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禎被盯着毛骨悚然,只得棄械投降,賠着笑對木大師說道,“木大師是不是有什麼想法?說來聽聽。”
木大師發綠的眼睛盯了他一眼,盯得軒轅禎訕訕的低下頭去,纔對着陰陽屍低低叫了聲:“回來!”
陰陽師再次如提線木偶般走了回來,站在木大師身後,如忠心耿耿的護衛一般。
慶安王饒有興致的看着陰陽師絕美精緻的臉,喉結咕嚕嚕一動,笑眯眯道,“這東西是叫陰陽屍吧?”
軒轅禎古怪的目光在慶安王和陰陽屍身上來回掃過,隨即臉上露出瞭然的表情。“怎麼?慶安王爺對陰陽屍也有興趣?”
“本王對這些古里古怪,陰氣森森的東西能有什麼興趣?只不過這陰陽屍的容貌,也太漂亮了點吧?是所有的陰陽屍都這麼漂亮,還是就他一個?”
慶安王說這話時,眼睛還一直盯着陰陽屍不放,軒轅禎臉上的表情更古怪了,彷彿嗅到了某些有趣的東西,他勾脣一笑,“慶安王爺想多了,我們大燕堂陰陽屍有不少,行屍殭屍也有不少,不過這麼漂亮的。就這麼一具,你們知道他是誰嗎?”
慶安王挑了挑濃眉,饒有興趣的問道,“誰?”
連江東王也來了興趣,目不轉睛的盯着軒轅禎的嘴。
“門主!知道死門吧?這可是那位鼎鼎有名,以貌美著稱,蠱毒聞名天下的死門門主!”
慶安王和江東王同時瞪大雙眼,一臉震驚的表情,慶安王震驚之餘,又有些不敢相信,“死門的門主也落你們手裡了?”
“也是本少主運氣好,正好遇上了重傷昏死。一隻腳踩進棺材裡的門主,帶了回去,讓木大師給煉成了陰陽屍。”
慶安王臉上的肌肉抖了抖,不知道是怕的,還是激動的,他兩眼直勾勾的盯着門主,門主臉色白得一點血色也沒有,瞳孔無光,一直一動不動的站在木大師身後,對慶安王別有深意的目光毫無反應。
看着他精緻美貌的臉,白得透明的肌膚,慶安王吞了吞口水,試探着說道,“不知這陰陽屍跟活人的差別在哪?”
軒轅禎也是個吃喝玩樂精通的主,見慶安王那發光的眼睛,哪有不明白的,不由得笑道,“陰陽屍是半死的人煉成的,跟行屍殭屍都不同,其實,他們並沒有死,單單身體上來說,並無差別,只是體溫低了些,也比活人更溫順更聽話,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聽到最後一句話,慶安王雙眼一亮,眼裡的興味更濃烈了。
軒轅禎笑眯眯的看着慶安王,“王爺想不想試一試?”
慶安王激動得臉上的肌肉一抖,“能試?”
“若是旁人自然不能。不過你我結盟,互爲盟友,區區一具陰陽屍,你想要試一試,本少主還能不給?”
提到結盟,江東王和慶安王對了個眼色。
大周的番王和前朝餘孽大燕堂結盟。這樣的消息傳出去,他們兄弟倆別提問鼎那張龍椅,怕是王爺的位置都坐不穩了,江東十一州的百姓和士兵也會反了。
一場結盟,雙方各懷鬼胎,無非是互相利用而已。等着利用完了,就一腳踹開,或者剷除乾淨,哪有什麼真心結盟。
只是,這些個心思,雙方都藏在底下,一點也不露出來。
軒轅禎如今也有些後悔,那時候和江東王結盟,無非是想利用他們對付鳳瑾,等着這雙方兩敗俱傷,大燕堂就可以踩着江東王的屍首爬上去,把江山搶回來。誰知江東王這麼不經打,三兩下就被打回江東來了,要不是有東江河擋着,怕江東王的軍隊要被人全滅了不可。
他原想一走了之,可東江河上沒有橋,坐船的話。河的那一面都是大周的軍隊在守着,若是過去了,一定是自投羅網。
既然走不掉,那就只能繼續窩在這裡,等着大周撤兵,鳳瑾的人總不可能一直襬在河對岸吧?那麼多人,單單軍糧,都把國庫吃空了。
江東王乾笑兩聲,舉杯勸酒,慶安王依然直勾勾的盯着陰陽屍,軒轅禎在心底嗤笑一聲,打了個手勢。“過去!”
