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啓明騎着自行車一路狂奔回到了家裡,半小時的路程他只用了十幾分鍾就趕到了,滿頭大汗的他,一進家門就把自己關在了自己的房間裡,慌慌張張地直奔垃圾筒,裡面是空的。
“是啓明嗎?”媽媽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她剛纔在房間裡睡午覺。
趙啓明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打開房門,焦急的問道:“媽,我房間的垃圾筒怎麼空了?”
“這還用問?我倒掉了呀!你這孩子,是不是什麼東西不見了?午飯吃了沒有……?”無微不致的媽媽又開始嘮叨起來。
趙啓明失望的搖了搖頭:“我吃了。媽,你去休息吧,我回來拿點東西,一會兒就走。”說着,他又關上了房門。
好在材料還沒有扔,趙啓明心裡暗自慶幸,他打開寫字檯,從裡面取出剩餘的幾枚蓋銷郵票和膠水、漿糊,按着昨天晚上的程序幹了起來。
在背面塗完漿糊,他拿着郵票在臺燈下烤了起來,還不停的用嘴吹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在焦急地等待中,郵票終於烤乾了。
趙啓明拿出一本書放在寫字檯上,又從口袋裡掏出胡雪怡的鋼筆帽,心裡不由的有些緊張,這是一個重大發現,要是成功了,不僅能挽回損失,還可以掌握一項別人所不知道的技巧。
準備工作一切就緒,趙啓明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他將郵票放在書本上,手裡橫捏着圓形的鋼筆帽,用力在郵票上面壓了過去。
重壓之後的郵票兩頭微卷了起來,趙啓明把它展平細看,正如他所期望的那樣,白淨的郵票背面反射出微弱的光澤。
“操!有戲!”他按耐不住心中的狂喜,居然罵出聲來。隨後找出一枚新郵票,把它們放在一起進行比較,得出的結論是:光澤度比較接近,但不如新郵票的背膠那麼平整,在真正的行家眼皮子底下,還是會露出馬腳來。
不夠平整怎麼辦?這個新問題讓趙啓明的好心情打了個折扣,好在光澤度這個大難題找到了解決的辦法,還是值得高興的。
他靠着椅背,腦子裡轉來轉去想了半天,這時,媽媽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啓明!快要遲到了,你怎麼還在家裡搗鼓?”
“沒什麼啦!我這就走!”他心事重重地打開房門,在母親的催促下趕回了學校。第一堂是班主任鄭老師的課,還好沒遲到,同學們都在座位上竊竊私語,趙啓明剛走進教室,上課鈴響了。
他一邊往自己的座位上走,一邊偷眼看了看胡雪怡,對方懷着敵意的眼神也在注視着自己,趙啓明衝她眨了眨眼,回到了座位上。
“你又怎麼得罪她了?”姬鴻雁低聲問了一句,不用說,她指的是胡雪怡。
“沒什麼……”趙啓明笑了笑,在猴票的問題上,他已經看到了曙光,此刻的心情和前幾天已經是大不相同。
“剛纔她怒氣衝衝的打聽你去哪了,你還說沒什麼?”姬鴻雁相當瞭解他,這傢伙說沒什麼,那就肯定有什麼,不抓住把柄他是不會承認的。
“無理取鬧對她來說就是家常便飯,我哪敢招惹她呀!”趙啓明還在頑強抵抗,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心思。
姬鴻雁一本正經的對趙啓明說道:“不說拉倒。不過我可提醒你,最好離她遠點,對這種人動歪腦筋可沒什麼好下場,她可不像蘭夢雨那麼好說話。”
還是那句老話:女人對感情上的事情總是非常敏感的。這個結論廣泛適用於任何年紀的女人,哪怕只是一個眼神或者一個表情,她們也能看出你心裡在打什麼主意。姬鴻雁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別以爲我看不出來,我只是不想知道而已。
“呵呵,謝謝你提醒……”趙啓明笑着做了個鬼臉,掩飾被人識破後的尷尬。
他知道胡雪怡找自己是爲了鋼筆帽的事,中午沒別人,東西不見了嫌疑最大的當然是自己。之所以拿胡雪怡的筆帽來用,那是因爲自己的鋼筆帽上面有一道道的凹紋,不適合拿來當工具,情急之下他也顧不得許多了。
下課後,趙啓明主動找到胡雪怡把東西還給了她,自稱是從她桌子下面撿起來的,後來自己急着回家去取東西,就沒有及時找她。可惜他的這番“好意”換來的仍然是幾個白眼,趙啓明很“大度”的沒有跟胡雪怡計較,只是一笑了之。
接下來的時間,包括課間十分鐘他都是在冥想中渡過的,考慮的問題只有一個:使用什麼工具,才能讓處理後的郵票看起來更加平整光滑。他連老爸車間裡的衝錘都想到了,仍然找不出哪種東西比光滑的圓鋼筆帽更合適。
思考的結果沒有任何進展,使他決定先用這種方式處理郵票,可下午第二節課後,班主任加了一節課。這個令人生厭的鄭老師,經常幹這種人神共憤的事,包括所謂的好學生在內,幾乎是全體同學都反感她的這種強行霸佔課外時間的做法,卻僅限於敢怒不敢言和程度。
趙啓明往日裡就最恨這種強盜行爲,在掌握了所有權力的老師面前,學生永遠都是腳下的螞蟻,只能忍辱偷生,這是他整個學生時代的唯一感受。
他盯着胖乎乎的鄭老師,忍受着她喋喋不休的鴰噪,心裡發誓不讓自己的兒子在這種老師的手下受這種折磨,天底下那麼多種教育方式,爲什麼這些當老師的非要選擇最壞的一種來對待自己的下一代呢?
還他媽花朵呢!教出來的所謂優秀學生一個個目光呆滯,和木偶差不多,只會用方程式一樣的腦子想問題。一代又一代都是這麼老子坑兒子,兒子害孫子,難怪從來沒有一箇中國本土的學者得過諾貝爾獎,難兄難弟們的那點想象力和特立獨行的思維方式,早就在這些老師們的蹂躪下磨光了。
趙啓明懷着滿肚子的火,腦子裡胡思亂想,在心裡罵了一節課,看着那幾個被老師們稱爲好學生的同學,他確立了一個想法:如果有那麼一天,自己的生意做大了,絕對不帶那些所謂的高材生們玩,這種人腦子太死板,肯定會坑了自己。
生完了悶氣,他又想起了郵票的事。如果按自己眼下的技術水平,那幾張加工過的猴票八成還是會被人識破,還是要多練習才行,一定要確保不露出馬腳。
按着這個思路,趙啓明一連好幾天都在刻苦練習給下過水的郵票塗背膠的本領,好在那些寄信用的普通郵票《民居》到處都是。他找來一些舊信封,連着信封剪下上面的郵票,把它們放在水裡,讓郵票和信封分離,再拿出來晾乾,這麼做只是有點麻煩,可唯一要花點本錢的只是漿糊和一支有着圓帽的老式鋼筆而已。
隨着技術的日趨成熟,半個月之後,趙啓明就把這些天的研究成果用在了那幾張猴票方聯上,東西一出爐,他咧着嘴笑了,和郵票上原有的背膠比起來,區別很小,除非有參照的對象,否則很難看出這些猴票是經過處理的。