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氣勁緩緩散去,整個現場一片狼藉,就連葛嘯天這樣凝血境的高手也被人踩了幾腳,其他人就更慘不忍睹了。
吳易單膝跪地,這一戰耗盡了所有的元力,此刻危險解除,已經快要撐不下去了。
“快把這藥吃了。”吳老爺子第一個衝上臺,扶着搖搖欲墜的吳易,將幾粒暗紅色的暗紅色的藥丸塞進吳易的嘴裡,入口即化,一股淡淡的暖意自丹田升騰而起,在血液中運行,修復那些受損的筋脈。
“諸位安靜一下,現在比武招親已經結束了,是不是該宣佈結果了。”一直躲在一旁的劉玉良朗聲說道。
這個尷尬的話題,李家老爺子本想就此揭過,因爲吳易在這之前已經表明他的心意了,現在豈不是左右爲難。
“是啊,吳少是最後的勝利者,就應當娶李佩茹爲妻,這樣一朵鮮花,也只有吳少才能配得上了。”林家有人躲在人羣中跟着起鬨道。
“可是我這不肖的徒兒已經有婚約在身,這件事情恐怕……”李老爺子此刻陷入了左右爲難的境地,一邊是他最疼愛的孫女,一邊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如果他們能喜結連理,自然是皆大歡喜,可偏偏造化弄人,落花有情,流水無意,讓他如何是好?
“不是還沒成親嘛,一紙婚約又能算什麼?今天這場比我招親就這樣草草收場可不行,我還想在李家討杯喜酒喝啊!”韓家受了這麼大的損失,韓墨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劉玉良咄咄逼人的問道:“吳易啊吳易,既然你早就已經有了婚約,爲何還要上臺比武?現在比武勝出了,你又不想娶李家小姐爲妻,這般行徑,讓佩茹以後在燕京還有何面目見人?”
此話一出,頓時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到了李佩茹身上,今天這一切原本都是因她而起,要是吳易不願意娶她,以後就成了別人的笑柄,誰會娶一個別人不要的女孩呢?
周圍嘈雜的聲音李佩茹充耳不聞,她只在意吳易,那個敢爲她生死血戰的男人。他早已不是當年需要自己庇護的小屁孩了,而是一個強悍堅毅的男子漢,將自己的一個芳心徹底俘獲,再也不能被這世間的其他男子所感動,她一步一步朝吳易走去。
看着佩茹姐越來越近,吳易掙扎着站了起來,剛剛吳老爺子爲他運功調息了片刻,總算恢復了幾分力氣。
“你受傷了。”李佩茹看着吳易胸口那十個血窟窿,關切的問道。
“小傷而已,不礙事的,我身體強壯的很,兩三天就恢復了。”吳易很隨意的說道,臉色卻是從未有過的慘白。
“你爲何上臺一戰?”李佩茹的眼神變得火熱起來,直直的盯着吳易,好像要將他徹底融化一般。
“因爲我不想你嫁給一個毫無感情的木頭人。從小都是你保護我,這一次也該輪到我來保護你了。”吳易沒有迴避那樣的眼神,真誠的說道。
“那你可願意娶我?”李佩茹的呼吸更加急促了,白皙的面龐爬上了兩朵暈紅,看起來分外嬌豔。這本不是一個女孩子應該主動問的,可她的性子就是如此,乾脆利索,不扭扭捏捏,拖泥帶水。
“我……我不能。”吳易腦海中閃過蘇晴雪的影子,艱難的說道。
“砰……”李佩茹左掌閃電般揮出,將勉強站起來的吳易再次打飛了,這一幕連身旁的吳老爺子也沒想到,眼看着吳易像斷線的風箏一般飄下了臺。
“既然你不願意娶我,爲何又要在這裡多事?”李佩茹一腳踏在吳易的胸口,眼眶微紅,胸脯劇烈起伏,已經憤怒到了極致。
“這是你一輩子幸福的大事,我不能不管。”吳易掙扎着說道,嘴角已經有鮮血溢出,李佩茹這一腳,可是用了全力。
“我的幸福與你何干?今日之辱,我此生不忘,從今以後,你我便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李佩茹再也忍不住,兩行熱淚撲簌而下,無比決絕的說道。
“佩茹姐……我……”吳易沒想到她會說出這麼絕情的話,想要開口,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這樣的結局,真不是他想看到的。
“住口,以後再也不許這樣叫我。”李佩茹轉身走開,再也不願多看吳易一眼。
“這件事情就這樣算了,你們李家就這樣將我們這些家族弟子當猴耍嗎?”韓墨依然不肯罷休,他想要趁機要了吳易的性命。
“我李佩茹這裡宣佈,終身不嫁,也算是李家給天下一個交代。”李佩茹頭也不回,用近乎冰冷的聲音說道。
