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錯了?”
裴琇不解的擡頭,無名擰了擰眉,“順序錯了!”
裴琇先是一怔,繼而一點點明白過來,他張大了嘴,再次慢慢伏下身子,額頭磕在皇宮門口的青石板上,“微臣謝女皇陛下隆恩,謝帝君陛下隆恩。”
鳳瑾拉了拉無名的衣袖,輕聲道,“你計較這點小事情做什麼?誰在前誰在後,又有什麼區別?”
無名微微一笑,沒有解釋,只是隔着簾子對裴琇說道,“以後記住了。”
“微臣謹遵帝君旨意。”
直到馬車消失在皇宮正門,裴琇仍怔怔的望着空蕩蕩的宮門口,直到冰涼的夜風吹來,他纔像是清醒過來,狠狠掐了一下掌心,疼得他呲牙咧嘴的。
是真疼!看來不是做夢!
他終於要重新起復了!
一出山,就是三品吏部員外郎,吏部是六部之中最重要的部門,掌管官員升遷貶謫,也是最容易拉幫派的地方,吏部尚書是吳青山,真正的女皇派,帝君和女皇都不可能撤掉吳青山的吏部尚書的職位。
那麼,帝君把他放在吏部,就大有深意了。
要麼,他的官位止步於二品吏部侍郎,將來一輩子被吳青山壓着,要麼直接跳過吳青山,升任--國相!
帝君處理國事,比女皇鐵腕,也比女皇乾脆利落,節省了不少時間,因此最近雖然國相一直空着,但朝政大事依然順利運轉,國相空缺。就表示帝君和女皇還沒有合適的人選,至少在女皇和帝君心裡,暫時沒有人能替代他,那也表明,他可以奮力一搏!
自皇子殿下出生後,女皇的精力多放於皇子身上,國家大事全部都是帝君在處理,可以說,帝君的意思就是板上釘釘了。
裴琇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壯志,比當初第一次被先帝提升國相還要激動。
先帝耳根子軟,有些軟弱,搖擺不定,要不然後期也不會被太后架空。要取得先帝的重用並不是難事,可女皇和帝君就不同了,夫妻倆都是同一類人,雖然女皇手段偏婉轉柔和,帝君偏鐵血,但心思和目的都一樣,無非是一個要拐幾個彎,一個直奔主題。
要取得女皇和帝君的重用,尤其是帝君,簡直難於上青天。
這一次,他絕不會再生出不該有的心思,惹惱了帝君,帝君絕不會像女皇那樣心慈手軟。
裴琇躊躇滿志的回到裴府。如今裴家人不在,帝都只有他一個人,帶着幾個小廝和管家裴忠,還有燕十三住着,因此,只買了一棟小宅子,原來的相府已經被女皇收了回去。
“裴忠,立即叫裁縫來!要全帝都最好的裁縫!”
裴琇剛踏進門,就心情愉悅的高聲說道,院子裡靜悄悄的,什麼聲也沒有。
裴琇立即感覺不妙,右手緊緊握在劍柄上。
一股看不見的力量襲來,重重擊在裴琇的手腕上。長劍脫手,鐺的一聲掉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裴琇感覺手腕像被折斷一樣,劇痛不已,他捂着手腕,警惕的盯着四周,“誰?藏頭露尾的,算什麼英雄好漢?”
一人從迴廊下走了出來,走到院子裡,與裴琇隔了十幾步的距離,深沉的目光打量着裴琇。
在看見對方的第一眼,裴琇就感覺很不妙。
多年權臣生涯,讓他練就了一雙銳利的眼睛。只需一眼,便能判斷出對方是否身居高位。
而此人,絕對是多年身居高位之人,而那個高位,是他所不能到達的高度。
看此人的面目,是中原人,可大周不應該有這樣的人。
裴琇皺緊眉頭,一肚子狐疑,“你到底是誰?爲什麼出現在這裡?”
