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全緊咬牙關,一言不發。
鳳瑾輕輕笑了一聲,“不肯說?還是還心存僥倖?”
王全依然硬撐着,一聲不出。
鳳瑾慢慢的直起腰來,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這樣吧,朕跟你做個交易,你不是對惠妃,對先帝忠心耿耿嗎?那自然也很心疼,很疼愛那個叫鳳崢的孩子,朕可以答應你,你交出虎符,朕留鳳崢一命。”
王全雙眼一亮,“當真?”
“天子一言九鼎!不過,他的身份不能暴露。朕不願被天下人知道先帝還有這麼個兒子,以免有人藉着他掀起風波,他要改個名字,既然你養了他這麼多年,那就姓王吧。就叫王錚。”
王全面露猶豫,鳳瑾看着他,“你放心便是,儘管他不再是皇子皇孫,但朕會派人照顧他。派老師教導他,他會有所作爲的。”
見王全沉默不語,鳳瑾冷冷一笑,“還是你以爲,你死了之後,他還留在皇族之中,被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利用,會有好下場?”
“遠離宮廷,做一個平凡人家裡的孩子,纔是他最好的路,就他現在這樣瑟縮怯弱的性格,你覺得沒有了你,他能在波詭雲譎,明爭暗鬥的宮廷裡活下去?”
“他是你弟弟……”
“留下他的命,把他送走,讓他安樂無憂的過一生,已經是看在那一縷血緣的情面上了。”
鳳瑾涼涼的打斷王全的話。
王全神色終於有所鬆動,他沉思片刻,終於長長的嘆息一聲,“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訴你吧,只希望你能遵守承諾。”
他招了招手,示意鳳瑾附耳過去。
鳳瑾不疑有他,彎下身子附耳過去,誰知剛湊近王全,耳邊突然傳來一聲驚呼:“陛下小心!”
眼前寒光一閃,王全手中多出一把寒光閃爍的匕首,朝鳳瑾肚子捅去。
她已經懷孕四個多月將近五個月,行動有些不便,王全的攻擊太突然。鳳瑾根本來不及躲閃,就在她心都涼了的時候,一雙有力的大手飛快的樓主她的腰肢,把她往旁邊一帶。
鳳瑾定睛一看,卻是裴琇!
她本以爲不是沈文卿就是副首領。畢竟大聲提醒她小心的人是沈文卿,沒想到居然是裴琇先飛撲過來救她。
眨眼之間,她和裴琇之間已經掉轉了位置,王全那一刀正好插入裴琇的後背之中,鮮血飈了出來。濺射在地面上,裴琇皺了皺眉,回頭一腳踢飛了王全手中的匕首,那一腳正好踢在王全的手腕上,將他的手踢折了。
王全趴在地上,陰狠的眼神死死瞪着鳳瑾,“你以爲我會告訴你虎符的下落?賤人!你一輩子也別想得到虎符!一輩子也別想完全號令鍾家軍!你一輩子也得防着鍾家軍背叛!哈哈哈……你搶來的龍椅永遠也坐不安穩!”
副首領拔出長劍,就要一劍割了王全的脖子,鳳瑾出手阻止了他,“不要殺他。”
“怎麼?不殺我。想從我口裡套出虎符的下落嗎?我不會告訴你的,永遠也不會……”
正在此時,一個藍衣宮女不疾不徐的走進院子,走到鳳瑾面前,“奴婢素蘭給女皇陛下請安。”
王全死死的瞪着素蘭,“素蘭?是你?你是太后身邊的那個心腹宮女?你怎麼在這裡?”
素蘭沒什麼表情的瞥了王全一眼,“自然是太后叫我來的,王全,多年不見,你都老成這樣了。”
“哼!你也好不到哪去!”
王全惡狠狠的說道,素蘭不再搭理他,對鳳瑾說道,“女皇陛下,太后讓奴婢來請陛下去一趟天慈寺。”
鳳瑾略有些蒼白的脣緩緩上揚,露出一絲笑容,“朕讓母后找的東西,她找到了?”
素蘭也笑,會心的笑容,“是。”
王全聽着她們的對話,臉色變了又變,“什麼東西?太后那個毒婦找的什麼東西?”
