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屹的帶領下,將士們如潮水般涌入江東十一州,往江東王府殺去。
“你不去?”
鳳瑾接過曜兒,輕聲說道,齊澈笑了笑,意有所指的說道,“李將軍是個合格的統帥。”
自無名出事後,軍中分爲兩派,有人推舉李屹爲統帥,有人推舉齊澈爲統帥,齊澈主動退讓,把統領全軍的權利交給李屹。免了一場爭權風波。
“你知道朕想讓你接手軍隊,想要服衆,必須立功。”
齊澈默然片刻,才低聲道,“陛下,末將太年輕了。”
鳳瑾心中一動,深深看了齊澈一眼,二十出頭的齊澈,已經褪去了當初的青澀和浮躁,身上那股貴家子弟的氣息已經消失得一乾二淨,完全蛻變爲一個英勇無比,堅毅果敢。有勇有謀的將軍。
但他的確是太年輕了,已經吸引了太多人的目光,若是她再壓着李屹,扶齊澈當上大將軍,恐怕會爲齊澈招來嫉恨的目光,對齊澈不利,也不利於朝中局面穩定,會讓人寒心。
她有私心,可她的私心不能太偏心,也不能太明顯,李屹有功,她就不能忘了他。
不過。他之前慫恿裴琇造反,終歸讓鳳瑾心裡有個結。
“朕懂了,朕再給你幾年的時間。”
齊澈如釋重負的笑了笑,“多謝陛下。”
鳳瑾也笑,笑得卻有些無奈,“朕信任的,終究是你。”
齊澈清澈透亮的目光落在她面上,眼裡閃動着讓人看不懂的深邃光芒,“末將定不負陛下信任!”
鳳瑾笑了笑,目光飄遠,“朕該走了。”
齊澈一怔,“陛下要去哪?”
“去一個地方,找一個人。”
齊澈眸光微微一閃,“找帝君嗎?東江河都找了三百里了,帝君若是還活着,早就找到了,怕是屍骨無存了……”
齊澈終究說出了他不願說的這四個字,鳳瑾心中一痛,但她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他沒有死,我能感覺得到,他也不會死。”
“是人都會死,就算帝君再強大,也逃不過生死……”
鳳瑾沒有跟他解釋,抱着曜兒跟齊澈告別,轉身往岸邊走去,看着她單薄孤獨的背影,齊澈莫名的心中一痛。
鳳瑾的身影一消失,原本厚厚的冰層突然有消融的跡象,齊澈連忙往河對岸飛奔而去。此時河面上只剩他一人,等他衝到岸邊時,冰層完全消融,一塊又一塊冰塊被河水沖走。
當大周軍隊衝過東江河,打掉第一道防線的消息傳到江東王耳裡時,江東王手裡的酒杯一下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醇香的酒液流了一地。
“怎麼可能?沒有橋,船也過不來?他們怎麼可以打過來?難不成他們還能飛過來不成?你可別哄騙本王,動搖軍心,否則本王定要砍了你的頭祭軍旗!”
江東王怒吼道,報信的士兵跪在堂上。急急忙忙的辯解道,“王爺,他們沒有飛,他們是走過來的,東江河凍住了!人跟戰馬就這麼走過來的!”
江東王走了下來,一腳踹翻士兵,咆哮道,“居然還想騙本王,現在四五月的天氣,春天都快完了,東江河能凍住?”
士兵被踹了個倒仰,急急忙忙爬起來跪好。大聲喊冤,“王爺,東江河真的凍住了,是那個女皇帝凍住的,也不知她用了什麼妖法,就那麼走上東江河。也不沉下去,就浮在水面上,一步步走到河中心,每走一步,東江河的冰層就往外延伸。”
木大師和軒轅禎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睛裡看到了震驚。
江東王壓根不信,“胡說八道,明明是你們守衛不力,還敢推卸責任!說什麼妖法動搖軍心!來人,把他拖出去砍了!”