對方沒有回答,只是用略微不滿的目光在裴琇身上掃來掃去,“曄兒怎麼就選了這麼一具平平無奇的身體?”
什麼?
裴琇沒聽明白。
白重收回打量的目光,神色冷漠而倨傲,“你叫裴琇?”
裴琇冷冷一笑,“閣下既然已經進了裴府,制服了我的護衛和下人,會不知道我的名字?”
白重目光微微一亮,“還算有幾分小聰明,不算太差。”
白重的稱讚並不能讓裴琇滿意,他冷笑一聲,“我可否問一句,我的護衛和下人,是否還活着?”
“當然活着,他們只是被孤打昏了而已,孤沒有亂殺人的嗜好,他們也不夠資格讓孤殺。”
裴琇眸光一閃,“孤?你是哪個國家的皇帝?”
大週週邊的國家,就算是皇帝,也沒有自稱孤的習慣,孤,朕,寡人,都是大周皇帝纔有的自稱習慣。
他的眼神變得銳利,死死的盯着白重,“你到底是誰?”
“你不用管孤是誰,總之,孤是來幫你的。”
白重的話並沒有讓裴琇放下戒心,反而讓他疑心更重,“你難道是前朝的軒轅一族的人?難道你是軒轅昊的兄弟?”
看此人的年紀,四十出頭,不像是軒轅禎的兄弟,倒像是軒轅禎的叔伯之類的。
“軒轅一族?”
白重冷笑一聲,“孤最厭惡姓軒轅的人!”
“那你到底是誰?”
見裴琇一直追問,白重失去耐性,右手隨手一揚,裴琇便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打飛,倒飛了十幾步,重重摔在地上,一張口,一口鮮血噴出,噴射在地板上,星星點點如花開一般。
他掙扎着爬起來,震驚的看着對方。這人的功力怕是要在帝君之上!大周什麼時候出來這麼恐怖的高手?
“你若是再囉囉嗦嗦的問孤是誰,孤會殺了你!”
白重冷聲道,他深深的掃了長眉緊鎖,狐疑又震驚的瞪着他的裴琇一眼,“想當皇帝嗎?”
裴琇愣住了,“你說什麼?”
“孤只問一次,想嗎?你若是想,孤扶你登上皇位,你若是不想,當孤什麼都沒問。”
白重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情緒,也聽不出真假。
裴琇滿面狐疑,“你是帝君派來試探我的?”
“帝君?軒轅凌?”
白重譏諷的一笑。“他跟孤勢同水火,互爲死敵!”
見裴琇還是不信,白重看在他是白曄的寄主的份上,難得耐心的解釋道,“這麼跟你說吧,孤很厭惡軒轅凌,也很厭惡鳳瑾,孤想扶你上位,剷除他們!”
“你也不用急着回答孤,孤給你三天的時間,看你是想一步步艱難的往上爬,最終不過到達國相的位置,還是一舉成功。登上帝位。”
裴琇擰着一雙長眉看着白重,“大周有數十萬軍隊……”
“數十萬?如今能用的還不到十五萬。新兵入伍,還在訓練之中。”
白重語氣極其不屑,他壓根沒把所謂的軍隊放在眼裡,裴琇眸光微微一閃,“就算只有十五萬,那也是很強大的,我手裡一個兵都沒有……”
“你沒有,有人有,你只需要答應孤,孤就能助你成功。”
“你爲什麼要幫我?”
裴琇可不相信天上掉餡餅,他懷疑此人別有用心。
“這麼說吧,孤不是在幫你,而是在幫另一個人,在幫孤自己。”
他需要中原大陸,但有鳳瑾和軒轅凌在,就很難把中原大陸據爲己有。
“你可以不答應,但孤相信,多的是人想要和孤聯手。”
見裴琇還是猶豫不決,白重淡淡道。
白重的話,無疑又挑起了裴琇心底深處的那根神經,他咬了咬脣,“有帝君在,就不可能成事,帝君如何解決?”