他隱隱的猜到了能讓太后出手的是什麼東西,但他不敢相信,他把那東西藏得那麼好,不可能有人找得到的。
素蘭不屑的看向王全,“太后想找的。自然是你拼了命藏的虎符。”
“不可能!你們不可能找到虎符!”
素蘭鄙夷的哼了聲,“怎麼不可能?別以爲你把虎符藏在惠妃的靈牌裡,我就找不到,我最瞭解你了,你當初那麼喜歡惠妃。一定會時常的拜祭她,在你住了那麼多年的那棟青瓦大宅裡,一定也設了她的靈位,我帶着人翻遍那棟宅子,終於被我找到密室。”
所有人都震驚了,王全喜歡惠妃?王全不是太監嗎?他會喜歡女人?
“看陛下這般震驚,就知陛下不知當年的事,這王全與惠妃自幼相識,青梅竹馬,情深意篤,後來兩人分開,惠妃隨着家人來到京城安居,王全留在家鄉,先帝一次出宮遊玩時偶然見到惠妃,驚爲天人,便把她帶進宮裡,王全得知此事後,從老家來到京城,居然爲了惠妃淨身入宮,這情意真是感天動地。”
最後一句話,素蘭說得嘲諷不已。
“這兩人互相扶持,惠妃在先帝耳邊吹枕頭風,大力提攜王全,讓王全一下子坐到了大總管的位置,而王全也幫着惠妃說好話,加固惠妃的榮寵,那可當真是寵冠六宮,羨煞旁人。”
素蘭說話的聲音很溫柔,如春風拂面,如流水淙淙。聽在耳邊特別的舒服,可聽在王全耳裡就沒那麼舒服了。
王全咬牙切齒的咒罵道,“素蘭,你閉嘴!不許你污衊惠妃娘娘!”
“我污衊她?當初你們倆狼狽爲奸,逼得太后娘娘一個正宮皇后,差點被惠妃擠得無處容身,太后毫無過錯,先帝居然聽信你的讒言,要廢了太后,立惠妃爲後,若不是太后聰慧果決,聯手了文武百官,把這件事給攔了下來,太后如今就不是太后,而是太妃了。”
“太后那個毒婦,居然污衊惠妃娘娘與侍衛通殲……”
“難道她沒跟別人通殲嗎?只不過與她瀅亂宮廷的人是你,而不是那個倒黴的侍衛而已。”
王全臉上白一片青一片紫一片紅一片,他死死瞪着素蘭,“你胡說!”
“我胡說?有人親眼看見你們在西面無人去的梅園親親我我,若不是你是個去了勢的閹人,小皇子是誰的種還不一定呢。王全,你當初故意裝作投靠太后,暗地裡卻幫着惠妃留下了那個野種,若不是前兩年太后偶然見到你的老家人,還不知道你和惠妃是舊識呢。”
“我叫你閉嘴!”
王全吼道。想要撲上去殺了素蘭,卻被暗衛的劍攔了下來。
素蘭懶得理會他,恭恭敬敬對鳳瑾說道,“太后娘娘已經找到了虎符,請陛下去天慈寺一趟。”
鳳瑾一雙墨黑的長眉微微一擰。“既然已經找到虎符,爲什麼不直接給朕?非要朕去天慈寺?素蘭,你老實告訴朕,是不是母后有什麼事?”
素蘭笑容如水,聲音輕柔溫和。“太后只是有些事情要跟陛下商量,陛下去了便知。”
不知爲何,鳳瑾心中七上八下的,極其不安,總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太后八年都沒來見她,會爲了一塊虎符,特地要求她去天慈寺見她嗎?
“奴婢已經把話帶到,要回去服侍太后了,今晚亥時,太后在天慈寺等陛下,還請陛下準時出現。”
素蘭說着,就要離開,剛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說道,“對了,太后希望陛下帶一個人過去。”
“誰?”
“惠妃的兒子。”
說完這句話後,素蘭便優雅的離開。
王全臉色唰的白成了紙,那個孩子到了太后手裡,能有好下場嗎?
王全掙扎着爬到鳳瑾腳邊,哀求道,“陛下,你不能帶小主子過去,太后恨毒了惠妃,不會饒了小主子的……”
鳳瑾沒理他,狐疑的目光看向沈文卿,“你上次見過太后,可知她要朕去天慈寺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