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那條繁華的大街,他們的馬車依然靜候在街頭的一腳。
已經走累的凌夕和蜘蜘興奮地向馬車走去,就在此時,冷清忽然身形一閃,轉眼沒入不遠處一條小巷子裡。
只聽到女子一聲吃痛的低呼,凌夕和蜘蜘回頭時,正看到一個頭戴紗帽身形妙曼的女子從那條巷子裡逃了出來,只是一瞬的錯愕,便向凌夕大步走來。
身後,冷清修長的身影緩緩步出。
慕容雲飛和風下意識擋在兩個女人身前,冷眼看着那名靠近的女子。
她走到四人跟前,擡眼看着慕容雲飛:“我要見琉璃。”
和風吹起她頭上帽子的輕紗,雖然看不清她的全貌,但慕容雲飛和風已經看出來了。
冷清慢步而回,轉眼回到凌夕身旁。
他們是看出來了,可凌夕卻完全不認得她,她說要見“琉璃”,指的便是她麼?
她沒忘記自己在這個年代還有個名字叫許世琉璃,身份是月璃國的七公主。
本想問那女子找她做什麼,但,冷清和雲飛都沒有說話,她不敢貿貿然開口說什麼,怕這女子如此說只是想要試探她的身份。
倒是慕容雲飛回眸看着她們,溫言道:“先上車吧。”
凌夕和蜘蜘互視了一眼,心裡滿滿的都是狐疑,卻也只能聽話,先上車再說。
賓步淇雲見此,看着慕容雲飛,急道:“我有話要跟她說。”
慕容雲飛沒理會她,大步踏上馬車,也鑽進了車內。
風一躍而起,坐在車門前,拉起馬繮。
賓步淇雲不知道他們這算什麼意思,她確實有話要跟琉璃說,他們這樣是打算不理她了麼?
忍不住回頭看了冷清一眼,還沒來得及說話,冷清便淡言道:“上車。”
她微微怔了怔,總算反應過來,趕緊邁步上了馬車,鑽進車裡去。
冷清隨後也跟上。
馬車很寬敞,哪怕裡頭坐了五個人也不覺得擁擠,倒是蜘蜘環視了四人一眼後,什麼話都沒說,直接鑽出門簾坐在風的身邊,與他一起拉起馬繮。
馬兒在道上緩緩而行,步履平穩,馬車上並沒有太多的顛簸。
賓步淇雲摘下頭上的紗帽,一雙天生嫵媚的眸子盯着凌夕:“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凌夕只是搖了搖頭,無助的視線掃向身旁的冷清和慕容雲飛。
冷清握了握她的掌:“她是你從前在月璃時認識的人,賓步淇雲。”
他只說是認識的人,並未說是敵是友,所以凌夕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對待賓步淇雲。
賓步淇雲輕嘆了一口氣:“你果然不記得我了。”
她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遞給她:“不管怎樣,幫我把這封信交給江山,這是我從大皇子殿裡查探到的,這幾日他暗中所會見的官員名單,務必親手交給他。”
“你說你這幾日一直在暗中調查大皇子?”這麼做是爲了師父?她是師父的人?
賓步淇雲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揚了揚脣,扯開一抹苦澀的笑意:“我一直住在大皇子殿裡,要是他想見我,可以派人去那裡找我,不過,不要讓東籬拓日的人知道,否則,我處境堪憂。”
凌夕眸光微微閃爍,伸手接過信函,目光只是在信封上匆匆掃了一眼,便把信函收入懷中藏好。
既然是給師父的,她便不能私自把它拆開,偷窺其中的秘密。
雖然心裡也有幾分好奇,不過人家說了,是大皇子最近秘密會見的官員名單,那應該只是公事。
不知道爲什麼,知道賓步淇云爲她的師父做事,心裡會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有點酸,有點不是滋味。
賓步淇雲和師父是什麼關係?
“師父知道你在大皇子殿裡嗎?”她問。
“師父?”賓步淇雲盯着她,一絲狐疑。
“我是說……江山。”這名字從自己口中呼出來,既然讓她心裡微微有幾分醉意:“江山知道你在大皇子殿裡嗎?”
賓步淇雲只是淡淡瞟了她一眼,便往身後靠去,靠在車壁上,一副慵懶的姿態:“大概是不知道的吧。”
或者,他連她來了星辰也不知道,她的事他什麼時候在意過?
看到她眼底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那一絲落寞,以及脣角那抹笑意裡的苦澀,凌夕心裡不由得緊了緊:“那麼說,你是在暗中爲他做事,而他事先並不知道?”
如果她是師父安排在大皇子殿裡的內應,那她或許心裡還會好受一點,可是連師父都不知道,她爲什麼主動爲師父做事?
她和師父的關係,是不是比她能想像的還要複雜?
賓步淇雲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目光掃過一旁的冷清和慕容雲飛,笑得無奈:“她當真不記得過去所有的事情了麼?”
冷清沒有理會她,賓步淇雲曾經幫着江山對付他的女人,於他來說,她是敵非友。
慕容雲飛也只是輕淡地掃了她一眼,話語裡含了漠然:“如你所見這般。”
他和賓步淇雲總算是見過不少次面,只是每次接觸都有七公主在場,私下裡,他們完全沒有任何交往。
對賓步淇雲他沒有任何特殊的感覺,她曾爲琉璃做過不少事,也曾爲了江山與琉璃敵對,不過,就目前來說她還從未做過真正傷害琉璃的事,所以,說她是敵人也不至於,她不過是爲了江山辦事而已。
既然現在江山已經成了璃兒心頭所緊張的人,自然也算得上是自己人,那麼賓步淇雲的身份便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瞭。
可不管怎麼樣,這個女人對他來說並不具有任何意義。
知道他們兩人都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賓步淇雲只好把注意力又集中到凌夕身上:“不管怎麼樣,把信交給他,不要經過別人的手,其他人我信不過。”
她撩開車簾簾子一角,往外頭探視。
看她這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凌夕忍不住問道:“你剛纔一路跟隨我們卻又不出來相見,是怕還有其他人在跟蹤我們嗎?”
賓步淇雲依然看着外頭的精緻,點了點頭,不說話。
她做事這麼謹慎,是因爲現在所做的事情非常危險,不能讓人發生嗎?
她依然糾結的是,這是是賓步淇雲主動爲師父所做的,而師父並不知情。
她和師父究竟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