“孤會解決他的,你只需要等着當皇帝就行。”
白重語氣淡淡的。那隻靈狐雖然說軒轅凌本體是蛟龍,是上古神物,對他進入無上境界說不定有幫助,他不能殺軒轅凌,沒說不能控制住他,損毀他的修爲,將他困在牢籠裡。
區區第六重九天星辰訣的靈力而已,要抓捕他易如反掌。
之前他在燕河河畔露了面,故意讓軒轅凌看見了,軒轅凌雖然經過轉世輪迴,不記得他了,但看見軒轅凌臉上露出的警惕驚懼,白重心裡很暢快。
軒轅凌定然感覺到自己和對手之間的差距,知道以他如今的實力,保護不了想要保護的人,纔會面露恐懼吧?
白重心裡一直有一個心結,有一年,他曾上靈山拜訪軒轅凌,那一年他已經進入第九重,拼了命的想跨入無上境界,卻一直過不去,因此,纔去向軒轅凌尋求指點。
當時,他在靈山的山腳下等了三天三夜,纔得到軒轅凌的召見。
他原以爲軒轅凌有什麼要事,或者是在修行。才讓他等了這麼久,可上山之後才知道,原來是那幾日小鳳凰沒有出去玩,軒轅凌就不見任何人,時時刻刻的和小鳳凰呆在一起。
等到小鳳凰在靈山上呆膩了,飛下山玩了,軒轅凌才見他。
他堂堂的九州王,就連天帝也給他三分薄面,從不曾這樣晾着他,可軒轅凌居然如此怠慢他,白重心裡很不滿,但爲了得到指點,還是忍氣吞聲的賠着笑。求軒轅凌指點。
可軒轅凌聽說是這件事,頗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便下了斷論,“你永遠也進不了無上境界!”
他震驚惱怒之下,問軒轅凌原因,可軒轅凌只是意味深長的丟下一句‘原因你自己清楚’,便請他下山。
白重一直憋着一口氣,想要突破,可始終突破不了,他大肆的吞食孤魂野鬼,最後爲了提高靈力,開始捕殺靈獸,吞食靈獸的靈魂。可即便如此,他擁有那麼多靈力,就是上不去。
踏入第九重已經幾千年了,他始終卡在那裡。
難道真的要藉助上古神物的力量?軒轅凌能踏入無上境界,是否就因爲他是蛟龍?
如果殺了他,吞了他的靈魂,會不會有效?
見白重神色變幻不停,裴琇眸光微微一閃,他暗中觀察着白重,想要猜出他是什麼人。
“不要盯着孤看,孤不喜歡。”
裴琇心神一凜,連忙收回目光,白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就算你盯着孤看上一百年,你也不會知道孤是誰。”
“你可以親口告訴我……”
白重冷哼一聲,深不可測的眼神掠過裴琇的臉,“得寸進尺!你該慶幸你是裴琇,而不是旁人,否則早已魂飛魄散了。”
裴琇心中一動,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在對方心裡,地位很特別?
“三日之後的這個時辰孤再來,到時候,孤要你的答案。”
話音剛落,裴琇便感覺眼前光影一閃,他什麼也沒看清,原本站在院子裡的中年男子已經消失不見。
裴琇眉心擰緊,好快的速度!
直到白重離開許久,裴琇依然想不通他爲什麼要找上自己。
宮中,鳳瑾同樣心中存疑。
“無名,你爲什麼這個時候決定起用裴琇?”
曜兒已經送去和鍾姑姑睡,鳳瑾依偎在無名懷裡,輕聲問道。
無名輕柔的撫着她光滑細膩的後背,低聲道,“時機到了。”
一番雲雨纏綿,讓無名的嗓音有些低沉暗啞,充滿磁性,迷人得很,聽在鳳瑾耳裡,讓她心動不已。她幽幽嘆息一聲,憂心忡忡的說道,“我還是不能信任他,他野心太大,一個掌控不好,很容易反過來對付我們。”
“我也不信任他,但他的確是個很有能力的人。只要他出現一點別有心思的苗頭,我會當機立斷殺了他,不會再給他任何機會!”