江東王一聲令下,立即進來兩個兵士拖走報信的士兵,老遠還聽見士兵的喊冤聲。江東王只覺得頭疼得很,揉着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說道,“軒轅少主,木大師--”
話剛開口,江東王便愣住了。他這才發現堂軒轅禎和木大師不知不知什麼時候開溜了,江東王氣得臉色發青,最近這些日子,這倆王八蛋躲在他的王府裡吃香的喝辣的,舞姬歌姬也沒少往屋裡帶,一見這江東被人攻進來了,立馬跑了,簡直是混賬王八蛋!
“去!把慶安王叫來!”
人都打進來了,怎麼辦?跑嗎?能跑到哪去?只能打了!打不過也得打,他可是大周品階最高的親王,就算是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臨死前還要咬掉鳳瑾一塊肉,堅決不能被鳳瑾那個黃毛丫頭抓回去,關進宗人府,一輩子做個囚犯。
過了足足有一刻鐘,慶安王纔來了,卻不是自己走來的,而是被人擡過來的。
“三哥,你玩得也太瘋了吧?鳳瑾的軍隊都打進來了,你還玩得這麼瘋!”
江東王不滿的說道,等到慶安王被擡到跟前,江東王才知錯怪了他,慶安王滿臉是血,臉上的肉少了一塊,觸目驚心,慘不忍睹。
“這是怎麼了?”
擡着慶安王的是他的兩個心腹手下,聽了江東王問話,咬牙切齒的惡狠狠的說道,“就大燕堂的那個陰陽屍。我們王爺剛碰到他,就被咬下一塊肉來,王爺,您可要爲我們家王爺做主啊,一定是大燕堂的軒轅禎和木大師,不知心懷什麼鬼心思。叫那具陰陽屍戕害我們王爺!這個仇,我們慶安王府非報不可!”
軒轅禎和木大師跑了,慶安王又被咬成這樣,昏死過去,什麼忙也幫不上,江東王煩不勝煩。擺擺手讓那兩人把慶安王擡回去了。
屋外殺聲震天,看來是鳳瑾的軍隊殺過來了,江東王滿心絕望,仰天長嘯,“想本王出身尊貴,是母后所生的嫡子。文韜武略無一不精,跟皇兄又差在哪裡?不過是晚生個幾年而已,可皇位搶不過皇兄不說,現在還被一個黃毛丫頭趕到絕境!天要亡我!”
“王爺快走吧!再不逃就來不及了!”
兩名心腹勸着江東王,江東王一臉苦笑,“逃?能逃到哪裡去?天下都是她鳳瑾的!”
“王爺不能這麼想。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王爺,趕緊逃吧!”
心腹苦口婆心的勸道,正在此時,江東王的次子滿身是血的跑了過來,“父王。大哥戰死,父王快走,再不走來不及了,從後門走,後門還沒有被鳳瑾的軍隊圍困!”
他說着,抓着江東王的胳膊。就要帶他離開,江東王卻一動不動。
所有人詫異的看向江東王,江東王滿臉苦笑,“說什麼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都是騙人的鬼話,本王的軍隊全折了,哪裡還有青山?”
“父王--”
次子心急如焚的看向江東王,江東王慈愛的目光落在他滿是鮮血的臉上,“父王不走,你走!父王去引開追兵,你帶着護衛從後門走!”
話音未落,門外就傳來震天的殺聲。江東王府的護衛在拼死抵擋,江東王臉色大變,這些護衛撐不了多久了,他用力推了次子一把,“走!”
“父王,兒子不走。兒子與父王並肩作戰……”
“愚蠢!留下來送死嗎?走!”
江東王用力推了次子一把,推得他一個踉蹌,次子兩眼通紅的看着江東王,“父王--”
“這一次是父王的野心害了你,也害了你大哥,父王就兩個兒子,你大哥戰死,只剩下你,你逃出去,給我們家留下個種!切記!好好的活下去,隱姓埋名,千萬別想着報仇!你報不了的,鳳瑾大權在握,番王們都死得七七八八了,她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你!”
次子不肯離開,江東王狠狠踹了他一腳,聲嘶力竭的大吼道,“走啊!老子叫你走!”
他看向兩個心腹,“帶上所有護衛,護送世子離開!”
“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