蠱王從前的名字叫東籬傅奕,傅,應該是一撇,和這個不符。”慕容雲飛道。
這麼一說,把蠱王給排除了。
“大皇子是東籬拓日,拓,也應該是一橫,不是他。”凌霄看着紙張,也道。
不是東籬傅奕,也不是東籬拓日,那,有份參與這場政變的還能有誰?
四人互視了一眼了,南宮冥夜和慕容雲飛甚至凌霄的臉色也同時一變。
東籬永和,永,開頭一筆正是一點。
“不好!”凌霄驚道:“他們有危險!”
這是一場陰謀,從前到尾都是一場陰謀,對付的人不僅是碧瑤,還有東籬拓日和蠱王,甚至,連他們也都是被算計的對象!
他是打算把所有這些對他構成威脅的力量一網打盡。
南宮冥夜和慕容雲飛不多說什麼,轉身往剛纔的藥房返回,各自吞服了一點藥粉之後便匆匆離開房門。
雖然慕容雲飛自小被各種毒藥浸泡,基本上可以做到百毒不侵,但在這種緊急關頭,他沒時間給自己去驗證是不是也對藥人的劇毒有抵抗能力。
先吃解藥總是對的。
剛出前院便看到凌霄和凌夕等在院裡。
見他們出來,凌夕掙脫了凌霄的擁抱,奔到他們跟前,一把握住兩人的掌:“我也要去,別企圖把我留下來,我不要置身事外在這裡等你們。”
她也已經想明白了,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雖然不清楚事情的具體細節,但,她知道楚寒他們有危險。
他們身邊根本一直潛伏着奸細,要不然,那個人不會對他們的行動了若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