無名本還想再觀察一段日子,等大婚過後,再決定這件事,但今晚燕河邊出現的那個人,讓他提前做了決定。
他有預感,那人的出現,是極大的威脅,很可能還是他解決不了的威脅,大週會掀起新一輪的風雨,他必須先讓朝局安穩,國家安穩,如此,才能專心一志對付即將到來的危機。
“無名,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從燕河回來,你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寧的。”
無名笑了笑,吻了吻她的頭髮,“沒事,只是想到明天就要開朝了。心裡有些捨不得你和曜兒。”
鳳瑾啞然失笑,“就住在一個宮裡,又不是分開了,怎麼就這麼依依不捨了?”
無名笑而不語,找到她放在他腰上的手,十指相扣,緊緊的纏着她,“就是捨不得,一分一秒也捨不得跟你分開。”
鳳瑾輕輕的笑,她輕軟愉悅的聲音,讓無名的心格外的溫柔,他輕輕拍着她的後背,“睡吧。”
直到鳳瑾睡熟過去,無名依然毫無睡意,睜着雙眼看着頭頂的乳白色紗帳。
鳳瑾枕在他的胳膊上,安安穩穩的睡着,無名小心翼翼的抽出手來,見鳳瑾依然沒醒,便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到了院子,無名低低叫了聲:“唐駿!”
自從鍾漠之事解決,唐駿回來後,便從副首領升爲了首領,但他與以往並無不同。
唐駿從暗處無聲無息的出現,“帝君有何吩咐?”
“我要去琅山一趟,你在這裡守着阿瑾。”
唐駿低聲應下。
無名剛要離開,又再次叮囑。“一定要守好了!不許任何人踏入寢宮!”
“是,帝君陛下。”
今天晚上,他總有些心神不寧,那個靈力深厚的神秘人的出現,擾亂了他的心思。
一路上,無名飛奔前往琅山。
琅山山頂,是整個帝都靈氣最濃烈的地方,他想要去吸納靈氣。
這一整夜,無名一直盤腿坐在琅山山頂的那塊青石板上,不停的吐納呼吸,吸收靈氣,吐出濁氣。
從夜深到天快亮時,無名感覺到丹田處積聚了不少靈氣。但離突破還遠得很,這讓他不由得有些心焦。
他不知道對手的靈力到底是第八重,還是第九重,無論是多少,總歸比他高得多了。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他要是不突破,怎麼保護阿瑾和曜兒?
心急之下,無名的氣息變得有些紊亂,奇經八脈裡涌動的靈氣也亂了,一股腦的往腦門上衝去,衝撞之下,無名只覺得喉頭一片腥甜,張口便是一口黑血。
無名頓時驚覺,他太急躁了,差一點走火入魔。
修習靈氣,從來就是順其自然,層層遞進的事情,急不得,也貪不得。
無名按捺住心裡焦躁的情緒,慢慢的沉斂氣息,吞納吐息,好一會才平緩了身體裡的靈氣。
他看天色快亮了,早朝的時辰也快到了,原想着回宮,但想了想,還是折去了大相國寺。
上一次是天和和門主聯手救了阿瑾,上上次是天和施法讓他體內倒退的靈力得到恢復,他感覺天和知道很多事情,也許,他也會知道那個神秘人的事情。
到了大相國寺,無名徑直去了天和的禪房,天和並不在,寺裡的僧侶告訴無名,最近這些日子,天和禪師都在後山上調養生息,無名便去了後山的山頂。
到了那裡,只看見滿地的鸚鵡和狐狸的屍體,並沒有天和。
無名想起上一次阿瑾重生。寢宮的院子裡也有很多鸚鵡和狐狸的屍體,他後來問過當時在場的大臣,都說鸚鵡是門主召喚來的,狐狸是天和召喚來的,但他們並不知道這些鸚鵡和狐狸爲什麼會聽門主和天和禪師的話,也不知道這些動物爲什麼要自殺。
無名感覺天和和門主身上的疑團越來越大了,他有很多的疑問想要問他們。
“天和!”