陰陽屍沒有動,軒轅禎有些丟面子,臉色便沉下來了,有些不滿的看了木大師一眼,木大師這才擺了擺手,“過去!”
陰陽屍面無表情的朝慶安王走去。在慶安王身邊停了下來,慶安王摸了摸他白得透明的手,柔軟,細膩,光滑,彈性十足,除了涼了點,慶安王對其他的都很滿意,也有些忍不了了,放下酒杯站起身,“本王累了,回房間歇息一下。”
在場的人哪有不明白他要去做什麼,只是大家都是聰明人,無人戳破,以門主這種姿色,若不是陰陽屍,而是個活生生的人,怕是連一向只愛女子的江東王都忍不住。
慶安王擡腳往外走,回頭見陰陽屍沒跟上來,有些不高興的看向軒轅禎,軒轅禎朝木大師使了個眼色,木大師粗噶難聽的聲音響起,“跟着!”
陰陽屍僵硬的轉過身,慢慢的跟上慶安王,慶安王這才滿意了,帶着陰陽屍離開。
軒轅禎看着消失的一人一屍的背影,端起酒杯,掩去了嘴角的一絲古怪的笑意。
江東王府裡一大早就歡歌笑語,觥斛交錯,好不熱鬧。而東江河畔,卻是一番嚴陣以待,冷風冷雨的景象。
鼓聲陣陣,號角聲連天。
大軍排列得整整齊齊,等着最後的命令。
望着湍急的河水,李屹和其他將領們面面相覷。都不知道女皇要做什麼,他們可不像士兵們那麼樂觀,覺得有女皇在,天上就能掉下一座橋來。
之前他們也想過用船,可船剛離開岸邊,對岸便射來無數的利箭。絕大部分船還沒開到河中央,就被箭雨逼回來了,加上大周軍士多是鎮守北疆的鐘家軍,騎馬作戰一流,可水上作戰就差了不是一點半點,一上船。被河水顛來顛去,大半的人吐得不行,更遑論作戰了。
鳳瑾像是不知道將領們的心思,她把曜兒交到齊澈手裡,擡腳往東江河裡走去。
將領們嚇了一大跳,大聲疾呼。“陛下!”
齊澈一手抱着曜兒,一手連忙去拉鳳瑾,卻拉了個空,眼睜睜看着鳳瑾走進了東江河。
衆人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生怕女皇被湍急渾濁的河水沖走,可當女皇踏上東江河。所有人都傻眼了。
女皇並未被河水沖走,甚至她根本沒有踩進水裡,而是平平穩穩的浮在水面上,連鞋履都沒有溼。
所有人張大了嘴,驚愕的看着這一幕。
隨着女皇走過,河面居然一點點結冰了。厚厚的冰層從女皇腳下蔓延開來,最後整個東江河的水面都凍住了,厚厚的冰層從河的這頭,延伸到了河的那頭,不僅大周的軍士傻眼了,對岸的江東士兵也傻眼了,震驚之下,連箭都忘記射了。
天地間忽然變色,雨水還沒落到冰面上就化爲冰珠,女皇行走在冰天雪地裡,青絲飛舞,衣角飛揚。雪沫落在她的頭髮上,衣裳上,凝了一層薄薄的白色冰霜,那高挑挺拔,尊貴無雙的背影,看在齊澈眼裡。不知爲何覺得滄桑又蒼涼。
鳳瑾走到河中心,回過頭衝仍呆立原地的將士們微微一笑,“還不跟朕來?”
將士們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李屹舉起大刀,振臂高呼,“兄弟們,跟我衝!把叛軍殺他個片甲不留!”
冰層凍得這麼厚,別說人可以通過,就連戰馬也可以跑過去。
千軍萬馬中,女皇的身影格外顯眼,齊澈的目光穿過層層的人羣看向她,不知爲何,心中酸澀不已。
鳳瑾衝他笑了笑,齊澈忍了心酸,抱着曜兒朝她走去。
將士們衝過了東江河,殺得對面的人措手不及,江東王的第一道防線一下子就垮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