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78
慕容霽陽和尹律在房中呆了整整一午後，匆忙用過晚膳之後兩人又回到房中議事，一起制定了接下來的發展方針。
只待明日尹律到耀天寨去與黑耀天商議過後，要是黑耀天那邊沒有任意意見，他們便可以按計劃一步步行事。
黑耀天當山賊多年，打架搶劫這種事情做過無數，想要與朝廷的力量合作平定這一方的流寇也不算是什麼難事。
但說到開墾良田發展生產這事，他確實沒有太多的經驗，所以，尹律和慕容霽陽商議的重點在開荒之上。
兩人用完晚膳之後又輾轉談了一個多時辰，慕容霽陽才總算回房歇息，沐浴過後本想去看看凌夕，可想到有云飛在她身旁陪伴着，多半是用不着自己。
更何況回來之後凌夕就不怎麼樣願意與他說話，這小女人大概心裡還在自責着。
至於小茜，聽說她一直把自己鎖起來不願出門，猶豫了半響，他還是決定先去找她。
剛到門邊想要舉手去敲門，裡頭便傳來小茜低沉的聲音：“你是不是真的決定和凌夕在一起？”
對他的腳步聲小茜熟悉得很，剛纔聽到長廊一端傳來沉穩的腳步聲時，她已經知道是他。
不奇怪他會來找自己，他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不管對她有沒有男女之情，他也不會丟下她不管。
慕容霽陽伸出的大掌微微一緊，片刻之後才收了回去，看着房門，沉聲道：“是。”
裡頭沒有再傳來聲響，慕容霽陽又道：“小茜，我知道我欠了你，但你應該清楚我對璃兒直到現在都沒有放下過，從前我不知道她心裡有我，所以……”
“所以你和誰在一起也都無所謂，因爲你根本不在乎，是不是？”
小茜坐在牀上，抱着自己的雙膝，眼角還是酸酸的。
想了一下午也想了大半個晚上，其實很多事情已經想通了，只是心裡還是會不甘，不願輕易接受這個事實。
“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她幽聲道。
慕容霽陽沉聲道：“問吧。”
沉默了片刻，她才道：“這幾年來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對不起。”這個問題根本不需要思考，他這幾年來喜歡着誰愛着誰，他自己清楚得很。
小茜用力閉上了眼，把臉埋在雙膝間，沒有再理會外頭的人。
等了半天沒聽到裡頭有任何動靜，慕容霽陽又道：“不管怎麼樣，我欠你的一定會想辦法償還。”
“你拿什麼來償還？”她的聲音有幾分沙啞，明顯是在哭泣。
見她這般，慕容霽陽心裡也不好受，可是有些話是必須要與她說明的：“小茜，我們相處了那麼久，我已經把你當成了親妹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後我還是會照顧你。”
“你不當我的夫君，又如何照顧我？”難道讓她一輩子無名無份地跟隨在他身邊嗎？她的幸福就這麼不值錢嗎？
慕容霽陽沉吟片刻，才忽然道：“我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如果你找不到，我也可以照顧你一輩子，小茜，你想要什麼東西我都可以給你，除了我的人，我的感情……”
“我要你的命，你也會給我嗎？”
“不會。”他回答得十分肯定，根本不願意再給她更多的承若，有些承若他給不起：“從今以後我的命是璃兒的，就連我自己也沒有資格要去，我希望你能明白。”
她又用力把自己的臉埋入雙膝間。
她明白，她怎麼會不明白？
從今以後他就是凌夕的，除非凌夕讓他去死，否則他絕不會輕生，就算還債，也不能拿凌夕的東西去還。
他的命，就是凌夕的私有物。
小茜笑了，笑得無奈，也笑得苦澀：“那你還有什麼東西可以還給我？錢？你以爲我會在乎嗎？”
慕容霽陽不說話，知道她不會在乎，可他除了這些東西，真的沒有別的了。
“那夜是我的錯，是我負了你，害了你一生，可是，小茜，請你原諒我的自私，我不能因爲那一夜把我一輩子都搭進去……”
“那我的一輩子呢？”她忽然擡起頭看着房門，哭吼道：“你不能搭你一輩子進去，我的一輩子又有誰能還給我？”
其實，她真的沒有資格如此說他，可是她心裡真的不甘，是不是她這輩子幸福與否都再與他無關了？
慕容霽陽心裡一直糾結着，這輩子他欠她最多的地方就是她一生的幸福，她這輩子的幸福，或許就毀在自己手裡了。
還想說什麼，卻忽然聞到空氣中一股淡淡的菊香，他一怔，側頭望去，只見雲飛那抹素白的身影正在舉步邁近。
慕容雲飛脣角含着一抹淺淡到幾乎無人能察覺到的笑意，來到慕容霽陽身邊，溫言道：“我要出門一趟，璃兒那邊你多照看下。”
“璃兒怎麼了？”慕容霽陽盯着他，急道：“她身子還不舒服嗎？”
雲飛眼角微微擡起，往房門望了一眼，便又收回了目光，抿脣道：“她的胃疾好像又犯了，或許是因爲心情不好而至，我是真的有事，如果你有空或許可以看看她，若是沒空……”
“我現在過去看看她。”有什麼事能比璃兒重要？
至於小茜……他回眸看了房門一眼，無奈道：“對不起，小茜，我明日再來找你。”
裡頭沒有任何反應，他也只是猶豫了片刻，便舉步走遠。
凌夕的胃疾他清楚得很，與她相處了那麼久，偶爾也會見她犯病，每次犯起病來總是胃痛難耐，雲飛又不在她身邊，沒人看着，一個人待着，只怕越待越難受。
就算自己也是幫不了什麼，但至少可以陪着她。
這是這胃疾，南宮冥夜給她調理了這麼久，怎麼還不見有好轉的跡象？
才走了幾步，身後的房門忽然被打開，小茜沾滿淚意的臉出現在兩人面前，她盯着慕容霽陽，啞聲道：“你真這麼把我丟下來不管了嗎？”
慕容霽陽輕蹙眉心，回眸看着她，溫言道：“我不是丟下你，小茜，我說了你這一生我都會負起責任，只除了不能給你幸福，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