無名大聲叫着天和禪師的名字,無人迴應。
“門主!”
依然無人迴應。
天和被困在小世界裡,其實,他能感覺到小世界外面的氣流發生了變化,但他不知道是誰來了,他也聽不見無名的聲音。
但他能感覺到有人來了,天和用力撞擊着小世界的無形的牆壁,大聲叫喊。
站在外面的無名,突然感覺莫名的起了一縷風,這縷風好像就是從身邊來的。
無名打量着山頂上的每一個地方,他感覺有些怪異,卻又說不出哪裡怪異。
他默默的觀察着一切,他能聽見風聲,鳥聲,葉片飄落的聲音,樹叢深處蟲子鳴叫的聲音,天邊的羣山之處,一輪紅日正冉冉升起,金紅色的光芒鋪滿大地。
一切都很正常,可無名就是感覺有些不對勁。
他看着陽光。陽光很耀眼,明媚溫暖,金紅色的光線直直的射在他的身上,也落在滿地的狐狸和鸚鵡的屍體上。
一陣風吹來,羽毛飛了起來,洋洋灑灑,像下了一場雪。
無名的目光穿過漫天的羽毛,看向前方的那一堆狐狸的屍體上,他的目光漸漸變得銳利,深邃,冰冷。
無名大步走到狐狸屍體旁邊,看着那一堆狐狸的屍體,他們堆在地上,成一個半圓形的弧形,排列得很整齊,就好像那邊造了一堵半圓形的牆,他們撞在牆上摔了下來,纔會死得這麼整齊。
可是那一處,根本沒有牆!
無名回頭看向鸚鵡的屍體,全都是分散的,散落得到處都是,鋪了厚厚的一層,連峭壁上,樹枝上都掛着不少,唯有一個點沒有,那一處應該是出手的人站的地方,這纔是正常的屍體散落方式。
無名再次看向狐狸堆,他慢慢的伸出手,往半圓形的裡面探去,一切正常。
到底怎麼回事?
難道只是巧合?或者說是有人故意把狐狸的屍體排列得這麼整齊的?誰會這麼閒着沒事幹?
無名並不知道,白重在這裡造了一個小世界,相當於一個虛擬的小世界,與現實世界是平行的,從現實世界來看,這個小世界放在這裡,並不會影響現實世界。
這是一個法術。
無名雖然不懂,但他與生俱來的上古神物的敏銳直覺告訴他,這裡有問題。
困在裡面的天和很着急,他受了重傷,修爲大損,沒辦法撕出小世界的縫隙,也沒辦法和外面的人取得聯繫。
他雖然不知來的是誰,但絕對不是白重。
就在天和心急如焚的時候,突然想到一件事,他是靈狐,雖然不能和別人心有靈犀,但和本族的狐狸是能溝通的,這也是當初他被困在小世界裡時,狐狸們拼了命的往小世界上撞的原因。
天和沉下心來,全神貫注,開始讓自己的氣息傳出去。
別人收不到,狐族是能收到的。
靈狐是狐族最尊貴的存在,擁有獨一無二的氣味,氣息,無論隔着什麼,附近的狐狸都能感覺到。
第467 你以爲你逃得掉嗎
無名觀察了許久,也找不出不對勁的地方,眼看着太陽升起,再不回去,早朝都快結束了,若是讓阿瑾知道,怕是又要擔心。
無名擡腳便要往山下走去,突然幾隻狐狸從樹叢裡跳了出來,朝他撲來,無名伸手便擋,那些狐狸卻只在他肩頭一落,便往前跳去,一頭往困住天和的小世界撞去。
無名眸光一閃,看着那一處本來什麼也沒有的地方,像是出現了看不見的牆壁,將狐狸們都擋了下來,無名走了過去,慢慢的伸手探了出去。也是奇了怪了,並沒有屏障擋着。
就在無名百思不得其解時,又有狐狸往前撞,全都被擋下來。
怎麼這麼奇怪?
