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倒是傳得快。”皇帝看過來,“連你都知道了。”
“那就是說,父皇也是知道的了。”慕容丹抿脣一笑。
“還有這事?”皇后卻很是驚訝,“那雲微瀾就是許伯年舉薦的那個吧?他不是文璟手下的一名侍從麼,怎麼成了小倌了?”
“母后不知道?”慕容丹“呀”了一聲,“其實哪裡只是宮外,如今連宮內都已有了傳言,兒臣今兒個一早起來便聽了不少呢。”
“都說是傳言,隨便他們傳去。”皇帝無所謂道。
“兒臣也是這個意思。”慕容丹點頭,“也不看看文璟是什麼人,怎會將一個小倌收在身邊,豈不是自降身份麼。”
“無風不起浪,既然宮裡宮外都這般傳言,此事必有可疑之處。”皇后皺起了眉頭,想起中秋宮宴那晚看到的人,“那雲微瀾本宮見過一次,容貌長得確實出色,有關他與文璟的傳言,平時也聽了不少,但看他長得並不像以色侍人之人,覺得這些不過是道聽途說,文璟那樣的人會有斷袖之癖,想想便覺可笑。但若雲微瀾真是小倌出身,那此事倒是不可掉以輕心。”
“母后這話說的,難道文璟還能被一個小倌迷了心志不成。”慕容丹說得不以爲然。
“這可不好說。”皇后正色道,“青樓伎館多淫思巧技,雖說文璟非比尋常男子,以前也未傳出不良嗜好,但你看他身邊,連個暖牀的姬妾也沒有。原本只道他潔身自好,如今這雲微瀾一出現,便將他護得跟什麼似的,而且一看便知並非出於主子對下屬的愛護,相對於近日流傳的斷袖之癖,便足以耐人尋味了。”
“要母后這麼說,文璟當真是喜歡上那小倌了?”慕容丹微微蹙了眉,“可文家世代將門,如今到他這裡只剩下一脈單傳,其他叔叔所出皆是女兒,他便是沉迷於此,也是擔起傳宗接代的重任,豈可任性而爲。”
“那是自然。”皇后道,“便是他不願娶妻生子,文家也不會同意。畢竟文家如今就他這麼一根獨苗,他若不與女子成婚,文家豈不斷了香火。”
“母后說得有理。”慕容丹眉心舒展,微微笑了起來。
“不管怎樣,你呀,且放寬了心吧,有你父皇在,還怕文璟敢不娶你。”皇后一見便也笑了,“那雲微瀾再如何也不過是個上不得檯面的,莫說他是個男子,便是女子又如何,豈能與身爲長公主的你相比較。只是文璟若真耽於此人,那也不可過於放任,畢竟你年歲日長,耽擱不起,需得讓你父皇抓緊落到實處纔是。”
慕容丹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一抹淡紅,輕聲嗔道:“母后……”
“皇上瞧瞧,還不好意思了。”皇后笑着對皇帝道。
皇帝亦露出一絲笑容,“女大不中留,看來這皇宮終究是關不住的。”
慕容丹頓時眼圈微紅,“父皇說的哪裡話,女兒若是可以,倒想一輩子不出嫁,就在宮裡陪着父皇母后,哪裡也不去。”
“這孩子……”皇后連忙取出絲帕抹了抹她的眼角,“女兒大了,哪有不出嫁的道理,你父皇母后只想給你找個稱你心意的,也好讓你這輩子開開心心的,也就放心了。”
“母后……”慕容丹撲入皇后懷中,聲音哽咽。
“好了好了,你們母女倆再敘敘話,朕還有摺子要看,先走了。”皇帝咳了兩聲,站起身來。
慕容丹從皇后懷裡輕輕掙扎出來,略略整了儀容,抹了下眼角,垂首走到皇帝面前。
“父皇,剛剛兒臣過來的路上,聽說今日早朝百官都在上摺子請求父皇收回成命,罷了雲微瀾的官職,兒臣本不該參與政事,妄議朝政,但兒臣有個不情之請,想請父皇成全。”
一直站在簾外候着的白煙聞言終於舒了口氣,她所站的位置與裡面只有一簾之隔,因此對話輕易便能傳出來,她聽得一清二楚。
慕容丹與皇帝皇后說了那麼久的話,一直沒有提起請皇上罷免雲微瀾一事,剛纔又見皇帝起身要走,她以爲慕容丹與皇帝皇后一敘起家常來把這事給忘了,幾乎想要出聲提醒慕容丹,好在這最後的時刻聽到她提了出來。
皇帝看了慕容丹一眼,“你說。”
“兒臣想請父皇繼續留任雲微瀾。”慕容丹臉上看不出絲毫異樣的神色,只有平靜祥和,“雲微瀾此人兒臣見過,雖然性子不是很討人喜歡,但對於朝廷來說,卻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兒臣認爲,相較於父皇的江山社稷,那些流言足以忽略。”
“你呀,真是個傻孩子。”皇帝還未開口,皇后卻已是一臉心疼,“文璟傳出那樣的流言,對你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也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皇家笑話。以本宮的想法,最好是能找個理由將那雲微瀾打發出京都,離得越遠越好,最好永世不得回來,這樣時間一久,文璟對他的心思也就淡了,纔會將目光轉回到你身上。”
“母后,女兒若是沒有這點容人之量,又如何當得起長公主之名。”慕容丹大度地搖頭,“流言止於智者,女兒並不在乎。”
“好。”皇帝一聲大讚,“一介女兒身能有這樣的氣度,足見我大魏泱泱大國之風範。”
慕容丹低頭微笑。
皇后見皇帝都這樣說了,心中也是自豪,便也不再多說。
“朕走了。”皇帝擺手,“你們坐吧,不用送了。”
“是,兒臣恭送父皇。”慕容丹在身後恭敬行了一禮。
“臣妾恭送皇上。”皇后也是站起來微微一福。
白煙與外面一衆宮婢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