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慕容霽陽回過神的時候，艙裡早已沒了雲飛那一抹素白的身影。
琉璃把整個身子縮在椅子上，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眼角兩行淚痕無聲落下。
她怎麼也沒想到再見面居然會是這樣的情形，曾經在夢中無數遍的相依相守，他確確實實是守在自己的身邊，那時的他是那樣的溫柔，對她的感情從未變過。
可是當她逼着他以真面目出現在她身邊時，他卻在一瞬間變得如此冰冷無情。
她想不明白，永遠都想不明白。
看着她不斷落下的淚珠，慕容霽陽不自覺走到她身旁，想要伸手給她拭去，卻又怕自己的觸碰冒犯了她。
“爲什麼他要這樣對我？”她擡着迷茫的雙眼，看着他，“你一直在他身邊，能不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是不是不再喜歡我了？”
“怎麼會？”他在她身旁蹲了下去，與她平視着，“雲飛對你的愛天地可鑑，你不能懷疑他。”
聽了他的話，她哭得更兇了，“他愛的不過是過去的許世琉璃而已，根本不是我。”
慕容霽陽薄脣微啓，一臉震撼：“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他若不喜歡你，爲什麼還要一直守在你的身邊？”
“他守在我的身邊也不過是爲了要守護我這副身軀，把許世琉璃的身體保護好，等她回來的時候纔可以再擁有自己完美的身軀，是這樣嗎？”
見她的眼淚止也止不住，他還是忍不住拿起自己的衣袖給她輕柔得拭擦了起來。
“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但我知道雲飛對你的感情不是假的，你能懷疑任何人，卻不可以懷疑他。你明知道他當初不讓你傷心，爲了治你的竹君讓自己……”
“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她纔會想不明白，他爲什麼現在會對自己如此冷淡？
若說他只在乎過去的許世琉璃而不在乎她那顆心，那他根本沒必要爲她去救初陽。
“可是，”她用力咬着脣，執起他的衣袖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那你告訴我爲什麼？他爲什麼這樣？”
慕容霽陽也是想不明白，沉默了半晌他，忽然用力看着她，沉聲問：“那你呢？你對他究竟是什麼感覺？你是真的喜歡他嗎？”
琉璃想都沒想便用力點了點頭：“喜歡。”
“你確定你不是爲了想要報恩纔對他好嗎？”
琉璃睜大了一雙眼眸，看着他，神色怪異：“你怎麼會這樣想？”
是誰給他灌輸了這樣的念頭？若她只是想報恩，報恩的方式有千千萬，何必付出自己這一顆心？
慕容霽陽搖了搖頭，站了起來，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倒上一杯茶水送到她的面前：“先喝一杯熱茶暖暖身子，看你這張臉都哭成什麼樣子了。”
琉璃順從地接過杯子，喝了兩大口才把杯子放下，看着他：“你剛纔這樣問是什麼意思？是不是雲飛以爲我想要報恩才願意和他在一起，所以他才這樣對我？”
“我不知道。”慕容霽陽搖了搖頭，他也曾經想過是不是這個原因，但他畢竟不是雲飛，不能肯定他究竟在想什麼。
可琉璃卻陷入了沉思，如果是因爲這樣……
她不自覺握緊十指，臉色怪異，如果真的只是那樣，那他倆這些苦也真是白吃了。
她以爲他一直愛着的是過去的許世琉璃，纔不待見她，而他以爲她只是想要報恩，所以不願意接受她的感情。
她用力咬了咬下脣，直到脣瓣被她咬得幾乎滲出血絲，她才痛呼了一聲，驀地反應過來。
指尖輕輕擦了擦自己的薄脣，果真擦出來一點殷紅，看着指頭上那一抹血色，她嘟噥起小嘴：“真疼。”
“自己把自己咬破，能不疼嗎？”見她眼底又開始閃現出午時那一份明亮，慕容霽陽總算吁了一口氣，“你的問題是不是想通了？”
琉璃點了點頭，沒多久卻又搖了搖頭，“或許是想通了，或許還是有點困惑。”
“困惑些什麼？”
她薄脣輕抿，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
困惑些什麼，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會這麼輕易放棄雲飛。
生離死別都經歷過了，難道還要因爲一些莫須有的誤會而錯過彼此麼？
雲飛傻沒有關係，她可不能和他一起當笨蛋。
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她又怎麼可能讓他孤零零地度過每一天？
那個傻男人，就這樣躲在自己的龜殼裡，不知道他這樣的行爲把她傷得很疼嗎？
“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她忽然看着慕容霽陽，認真道。
“先說是什麼忙。”他可不是一個輕易能答應別人的人，若是答應了又做不到豈不是失信於人了？
“何必這樣小心翼翼？難道我還會要你的命不成？”她又爲自己倒上一杯茶水，淺淺喝了兩口。
慕容霽陽看着她倒水的那一雙小手，想起午時在舵臺上自己也曾經握過她的手，那柔軟的觸感還清晰印在腦海裡。
他斂了斂神，把凌亂的思緒甩去後，才又看着她：“究竟是什麼事？”
她放下杯子看着他，忽然調皮一笑：“幫我把他追回來。”
……
入夜時分，風他們四人提了不少野味回來，進了船艙看到與琉璃坐在一起的慕容霽陽，蜘蜘和惟愛頓時眼前一亮。
“好俊！”惟愛忍不住讚歎道。
蜘蜘也是一副花癡的模樣，盯着慕容霽陽上下打量着。
這個男子雖然不如她們的門主漂亮，但是那份陽剛和不馴的氣息卻讓人一見難忘。
風和火雖然沒見過慕容霽陽，但是慕容雲飛他們倒是見過的，如今見他們主子和他在一起，只把他當成是慕容雲飛。
琉璃以手撐着下巴，盯着蜘蜘和惟愛：“你們覺得他很俊嗎？”
蜘蜘和惟愛用力點了點頭，琉璃撇了撇嘴，瞟了身邊的男人一眼，笑道：“那比起你們門主呢？”
“不是一個類型，怎麼比較？”惟愛走了過去，把手中的野味放在桌上，“璃兒姐姐，今天晚上給你吃這個，哦，對了，這個男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