無名沿着那條由狐狸的屍體形成半圓形的的弧線來回走動,進進出出,都沒有什麼發現。也沒有遭遇什麼阻攔。
無名想了想,撿起一顆石頭,用了靈力往前擲去,石頭再次被擋了下來,落在狐狸的屍體堆上。
難道要發動攻擊,屏障纔會出現?
無名不假思索的將靈力貫注掌心。一掌打了出去,果不其然,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的掌風彈了回來,讓無名後退了好幾步。
無名一連打了十幾掌,終於確定這是一個半球形的看不見的屏障,無名不懂這是什麼。但既然是半球形的,那就是像罩子一樣將什麼人罩在裡面。
這麼多狐狸和鸚鵡死在這裡,難道是門主和天和?
無名思考片刻,這個保護罩一點縫隙也沒有,但既然是人爲形成的東西,就一定有脆弱的地方,不會那麼均勻。
無名開始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試,終於被他試出來了,就在狐狸屍體堆的旁邊一步之遙的位置,反彈回來的掌力最弱。
無名用了八成的靈力,一掌打了出去,一股海浪般的無形氣流在他周圍震動,他能感覺周圍的氣流都變了。
無名略一思索,再次攻擊,這一次化掌爲刀,十成的靈力灌注指尖,以指尖爲刀鋒,一刀切入那道看不見的屏障之中。
罩子出現了一條裂縫,與此同時,一雙手死死抓住縫隙,想要把縫隙扒開。
無名一個箭步向前,雙手扯住縫隙的兩端,用力一撕,整個半球形罩子被撕成兩半,罩子無聲無息的消失,小世界也消失,原本空蕩蕩的地上憑空出現了一個人,正在天和。
“這到底怎麼回事?”
無名連忙去扶天和,天和抓住他的手臂,急促的說道。“尊上,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靈狐,你想要告訴他什麼事?”
輕飄飄的聲音傳來,一人從雲端上走下來,無名一看見他,不由得臉色大變。正是昨晚上在燕河邊看見的神秘人。
更可怕的是,以他的修爲,對於此人的出現毫無覺察!
白重淡淡一笑,笑容有些不屑,“告訴他一千三百年前,圍攻靈山的真相嗎?還是告訴他。他是誰?一千三百年了,你還是學不會閉嘴!”
“我……”
天和剛開口,就見白重手一擡,天和被一隻無形的手掐住脖子,抓了起來,懸空的雙腿不停掙扎着。
無名見狀,一掌攻向白重想要救下天和,白重脣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他冷眼看着步步逼近的無名,等到無名那一掌離他只有一步之遙時,才慢條斯理的出手。他右手仍保持着上擡的姿勢,捏着天和的脖子不放,左手化爲掌,一掌打出,迎向無名那一掌。
兩掌相擊,無名如斷線的風箏般倒飛了出去,‘砰’的一聲重重摔在地上。
雙方一交手,勝負已定。
白重冷眼看着無名,“第六重的九天星辰訣,真是不堪一擊!”
天和的臉已經憋得青紫,無名顧不得許多,一躍而起。再次攻向白重。
“還來?”
白重不屑的冷笑一聲,看無名的目光就像是看一隻一隻手就能捏死的螻蟻,就在無名即將攻向他時,突然半道上改了方向,以手爲刀,一刀砍向白重的右手。
白重下意識的收手。天和沒了他的控制,跌落在地上,無名身形一轉,一把抓住天和的胳膊就要帶他逃離。
“你們以爲跑得掉嗎?”