“佩茹姐……”吳易沒想到李佩茹居然做出這樣的決定,心裡一急,氣血翻涌,再也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佩茹丫頭,這又是何必呢?”李老爺子看着已經消失的背影,彷彿一下子蒼老也許多,李佩茹和吳易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沒想到兩人卻落得這樣的結局。
眼淚彷彿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接連不斷的往下落,李佩茹躲進自己的房間,第一次像個小女孩一般,嚎啕大哭起來。
李家男丁孱弱,後繼無人,從小李佩茹修行就極爲刻苦,不想自己比任何男孩子差,而她的確做到了,成爲了李家實力最強的年輕人,她美麗而驕傲,強大而自信。
可是今天,吳易居然在衆人面前拒絕了她,就好像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火辣辣的疼,那些嘲諷的竊竊私語彷彿一根根細如牛毛的鋼針扎進了她的心臟,讓她每一次呼吸,都帶着徹骨的疼痛。
心不動,則不痛,一旦心動,就註定會受傷。這傷痛來的如此猛烈,讓她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心中那團烈火更加肆意的燃燒了起來,漸漸的被淚水瀰漫的雙目也變成了妖異的紅色。
“啊……”李佩茹終於忍住不,發出一聲慘叫,可是根本沒有任何的聲音,只有一道道鮮豔的火紅自口中洶涌而出,瞬間讓整個房間籠罩在一片烈火之中。
這不是尋常的烈火,而是火屬性的元力濃郁至極形成的幻象。李佩茹沐浴在烈火之中,滿頭青絲漸漸變成了妖冶的火紅,一些雜亂零碎的記憶如同潮水一般洶涌而至,讓她頭疼欲裂,同時血脈之中,一股磅礴的力量漸漸甦醒,隨着她的心跳,在全身經脈之中游走不息。
這是一種熟悉而又陌生的場景,彷彿自己曾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刻經歷過這一切,可又記不清究竟是生命中的哪一刻,只是感覺特別的熟悉,那些並不屬於李佩茹的記憶碎片,卻是那麼的似曾相識。
足足過了半個小時的時間,一切逐漸沉寂下來,李佩茹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雖然眉眼之間依然有自己的影子,那斑駁的淚痕猶未消去,可是眼前這個人,真的還是自己嗎?
狹長的雙眼,眼眸之中有兩團烈火在閃爍跳躍,火紅的長髮,隱約有電芒閃爍,全身充滿了力量,她已經不知道,此刻她屬於哪一階的修士了。
“歷經千年的等待,你總算是醒了。”一個聲音在李佩茹身後響起。
“你是誰?”她轉身看到一個與她長相極爲相似的女子,懸浮在半空之中,好似從天界下凡的仙子。
“屬下瓔珞,參見主上。”紅衣女子突然拜倒在地,極爲尊敬的說道。
“什麼主上?我不認識,你快起來。”李佩茹無法相信眼前這一切,這個女子她很熟悉,卻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裡見過她,此刻腦海之中一片混沌,連思路都不清晰了。
“火鳳血脈剛剛甦醒,主上短時間內還無法恢復記憶,不過靜養一段時間就能自行恢復了,屬下這就帶您回鳳來閣。”瓔珞起身,依然是很恭敬的站在一旁,在身子都不敢直起來。
“等等……什麼鳳來閣,我都不知道在哪裡?這裡就是我的家,我哪裡都不去。”李佩茹搖頭說道。
“這裡不過是下界您修行的一處分支,鳳來閣纔是您一手創立的基業,屬下和數千姐妹都在日夜盼望着您能回來主持大局,您要是不回去,恐怕鳳來閣就要被其他宗門給吞併了。”瓔珞焦急的解釋道,她等了千年,終於等到了這一刻,唯有閣主歸位,鳳來閣才能恢復往日的風采。
真鳳之血不斷流轉,過往的一切逐漸清晰起來,原木迷茫的雙眼逐漸清明,前世今身已經全部瞭然。
“一個無名小子居然能讓本座的血脈甦醒,卻也不知是機緣巧合還是命中註定了。”李佩茹緩緩說道,不知不覺間,她雙頰變得更加修長,眼眸變得更加深邃,一朵火雲在眉心浮現,氣息強大的驚人。
“瓔珞恭喜主上在修爲上更上一層樓。”瓔珞感受到那種恐怖的氣息,驚喜的說道。
“千年化一劫,終究離天道又進了一步。”李佩茹淡淡一笑,素手一揮,兩人已經從原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