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大人。”慕容憐見到雲微瀾,立即緊張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當看到她身後的文璟,更是手足無措地低下了頭。
小白菜正站在那裡和慕容憐與香兒大眼瞪小眼,兩相無語地尷尬着,見雲微瀾回來頓時高興地如同小鳥似地跑了過來。
“瀾哥哥回來了!”她迎上來,視線立刻被雪白的小貂吸引,又驚又喜地歡呼,“呀,這是什麼?好漂亮!”
“這是雪貂。”雲微瀾把小貂放進她手裡,安慰地拍了拍它的頭,解除它的不安,“輕一點碰,它才幾個月大,怕生。”
“知道了。”小白菜開心地應着,伸出指頭去摸小貂的腦袋,愛不釋手。
小貂乖巧地蹲在她手心裡,小眼睛四處亂看,不時伸出鼻子嗅嗅,對這個新的地方充滿了新鮮與好奇。
“公主您看,這小雪貂好可愛。”香兒不失小孩子心性,見到小貂也是喜歡得不得了,搖着慕容憐的胳膊讓她看。
慕容憐本來低着頭,經不過她搖晃,不得不擡起眼睛看了一眼,一看之下也不由得走過來幾步看着那小貂,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小聲道:“真的很可愛。”
“可惜只有一隻,要不然倒是可以送只給二公主作伴。”雲微瀾見她臉上的笑容,回頭看了眼文璟。
想這二公主自小可憐,身邊只有香兒一個,若是有這麼只小傢伙陪着,也不至於整日愁眉苦臉,早知道剛纔就在林子裡再找找。
而這隻小貂對她如此依賴,是不可能離開她身邊的,送出去只怕也得跑回來。
“不不,我就是看看。”慕容憐連忙擺手,還往後退了一步,“我也不會養,送了我也是受罪。”
話一出口,才察覺自己反應太過激烈,不由又是感到一陣尷尬,絞着手裡的帕子不知如何是好。
如此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模樣,讓雲微瀾看得直搖頭。
“二公主,那您摸摸它吧。”小白菜看着她,將小貂捧到她面前,彎着兩隻大眼睛,“它的毛很舒服呢。”
慕容憐咬着下脣,搖了搖頭。
“沒關係,您放心摸吧,它不咬人。”小白菜把小貂送到她手邊。
面對小白菜純真誠摯的笑容,慕容憐看了眼雲微瀾,伸出手試探地摸了摸小貂,見小貂乖乖地一動不動,不由又摸了摸。
“您看,我說得沒錯吧?它可乖了呢。”小白菜笑得更爲開心。
“嗯,它很乖。”慕容憐感激地對她笑了笑。
受慣了橫眉冷眼和冷嘲熱諷,體會了多年飢寒滋味,衣食無着,在這短短的兩日裡,卻一次次感受到這裡的人情溫暖,連一個孩子都如此善解人意,知道如何化解她的尷尬。
一時間,眼裡忽然起了微微的溼意。
雲微瀾當作沒有注意到這些,寵溺地揉了揉小白菜頭上本來就歪歪扭扭的髮髻,“把這小東西抱去給初一看看,順便商量着給小雪貂取個名字。”
“噯。”小白菜應了,抱着就要走。
“等等。”雲微瀾又叫住了她,將她的髮髻正了正,又將頭繩解開來重新纏了一遍,左右端詳地幾眼,這才滿意地道,“去吧。”
“噯!”小白菜又應了一聲,蹦跳着跑了出去。
慕容憐望着小白菜頭上晃盪着的似乎隨時都要散架的髮髻,擔憂得心都提了起來。
香兒卻躲在她身後“吃吃”地悶笑着。
她連忙暗暗擰了把香兒的胳膊,纔算讓香兒止住了笑。
雲微瀾猶自沉浸在良好的自我感覺中,擡着下巴向文璟炫耀,“怎樣,我的手藝不錯吧!”
“不錯。”文璟點頭,表情誠懇。
“明天要不要我幫你扎頭髮?”雲微瀾很得意,“不收費。”
“好啊。”文璟應得自然,絲毫不見勉強。
香兒暗暗佩服——安平王好鎮定,爲了不直言拒絕讓雲大人難堪,連謊話也能說得這麼讓人信以爲真。
慕容憐望着他二人,心裡有絲淡淡的酸澀——這樣的相處真的很讓人羨慕。
文璟走近一步,依然很自然地將雲微瀾額邊的幾絲細發攏到耳後,眉眼柔和,“今日起得太早,有點困,我先回去休息片刻,待會兒過來找你。”
“好。”雲微瀾翹起了嘴角。
這個人啊,說話做事總是這麼不着痕跡,明知道慕容憐等在這裡肯定是有話要單獨跟她說,也不點明,只說自己困了,免去了她的難堪。
真是貼心啊……
帳篷裡只剩下慕容憐與香兒,雲微瀾見她拘謹,便指了指慕容憐剛纔坐過的椅子,“二公主,隨便坐。”
“哦。”慕容憐挨着椅子坐下,哦了一聲後就再也沒了話。
雲微瀾算算時辰,也不催,去倒了三杯水,給慕容憐與香兒分別遞了一杯,自己拿了一杯慢慢喝着。
照理,以慕容憐的身份,是不該進入她的帳篷的,哪怕有婢女陪着。
但若是站在帳外,被人看見了,難免有閒言碎語,她是無所謂,對慕容憐總歸不好。
但她也確實沒想到,那樣膽小怕事的慕容憐會來找她,這得有多麼重大的事?
香兒受寵若驚地接過雲微瀾的水杯,站在慕容憐身後喝了一口,見她抱着個杯子在那裡發怔,只得暗暗扯了下她的衣袖。
“其實……”慕容憐沒法,只得期期艾艾地道,“其實,我沒什麼事……”
雲微瀾不動聲色地“哦”了一聲,繼續喝她的水。
慕容憐的頭幾乎快埋進水杯裡,“只是想……想爲昨晚的事,向雲大人……道個歉。”
昨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