白重冷笑一聲,一掌打向無名的後背,天和突然掙脫無名。朝白重撲去。
與此同時,不知從哪裡鑽出數不清的狐狸,紛紛朝白重撲去。
“尊上快走!回宮找鳳凰!”
天和拼盡全力掛在白重身上,張口朝白重的肩膀咬去,他本是靈狐,牙齒自然尖利得很,一口就見了血,白重大怒,抓住天和的後脖子,將他甩了出去,一張口一口黑血噴在地面上。
無名想要去救他,天和卻拼盡全力大喊。“快走!別管我!”
“你們一個都跑不掉!”
白重冷笑着快步朝無名走來,剛走出幾步,天和撐着重傷的身體,一躍而起,朝白重撲去,再次阻攔了白重的腳步。
“區區一隻狐狸,簡直找死!”
那些被甩開的狐狸們,沒有死的再次撲了上去,張口就咬在白重的全身各處。
看着天和拼死也要讓他逃走,無名臉色陰沉得滴水,他一咬牙,轉身跳下後山,往皇宮的方向飛奔。
他沒有回頭,耳邊只有風聲,以及狐狸們痛苦的吱吱吱聲。
看着遠去的無名,白重冷笑一聲,“你以爲你逃得掉嗎?”
他抓着撲在他身上緊咬着不放的天和,用力一甩。天和摔在地上,口吐鮮血,胸腔裡的五臟六腑像是都碎掉似的,全身的靈力也一點點流失。
掛在他身上的狐狸們也再次被甩開,死了一地。
“一千三百年前,你逃過一劫,孤知道是曄兒救了你,可這一次,曄兒不會出現,就算他出現,孤也不會饒了你的性命。”
白重居高臨下看着奄奄一息的天和,勾了勾脣。露出一絲鄙夷的冷笑,“狐狸不是最狡猾,最無情,最識時務的嗎?爲什麼你這麼愚蠢,又自不量力?”
天和咬牙切齒的瞪着白重。
“孤先殺了你,吞了你的靈魂。再去殺軒轅凌和鳳凰!”
天和瞪大雙眼,咬牙道,“尊上和鳳凰是僅剩的上古神物,你不想升入無上境界了嗎?”
“狐狸這麼狡詐,誰知道你是不是在騙孤?”
“你可以不信,這是你的事情。當年你上靈山求尊上指點,尊上說過你永遠也踏入不了無上境界,你就不想知道爲什麼?”
一提起此事,白重的臉色便唰的沉了下去,陰得滴水,“他軒轅凌的話,也不是什麼金玉良言。孤不會信的,他若是真能神機妙算,也不會算不到自己和心愛的女人都落得那樣的下場。他說孤進不了無上境界,孤一定會進給他看!”
“你若是真的不信,臉色就不會這麼難看。”
天和篤定的說道,他死死盯着白重的眼睛。“你心裡比誰都信,因爲這幾千年來的事實,證明了你一直在第九重,根本升不上去,不是嗎?尊上的話是對的!”
白重的臉色變幻不停,天和趁熱打鐵的說道,“尊上和鳳凰是上古神物,只有他們能讓你升入無上境界,你不能殺他們,他們一死,你基本就絕了踏入無上境界的可能了。”
白重的心思居然再次被天和說動了,無上境界是他的死穴。天和敏銳的察覺到他的心思,一直往這個點上攻擊。
“更何況,尊上如今不過第六重靈力,你也說過,他要踏入第九重,少則十年。多則不知多少年,你何必急於一時?不妨再等等,驗證一下我的話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就是留了一線希望,如果是假的,你到時候再殺他們也不遲。”
“你可是天帝,坐擁整座滄海大陸,身邊進入第八重第九重的愛將無數,就算尊上真進入第九重了,你隨便派幾個人過來,就能殺了他,現在的他根本構不成威脅,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