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養了三四日,凌霄的身體基本上已經沒什麼大礙,只是還不能運功提氣,怕傷口再次被撕裂。
用過晚膳後,凌夕如常爲他拭擦身體。
雖然他一直說着可以自己動手,但凌夕還是不願意,把他動作太粗魯會撕裂傷口。
不過,冥夜的醫術是真的了得,今日是他受傷的第四日,傷口居然已經奇蹟般地癒合良好了,除了不能動氣運功,他下牀行走並不礙事。
見他對自己的伺候依然下意識有幾分抗拒,凌夕只是淺笑,一邊褪去他的褲子,一邊笑着說:“在一起都那麼久了,還有什麼好害羞的?你身上什麼地方我沒見過?”
凌霄不說話,只是閉上眼歇息。
這情況有點怪異,從前,在一起的時候會這麼說的人絕對不會是她。
其實凌夕在看到他的偉岸時也還是會忍不住有幾分羞澀,只是見他比自己還有侷促不安,那份羞澀感纔會被強壓了下去。
總不能兩個人都如此放不開,若是自己也像他那般,氣氛只會越來越尷尬。
她清楚,凌霄已經不氣自己了,在他知道自己並沒有對小茜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之後,他的心情也淺淺好了起來。
只是一想到她把別的女子放進自己的房間,還給他下了藥,讓他和別人親熱,一想,心裡便來氣。
他脾氣就是這般,凌夕也是沒轍,只能慢慢熬。
溫水煮青蛙,纔是對付牛脾氣最好的方法。
不過,溫水,有時候也是可以再加一把溫的。
有過了兩日,因爲內衣展舉行的日子越來越近,美人坊那便確實有很多事情要交待,凌夕在陪凌霄用過早膳之後便匆匆出了門,回了趟美人坊。
卻不想,這一回,便是整整一日。
有時候忙起來是真的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等她從忙碌的工作中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天色已經有點晚了。
擡頭往窗外望去,一看窗外的景緻,她嚇得忙站了起來,收拾好東西便往菊苑趕去。
回到菊苑時,凌霄正在房內等她,晚膳也已經上齊,全都用蓋子蓋着。
見他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今日似乎臉色更紅潤,就連眼神也更有光澤。
傷是還得差不多了。
他甚至已經沐浴更衣,正悠閒地穿着一套寬鬆的睡袍。
凌夕進門時,他依然捧着兵書在研究,墨色青絲上還滴着水,明顯沒有被仔細打理。
她把手提包往案几上一扔,便匆匆步了過去,執起一旁的毛巾爲他拭擦起長髮。
“你傷口未好,不能再着涼了。”她有點氣悶,這些男人都太不會愛惜自己的身體,就算再結實精壯,等老了也還是很容易會生病。
到時候,想要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我傷口已經好了。”他放下兵書,對她的伺候並沒有任何抗拒,這幾日以來已經習慣了有她在身邊,雖然兩個人大多數時候都保持着沉默不說話,但,氣氛也還算融洽。
只是少了些過去的激情罷了。
凌夕不說話,爲他把長髮擦了個遍後,才與他一起來到餐桌旁。
看到飯菜,她幾乎要兩眼發光,今日一整日都在做事,根本連午膳都沒用,現在看到吃的才知道自己餓得有多恐怖。
匆匆給凌霄盛了一碗飯後,她自己也盛上一碗,之後便不再多說,埋頭苦吃了起來。
見她這副模樣,凌霄不由得皺了皺眉心,一絲不悅:“是不是忘了用午膳?”
她最愛做這種事,一旦忙起來便什麼都不管不顧,比男子還要拼命。
他實在不明白,有他們供養着,她爲什麼還要開美人坊?每日裡把自己累成這般,有什麼意義?他們的錢多得她十輩子都花不完,何必讓自己如此操勞?
她也不想與他討論太多這方面的話題,她很清楚自己這位夫君,在他骨子的思想裡,他還是認爲女子該留在閨房中繡花畫畫撫琴作樂,所有賺錢養家拋頭露面這種事兒就該交給男人。
與他說再多也沒用,他不會明白她那份事業心。
她不想總是依靠男人,雖然,她一直依靠着。
“霄,你這兩日有在處理楚氏的事情麼?”她抽空問了一句。
這兩日她有看到凌家軍的兄弟爲他把賬冊文書之類的冊子送過來,他一有空就會批閱,之後又會讓人送回楚氏碼頭去。
大家都忙,就算他受了傷不被允許離開菊苑,得要待在院裡好好調養,也還是不忘讓兄弟把工作帶過來自己解決。
這麼緊張忙碌的時候,誰也不允許偷懶。
凌霄把嫩肉夾到她碗裡,淡淡點頭:“嗯。”
“上回我去碼頭的時候看到大家都在忙着造船……”
“就是召集凌家軍的兄弟指定新制度那日?”他指尖微微頓了頓,之後有把菜夾到自己碗裡,繼續用膳。
說到那個新制度的問題,凌夕有幾分尷尬,她如此自作主張,他事先完全是不知道的,也不知道他心裡會不會在責怪她。
“我擅自作主,你有沒有不高興?”她小心翼翼地問。
凌霄對她的寵溺確實有點過,就算她做錯了什麼讓他心裡不舒服,若不是犯了原則性的錯誤越了他的底線,例如這次小茜的事,其他事他從不願意與她計較。
雖然是個鐵血將軍,但,對她確實特別柔情的。
所以就算他對新制度有意見,在暫時沒有因爲新制度而生出什麼壞因素之前,他還是不會責怪她。
果然他只是微微搖了搖頭,淡言道:“這制度不差,就按你說的辦,用膳吧。”
她不再說話,安靜用膳。
用過晚膳後,凌夕又命人送來浴湯,在屏風後脫衣時還能隱隱約約看到坐在茶几旁那抹高大硬朗的身影,看到他的影子,心裡不自覺感慨了起來。
換了過去任何時候,就算他受了傷,只要不是傷到不能動,見她這般在屏風後更衣,他怎麼肯那個不闖進來看個夠?
可是這會,他卻只是安安靜靜待在房內,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她有點泄氣。
倒不是說真有按麼心急想要和他發生點什麼,只是,一直這樣冷漠下去,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