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成雙!”有人高呼一聲。隨後,歡呼聲便響做一片。
穆先孔道賀,“開門大吉啊。”
元無月的興致也高了起來,“好了,從現在開始,兵分三路,你,過來……”元無月指着禁軍統領劉銘,腳下一蹬,人已經利落地到了她的馬前,跪下,“禁軍統領聽令,從此刻起,要護得穆愛卿安危,若有半點閃失,拿你是問,聽懂否?”
“謹從陛下吩咐。”
元無月笑了笑,調皮地對穆先孔眨了眨眼,像是又回到了小女兒玩笑的年齡一般,“穆大人,朕可是給了你最好的盔甲啊,現在,輪到朕選盔甲了。”
穆先孔倒也不像外表看上去那麼食古不化,“難道這裡有哪一個不是陛下您的盔甲嗎?”
好一個四兩撥千斤,元無月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然後懶懶地驅馬到了凱恩的身前,輕佻地看了看他,“嗯?新任副統?”
凱恩沒有擡眼,“正是屬下。”
元無月看着面無表情的,僞裝得極好的男人,有些輕佻地挑了挑他身上的盔甲,“這盔甲看上去真不錯,回頭負責這些軍備的,重重有賞……跟上來吧。”
元無月說完,便率先驅馬離開,同時,馬車和副統都跟了上去。
穆先孔看着元無月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這小女娃演得還真像那麼回事,就連他這個一路走來的老人都差點相信了她,呵,盔甲……許是她早就看出來些什麼。可惜她終究還是太嫩,又或許是被感情矇蔽了眼睛。歷史上有太多的外狼,但虎毒食子更常見。
更何況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呢?
他樂得坐觀虎鬥撿現成的。側頭看了一眼元易峰,穆先孔道,“王爺,陛下對你可真放心啊,鄙人這裡的孩子素質還不錯,你看……”
元易峰輕咳了一下,溫淡的笑容在他蒼白的面容上展開,看上去好像只要風再大一些,就會將他從馬上掀翻,“多謝穆大人的美意,穆大人放心,小王只到附近轉轉,這狩獵的活兒對我來說未免激烈了些,和老當益壯的穆大人自是不能相比的,穆大人請隨意,別拂了你們的興致。”
兩人又是寒暄了一陣,穆先孔才與副統離開。
元易峰又巡視了一下四周,才慢悠悠地往另外一處而去。
這圍場狩獵也是一門學問啊。
呵,已經迫不及待了麼?
雖然他沒有恢復記憶,卻在一開始就保持着之前的元易峰那體弱多病的形象,幾乎沒有人懷疑他這個“藥罐子”,即使在早朝之上態度強硬了些,終究比不上“正常人”,如果他是赫赫有名,戰功不菲的元無極的話,大概就沒有會輕視他了。
然而他倒是很享受這樣的輕視。
這樣才能充分享受到捉弄別人的樂趣。
想了想,他目光又在人羣中掃了一圈,依然沒有發現白蓮的蹤影。
那一日自蘭馨公主府回去之後,白蓮便消失了蹤影,但他知道,她並沒有走,每當他需要人手的時候,她總是第一個出現,悶不吭聲地完成所有的事情。她的僞裝總是那麼出色,如果不是她自己願意,幾乎沒有人能發現她的蹤跡。
這可不行,在這場遊戲裡,得由他採取主動才行。
像是想到了什麼,他往林子更深處而去,而在他身後,有一雙眸子始終看着他……
林子中還帶着清晨的霧氣,驅着馬往林中行去,不到片刻,頭髮、皮膚之上便感覺到一片溼漉漉的。
元易峰閉上眼睛,細細品味這種感覺。全身都在呼吸,有種鬆口氣的感覺--當然,實際上他全身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覺。
他本對名利
無意,卻不得已進入這波雲詭譎的政局,抽身不得。既然如此,那他會竭盡所能,到時候……腦海中浮現起一張豔麗的容貌,他的嘴邊揚起一抹微笑。
就在這時,有沙沙的聲音傳來,他睜開了眼睛。
劍光一閃。
他勾起嘴脣,臉一偏,那凌空而來的劍便撲了個空,隨即便被突然飛出的白蓮一掌飛遠。
停頓了一下,纔有人開始高喊,“有刺客!”
一瞬間,從四面八方個個角落出現了許多黑衣人,與侍衛們戰作一塊兒。一看就知道這些黑衣人的武功不俗,當然大內侍衛的實力也不容小覷。
而在這其中,武功最高的,還是白蓮。只見她一抹白衣快如閃電,在林子中穿梭着,只要她經過的地方,便有黑衣人倒下。
一些侍衛自動自覺地在他的身邊圍城圈,每當有人倒下之時,便由其他人補上。
皇家狩獵,帶的侍衛自然不會少,可是即使如此,也抵擋不了源源不斷的黑衣人的追殺。
眼看侍衛們越來越少,黑衣人開始合圍攻擊元易峰,白蓮眼睛一眯,吹了一聲口哨,於是在場的黑衣人和侍衛們同時愣住了,那是**個和元易峰一模一樣的人,甚至連乘坐的馬兒都肖似得難以分辨。
黑衣人當然也不是吃素的,不知道誰高聲喊了一聲,“跟着那個白衣人,她所保護的就是元易峰!”
元易峰聽了這話,眼中閃過一抹光亮,似笑非笑地看向場中唯一的白。
白蓮又吹了一口哨子,隨即有更多的,一模一樣的白衣人涌來。
“快點看住他,今日絕不能叫他活着回去!”
一時又殺作一片。
當元易峰和白蓮向林子更深處的地方而去之時,黑衣人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那些試圖突破重圍,到圍場之外的替身之上,原因無它,以正常人的思維,沒有人會向未知的地方送死,更多的會選擇回到起點。
也有一些黑衣人追來,但很快就被白蓮解決掉了。
即使方纔面對再多的敵人,白蓮依然面不改色,可是如今只有她和元易峰,氣氛突然怪異起來,元易峰也望向她,似乎是想說些什麼。
“停!”白蓮像是發覺了什麼,甚至來不及通知元易峰,直接飛身而上,奪了馬鞭,駕着馬車連忙調轉方向,“捂住嘴!”
有青霧聚集而來,一看到這青霧,白蓮便立刻想到了夜姬,但這又是爲何?她又想做什麼?
從一開始她爲了畢成而來,到畢成棄皇位離開,她一直都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感情,而元易峰到底在她的計劃中充當着什麼樣的角色?無論是什麼,她都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他的!
青霧聚攏而來,白蓮凌空而起,隨手扯下什麼往元易峰的方向一丟,元易峰伸手一接,是一塊布。
“戴上,這青霧有異!”
原來她是拆下了自己特製面紗丟給了他,這面紗是白蓮自己製作的,浸泡過特殊藥草,能夠過濾毒氣的。她將這個好東西給了元易峰,自己則是將頭巾拉下,反轉了幾下,充當了防毒口罩。
青霧中不斷地閃出刀子和暗器,兩個人背靠背,不斷地舞動手中的兵器,敵人在暗,他們在明,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她想了想,對元易峰傳音入密,“等一下我掩護你,你先走。”說完沒有聽他的回答,便甩出銀鏈,衝破了一個地方。
相比於方纔的圍攻,單一突破對於他們來說更有利,即使身上已經接連受了幾處輕傷,白蓮還是暗喜,幸好她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終於,他們突破了青霧,元易峰毫髮未傷,白蓮暗暗鬆了口氣,“我們
從另外一邊下去。”
元易峰看着白蓮受傷的地方,抿脣不語。
天色忽然暗了下來,烏雲沉得似乎馬上就要塌下來,成片成片地聚集在他們頭頂,讓人有喘不上氣來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對於前世生活在東南沿海的她再熟悉不過了,這是暴雨的徵兆。
看這個樣子,不知道能不能在天黑之前趕路,只好回頭問元易峰,“繼續趕路還是找個山洞避雨?”
嗷嗚--
聽到這個聲音,兩個人對視一眼,默契地背靠背看去,是狼羣。
太奇怪了,在這裡,怎麼會有狼羣出現呢?莫非又是……
狼羣的眼中閃着血光,狼牙閃着不懷好意的光芒。
但,就算是狼羣,對上了輕功,也只有乾瞪眼的份,白蓮並不打算在這裡浪費時間,“走吧!”
她腳下一墊,人已經凌空而起,就在這個時候,更爲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那些狼竟然也跳到了和她同樣的高度,她完全料想不到,只覺得足踝一痛,竟是被生生摔在了地上。
眼看着有兩隻狼向元易峰撲去,她連忙一個起身,用銀鏈勾走兩頭狼的命,卻不提防身後的狼。
嘶--
狼爪狠狠劃上她的背,元易峰都不由一怔。
白蓮喘口氣,連忙拿出一根口笛,那些狼羣馬上冷靜了下來,眼中的紅光散去,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散去了,白蓮皺眉,這並不像是夜姬的風格,可是方纔的青霧……
“走。”就在她還**的時候,一隻手拉起了她,“去山洞。”
白蓮沒有異議,吸了口氣,爲自己點穴止血,也好,找個山洞好療傷,這個森林裡危機起伏,她得保持精力。
他們尋到了一處山洞,白蓮走到了元易峰面前,“等等。”
她沒有立刻進去,在附近找了些乾枯的枝葉,捲成了一紮,用火摺子點燃了,朝暗沉的洞穴深處扔了進去,然後拉着元易峰閃到了洞口邊上。因爲一到下雨天,動物們都回巢了,她得用火光查看下有沒有野獸藏身在裡面。
火扎子燃燒得很正常,裡面也並沒有什麼東西衝出來。這說明洞穴裡可以進去了。
白蓮這才鬆了口氣,只覺得背後的傷疼了起來,回頭對元易峰道,“可以進去了。”卻不巧,對上了他的臉。
沒有防範之中,他望着她的複雜的視線被她抓個正着兒,他倒也不慌不忙,“走吧。”
用火摺子大約查看了一下洞內的情形,挺深的一個山洞,似乎曾經有人居住過,裡面還有個石炕,有一堆稀稀拉拉的滅掉的柴火,根本撐不了多久,白蓮看了下天氣,還沒有下雨,正打算去外面找點柴火來,元易峰拉住了她。
“你躺着,我去。”
白蓮皺眉,元易峰卻已經點住了她的穴道,即使她武功再高,一時也沒有辦法衝開穴道,只能眼睜睜看着他走出山洞。
直到走出山洞,元易峰才暗暗鬆了口氣。
明明是想將夜姬受的委屈報復回去的,爲什麼看到她受傷還是會不忍的,嗯,是因爲她是爲了他而受傷的吧。
真奇怪的女人。
受了那麼重的傷,卻一聲痛也不叫,如果不是看她臉色慘白,而且親眼看到那頭狼的狼爪劃過她的後背,他都要以爲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他正在思忖着,一邊撿着柴火,一邊找了些果子。
“易峰哥哥……”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元易峰反射性地回過頭,只覺得眼前有什麼東西撒過……
白蓮總覺得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似乎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